“阿雪!”
西门吹雪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了手将君迁墨色的衣袖撩开了一些,带着茧的指腹压上了她的手腕——她的精神一直都还没有恢复过来,也不知道今天运功动武有没有影响。
君迁愣了愣,随即原本有些不满的神色立时就变得温柔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没事的,我很好。”
西门吹雪拍了拍她的头,侧头瞥了眼屏风,淡淡道:“你想收他为徒?”
“嗯,”君迁点头,“他根骨不错,适合练武,最关键的是……手巧有天分,应该很适合天工一脉。不过还要看看他的品性怎么样,反正也不急,这些都等回了庄里再说吧!”
西门吹雪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低下头开始擦剑。
也不知道是确实觉得自己身上太脏了,还是因为有人在一旁等着而有些不好意思,楚应这个澡洗的时间稍有些久,好半天才穿着中衣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低着头直直地盯着地上。
大概是因为被热水熏了许久的原因,男孩一张面无表情地小脸泛着粉色,发梢还在不断地滴着水,倒把原本有些孤僻的孩子衬得乖巧可爱了起来。
先前还只是觉得他的气质像西门吹雪,但现在这孩子洗干净了脸后……君迁撑着下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西门吹雪——是错觉么?总觉得现在这么一看……两个人好像越发相像了,如果她不是知道西门吹雪的性子,没准儿还真要以为是他的私生子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有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这孩子若真的论起五官长相来,和西门吹雪却又并不是太过相似,两人相像的地方只是第一眼给人的感觉而已。
君迁似笑非笑地瞥了西门吹雪一眼,就见他正低着头专注地擦着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把他拉了过来,拿了毛巾就去给他擦头发。
男孩似乎是非常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头垂得越来越低,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僵硬得像是木头一样,却偏偏又不敢反抗,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君迁蹂躏着他的头发。
君迁一边用毛巾揉着手下柔软的发丝,看着浑身僵硬得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男孩,只觉得一阵好笑,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侧过头去看坐在一边低头擦剑的男人——
唔……不知道西门吹雪小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别扭得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君君,放开那个正太,让我来!不要再调戏正太了,庄主表示很郁闷- -
说到包子,我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所有的同人里,庄主家生的包子都是正太?于是我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假如……庄主家的是个闺女,会是什么样的节奏?
☆、闭关
第四十五章
闭关
和西门吹雪在一起的时候虽然并不会觉得无聊,但毕竟西门吹雪实在是一个话少的人,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到底还是显得太过安静沉默了一些,不过,君迁却觉得这几日过得似乎格外地生动有趣,因为她开始找到了一个新的爱好——逗楚应玩。
——别看那孩子平时冷冷淡淡地没什么表情,却是格外容易害羞,一逗就脸红,别扭得不得了,着实是可爱得很!
马车已经驶进了塞北的地界,气温明显就已经大幅度地降了下来。君迁一向怕冷,早早地就把自己裹进了狐裘里,整个人都毛茸茸的,看起来反倒是像极了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尤其是——当她眨着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满满的都是狡黠。
西门吹雪侧过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示意她安分一点。
君迁不满地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来看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应。
马车里很宽敞,要坐下三个人绰绰有余,但那孩子却仍是一个人窝在了角落里,尽可能地减小自己占用的空间,低着头一言不发,简直就比西门吹雪还要沉默,但……君迁却很清晰地看见他蜷着身子瑟缩了一下,脸色微白——很显然,是觉得冷了。
楚应和君迁一样都是江南人,即便是君迁内力不弱,也尚且有些受不了这气温,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瘦弱的小孩子?
这孩子,也不知道该说是戒备心太强,还是太过乖巧懂事,都已经冷成这样了,居然还愣是一声不吭——君迁看着他瑟缩着靠在角落里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拢了拢裹在身上的狐裘,倾过身去凑到了他的跟前。
女子身上淡淡的药香味传入鼻中,楚应下意识地抬了头,立时就对上了女子那一张温婉秀美的眉眼,如同平日一样带着盈盈的笑意,但……这样近的距离,不知为什么竟让她的笑看起来带上了几分戏谑——楚应一瞬间绷直了背脊,耳根微红,本能地想往后缩,所发现自己的背早已贴在了车厢壁上,退无可退。
“小应,你冷不冷?”君迁笑吟吟地问他。
“不、不冷。”楚应本能地摇了摇头。
君迁笑了起来,又往前凑了凑,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楚应的否认似的,仍旧自顾自地笑着往下说:“狐裘很暖和呢,要不要一起裹?我抱你?没事的你才多大啊,有什么可害羞的……”
君迁一边说着,一边就伸了手作势要去抱他。
“不、不用了,我、我不冷……”楚应“刷——”的一下红了脸,本能地想要挣扎,可看着眼前那张笑盈盈的脸却又怎么都反抗不起来,只觉得整张脸都烫得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僵着身子有些费力地转头去看自始至终都沉默着坐在一边看书的西门吹雪,眼里满是求救的意味。
西门吹雪抬头,看了看角落里那两个活像是在上演“流氓调戏姑娘”场景的人,眼里忍不住划过几分无奈,放下书,伸手——
楚应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见原本凑在自己身边君迁竟是忽然就不见了,紧接着就是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蒙头罩了下来,原本冻得有些发抖的身子一瞬间就被一股暖意包裹住,随即就听见了一道清冷平静的男声在马车里响起:
“披上。”
楚应愣了愣,忙不迭地把罩住自己的东西扒拉了下来,果然就是君迁原本裹在身上的那件狐裘——男孩下意识地拢了拢狐裘将自己裹紧,然后立时抬了头往西门吹雪那头看去,就见君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已经被他搂在了怀里,似乎是对他的突然出手感到极度不满,正在奋力地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禁锢。
“你放手啦!”君迁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做什么阻止我和小应交流感情!”
交流感情?分明就是她单方面的调戏吧……西门吹雪瞥了眼楚应那红晕未消的脸,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挣扎的动作,把她整个人裹在了自己怀里,淡淡道:
“别动。”
君迁立时就瞪他:“我就要动!”
君迁原本以为自己这话一出,西门吹雪一定会沉下脸色把她搂得更紧,结果谁知道……他不但没有生气,居然还从善如流地松了手!
这不科学!君迁的内心飞快地划过一丝怀疑,但却因为机会实在难得而来不及想太多,反射性地就从他怀里跳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就再次一头扎了回去,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里,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
“好冷!”
西门吹雪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好啊!这人是明知道她会觉得冷,所以故意放手的!什么时候连西门吹雪也开始变得这么腹黑了?君迁气呼呼地拍开了他的手,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干脆就伸手又把他的手抓了回来,凑到嘴边,低头张嘴就是一口,见男人手腕上那两排整齐的牙印格外明显,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松了手,撒娇似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西门吹雪摸了摸她的头发,素来波澜不兴的眼里竟隐隐透出了几分宠溺来。
楚应裹着狐裘靠在马车车厢的角落里,看着对面那一对正在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着的夫妻,不知不觉间慢慢地舒展了身体,神色也渐渐放松了下来,甚至连眼里竟也带上了几分好笑——
那个总是恶趣味发作逗自己玩的女子,原来也会有像这样吃瘪的时候……
楚应忽然开始有些期待起日后的生活了——跟着他们的话,大概会是一件很幸运、也很有趣的事吧?
……
第二天的中午,几人终于回到了万梅山庄。
“为什么笑?”吃完了午饭,西门吹雪端起茶抿了一口,侧过头去看身边的妻子——她也正端着杯子在喝茶,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眯着眼睛的模样十足就是一只偷了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