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明白,夫子指的这条路怎么行得通。
“公主,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有多冤枉。”墨言无辜道:“我一未逼迫你,二未强迫你,三未压迫你。”
“你趁人之危,用我的弱点来逼我就范还不是逼迫?”从未见过如此无赖无聊无耻无理取闹之人,扶兮秀美的脸气的通红,握剑的手青筋爆出,若非出于理智,她恐怕早就上去教训他了。
“但谁让你有软肋的呢?”墨言气定神闲,悠然笑道:“公主非说在下逼迫你,可是门在身后,公主你若是不愿意,慢走不送。”
谁让你有软肋的呢?
他说的慢条斯理,人都有弱点,好像这个人没有自己的弱点一样,扶兮望了他一眼,热血沸腾又在气头上的少女毫不犹豫的转身,要夺门而离。
只是脚刚要跨出门槛时,脑中又浮出那个人苍白的笑容,黎岁的毒,若是夫子都解不了,天下恐怕无人再能解,如今夫子指了一条路,纵然是不归路,可这是她欠他的。
欠了的就不能不还。
若是她踏出这道门槛,迎接她的,恐怕是黎岁冰凉的尸体。她失去的东西可以换来他一条性命,那是值得的。纵然今生做不得他妻也好过参商永隔。
脚步纵是没有跨出,扶兮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晚霞如锦,眉间哀色尽攒。
十七年都无谓生死,此刻的内心却犹如掉下陷进的惊惶小鹿。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能屈能伸未必只有大丈夫。她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仓皇尽数敛去,转过身走到墨言面前,忽的跪倒在地,望向那张俊秀的容潋,诚恳道:“我只有我自己,我最珍贵的也是我自己,我可以把自己献给你,但是请你救我的夫君。”铿锵的语言置地,酣畅淋漓。
第五章
一直都明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偿还,欠了他人的债,一定要还,这是因果,有时候是以清楚的方式,有时候,却是以不自知的方式。
而这样也好,起码是以自己知道的方式。
她跪下的时候,有发丝拂过墨言的脸,然后是一阵风划过,感觉到前方空了一块,墨言身形微动,却没有去扶她。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笑容温暖,放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叫他动容生气,他略低了低头说:“我要的不是你的身子。”
扶兮不语,静待下文,却暗自稳了稳心神。
上方有纸张展开的声音,一张宣纸呈现眼前,墨言说:“我要你签了这张卖身契,呆在我身边,三年。”
扶兮错愕抬头:“你明知我是楚国公主,这样大胆就不怕我杀了你?”
言从容道:“怎么会呢,若你是想以公主的身份来压迫我要挟我,便不会只身前来,况且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的。”他很温和,却也信心十足:“夷平九重宫,你有这个本事,却没有这个心的。”
错综的思绪还未理清,听墨言又开口,扶兮问道:“你要我呆在你身边三年?为何。”
墨言已经重新坐下,懒懒散散的循着声音努力面对着她:“你也说了,我这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一只想找个有求于我的人帮我洗衣做饭打扫收拾,刚巧你来了。”
刚压下的怒火再次波涛汹涌起来,扶兮还未开口,墨言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暖床。”
‘哗——’
空气中疾风闪过,墨言的胸前忽然多出了一把剑:“你这个人,可恶至极!”
明知道胸口有一把剑抵着,他却不慌不忙,重新取过一个杯子,斟茶。
扶兮见他不为所动,还在悠哉的品茶,怒意更甚:“你!你不怕?!”
“公主,你的手在抖。”墨言抿了抿唇,气定神闲的喝完杯中茶,又斟了一杯:“不知公主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
握剑的手松了几分:“你想说什么?”
“难道他没有教过你吗?”墨言搁下杯子,抬头面对着扶兮,微微一笑:“握剑,手不能抖。”
扶兮愣住不语,墨言推开剑走到扶兮身旁,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扶兮的手腕。
他的动作很轻柔,手中的力道却大的很,温度透过手掌传到扶兮的手腕上,坚定的力度让扶兮的手不再发抖:“公主这双手是用来握剑的,无论何时,都不能抖。”
近在咫尺额度距离让扶兮很不适应,她下意识的一把推开墨言,见那个书生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才平缓了心绪开口:“你,你不是说你不会武功?”
“公主这话说的”墨言摇了摇头,笑得无奈:“公主你是个女人,难道你这辈子就没见过男人吗?我虽不会,可我没说不懂。”
“少废话,人你是救不救!”扶兮收好剑,板着脸看他。
“救,可是我的条件也在那,公主你说了,只要我要的,只要你能给的,绝不吝啬,那么这卖身契,你签不签呢?”墨言抚了抚宣纸,像是挑逗。
扶兮看着他手中的卖身契,犹豫道:“三年过去,我穆郎不早就没命?”
“这无妨。”墨言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塞瓷瓶:“这里有三颗药丸,一年给他喂一粒,可保他三年寿命,与平时无异,三年后我自会救他。”
“可我是楚国人,更是一国公主,如今天下时局动荡不安,楚国需要我,三年,我恐怕没有这么久时间陪你耗。”扶兮想了想,道:“我看你不如随我回宫,你想要多少人伺候都可以,或者,我派人来伺候你。”
“公主有求于人的时候都是这么没有诚意吗?”墨言摸索着宣纸,寸步不让的说道:“夫君是你自己的夫君,若楚国需要你,我不拦你,办好你的事情再回来。”
这世上,重要的事都不好办,总要付出些代价。扶兮无言,咬咬牙,拿过卖身契,脸色很是不好,这卖身契写的面面俱到,无一错漏。墨言手中的药瓶更像是诱饵一般叫她弃之不得,总算墨言没有限制她,卖身契签了她总还是自由的,狠了狠心,扶兮道:“拿笔。”
墨言笑意更甚,嗓音高了高:“阿清,笔墨伺候。”话音落,内室走出一名身着华服的少年端着笔墨而来。
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棱角分明的脸,一身黑袍,面无表情,放下笔墨也未做声,又悄然退回内室方向。
扶兮顺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望去,却被雕花屏风遮住目光:“他一直在内室偷听?”
墨言但笑不语,食指敲了敲桌面示意扶兮,扶兮叹了口气,狼毫沾了墨在纸上写下‘愿卖身九重宫主墨言为奴三年’末了还用红印泥盖了手印。
写好后交给墨言,墨言将纸收回怀中,笑的别有深意:“我叫阿清来,并非是要他笔墨伺候的,我只是让他做个见证,也让公主做个见证,我这里并非全是瞎子,免得你在纸上乱写糊弄我。”
扶兮再次哑口无言。
“你也不用回去了,先把后院的衣服洗了,再给本宫主做顿吃的,晚上记得去暖床。一会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
扶兮继续哑口无言。
“这药拿着,本宫主平时没事素爱养些鸽子,你把药绑上,书信一封回去。”
扶兮挪了挪脚步去拿那瓶药,却在瞅见药瓶那一刻涨的满脸通红,烫手山芋似的的一把把药瓶扔回到墨言怀里,愤然道:“无耻!”
墨言摸索着怀里的瓷瓶,忽然极其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然后又恢复神色,从怀中重新取出一瓶:“这个才是,刚刚那个……我的失误。”
扶兮脸上红霞未退,心有余悸的看着他重新取出的瓷瓶。
原因是方才那个瓶腹,印着一女子衣衫裸/露的的图案,一旁还有三个闪亮的字:**丸
***
月上树梢,初春的夜还有些许寒冷,山庄内,灯火通明,比之外面的清冷情景,这一室融融,烛光熏暖,而山庄外,恐怕朔风正狂。恍若另一个世界。
银蟾被乌云遮去了大半,廊下有人茕茕而立,身影被拉的颀长,月下一人,孤寂有余。
“唉,多愁伤感多伤寿啊。”又有一人自屋内走出,月光顿时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扶兮偏过头看了眼来人说:“你怎么知道我在多愁伤感,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哦,那便是睹物思人了。”墨言负手而立,笑的格外明朗:“你在这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扶兮身后的厢房是墨言的寝室,而作为丫鬟,她的床也在这间寝室内,只不过墨言在内室,她在外室。
傍晚的时候,墨言带她熟悉了这里,真的到了后院才发现九重宫里住的除了那个阿清,也就只有墨言一人。
与平常山庄一般的后院,几间厢房,回廊假山,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都有,扶兮唯一觉得是惊讶的是穿过小桥上的回廊后便是一大片桃花林,春风一吹,簇簇桃花纷纷跌落,而桃花林的尽头,便是一条可以通往云昙山的崎岖小路。
夜风更寒,不知过了多久,扶兮才想起身后有一人也站了许久,她回过头来看着他,月光下,那抹烈焰图腾有些晕目,不知怎么,扶兮忽然有些烦躁:“你总是跟着我,关注着我干什么?你平时都没事做闲的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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