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将军大人们在前朝商讨,苏大人却在这喝茶,这说的过去吗?”
苏放一脸无辜:“总不能打起了仗,就不给我吃喝了吧。”
灯光照亮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一脸无辜,映在扶兮眼中却恍惚成另一张风华绝代,美似天人脸。
苏放见她盯着自己的脸出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阁下盯着一个男人的脸出神,莫不是……断袖余桃?”见扶兮仍旧未动,他有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我虽知自己俊美,想不到竟让男人也为我动了心。”
极其自夸的一句话说出口,扶兮才回了神,上下打量他:“抱歉,方才见苏大人……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对了……”扶兮极为鄙夷的端详着他,似笑非笑道:“苏大人不要脸起来,可真与我这位故人有的一拼。”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梨园。
街市人影匆匆,消息一传来,搞得人心惶惶。扶兮刚出了八角楼便被人叫住了
“将军。”
她识得那人,是穆黎岁手下的先锋。
“江陵城失守,陛下大怒,连夜召集群臣,见不到将军,更是恼火,元帅为将军圆了谎,现已调集兵马在城门候着。”
“连续的征伐,败早该在心中有准备。扶玉可有上朝?”
先锋摇了摇头:“未曾。陛下此番恼火,还有一个原因。”先锋低了低头,不怎么敢看她:“守城的裘老将军被梁军所囚。陛下吩咐,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老将军。”
“裘老将军被梁军抓了?”扶兮的眉头骤然拢起:“老将军世代为将,子孙皆战死沙场。老将军已近不惑,除了年幼的孙女,连个后人都没有。即便父王不说,我也定会拼命救回裘老将军。”
乌云遮蔽了银婵。
扶兮与穆黎岁在城门口会和,借着虚弱的灯光展开地图,扶兮抬头看了看天,又
指着地图一角道:“这几日会有阴雨。江陵城沦陷,只可驻扎在距城门外三十里的望城坡。望城坡在向西有个西风渡口。现在这个时季,芦苇正茂。落是一旦有差错,不能硬拼。可暂且推到西风渡。”
穆黎岁点点头:“战事来的快,容不得喘息。如今正值夏季多雨。从帝都到江陵城即便是快马加鞭,也需赶至数日。我们不如改走水路。可减少行程。”
“走陆路。”扶兮眉头微仄,否决道:“裘老将军被抓,并未被杀,梁军是想用裘老左饵,让我们乱了方寸。若我们急急赶去,便是中了他们的计。人心叵测。谁知道容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小心点好。”
“可……”穆黎岁还想说什么,扶兮已拉紧缰绳不再看他,他喉咙微动,俊秀的脸上慢慢没了表情,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数万大军约莫行至十日路程到达了江陵城,扶兮一干人扎营在预先计划好的望城颇。
上次一站,楚军损伤惨重,而梁军亦好不到哪去。扶兮很多时候都在想梁军这般拼了命究竟是因为什么,是齐国在背后撑腰,亦或者是别的?
手肘撑着额头,胳膊抵在案上翻阅书简,只是心烦意乱,看不进几个字便随手又扔到一边。
她揉了揉额头正要起身,营外却传来了吵嚷声。
营帘被挑开,副将颇为抱歉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年纪不大的士兵,个个手中握着刀。
“这是做什么?要打群架吗?”扶兮负手走近,扫视了一眼众人。
副将为难道:“将军,属下已经说了将军在休息,可他们……”
“哼!”副将的话被为首的一个年轻小兵打断了,“是我们自己要进来的。”他的年纪比扶玉大不了多少,一脸的稚气尚未褪去,可言语中却是这个年纪少有的铿锵:“裘将军被擒,城池沦陷。这是楚国的奇耻大辱。我们是来雪耻的!请将军允许我们去和梁军拼了!就是要我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也跟着齐声应和:“对!”
扶兮目露欣慰,赞道:“一心为国,并且勇气可嘉,值得表扬。”说完点着头,又走回了案边,理了理铠甲,重新坐下,若无其事的拿起书简翻阅。
再无下文。
气氛顿时凝结,营中变得寂静急了。
几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面面相觑。
似乎感受到他们的不自在,扶兮讲书简一低,问道:“你们怎么不去?”
副将瞪他们一眼,上前道:“将军,别跟他们一般见识,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孩子。”
“你无须责备他们。”扶兮重新搁下书简,抬头看着众人,目光最后落到了那小兵身上:“年轻人气血旺盛是好事。待他们冷静下来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小兵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扭捏道:“将军有话不妨直接告诉我们。”
“好罢。你们跟我来。”扶兮起身走出营帐,拐了弯站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坳上。
望城坡之所以被称之为望城坡,全因为地形,导致在坡上可清楚的看到远处江陵城墙,相反的,城墙上的人却因为树木遮蔽以及距离,看不见坡下的人。
落日像一幅五彩云锦笼罩着苍穹,扶兮伸手,指着远处的城墙问道身边跟随而来的人:“你看到了什么?”
小兵的视野里都是一片昏黄,他想了想一五一十的说:“墙,梁军。”
“不,是满城百姓。”扶兮纠正了他:“楚军早已元气大伤,即便梁军也是如此,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那城墙里站着的,再也不是我们楚国士兵,而是敌军,被俘虏的将士又何止裘老将军一个。我要为他们做打算。所以江陵城只能智取。”
她静静的站在山坳上,远眺城墙,庄严的像是一尊神像。
即便她有滔天的怨恨,可是她知道,她要恨得,只是孟家而已。
她不是圣人,生来不是为了保护他人,但她却可以控制自己,将伤害他人的可能性减少到最小。
这是一个公主的使命。
也是一个将军的任务。
小兵不再说话。
广大恢弘的城墙便在眼中,扶兮看着梁军来回巡逻,忽然之间,一个身影跃入眼中。
第十七章
额飞赤焰,双目阖紧,青衫素袍,嘴角含笑的站在来回巡逻的士兵间,靠在城墙上,侧耳似乎在听着楼下士兵的呐喊声,高呼声。
那不是墨言么?
扶兮看出了神,没发觉穆黎岁已经来到她身后。
当日在九重宫,她探过他的脉,平稳如常人,那不是一个习武者的脉动。
他讲的一口南方音,他是楚国人这一点她也从未怀疑过。
如今他却出现在梁军里,瞧那模样,半点不像个俘虏。
他是谁?
是军师?梁人?还是旁的。
铠甲下的手慢慢紧握,扶兮情不自禁低喃出声:“他怎么会在这里?”
“谁?”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询问,扶兮一惊,后退一步,抬头看见了穆黎岁,她虚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再抬头朝远处看去时,已经没了那身影,她心下暗疑,莫非是自己眼花了?
“你怎么了,一惊一慌的?”见她魂不守舍,穆黎岁伸手拍了拍她,扶兮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担心老将军在容敛手中会受皮肉之苦。”
“如今梁军占领了江陵城,我们不能贸然出兵。唯有等夜幕降临,再行作战计划。”
“日已黄昏,江陵城的的天很快就会黑了。届时,我们便夜袭江陵城,希望能杀容敛个措手不及。”
“扶兮,这一仗你有多少把握?”穆黎岁忽然问她。
沙场多年,他从不会如此问扶兮,如今这么突然一问,到叫扶兮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温柔的他,思忖了一下,冷静的回答:“一分把握。”
穆黎岁知道她没有撒谎,她素来不会低估风险,也不会高估自己的实力,他看向她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柔和:“扶兮,你又何苦……这么拼命呢。”
扶兮没有看他,侧身道:“你与我不同,出生与生长都不同,所以你无法理解我。我拼命有我拼命的理由,我不想说,你也不会明白的理由。”
正说着,不远处有个小兵匆匆跑来,看了眼穆黎岁才将双手举过头顶,对扶兮恭敬道:“将军,梁军派人送了封信来。”
扶兮接过信件,挑开红戳一看,顿时眉头收紧。
穆黎岁见她不说话,凑上前一瞧,怒道:“容敛约你到梁营共商大事?这不是要你白白羊入虎口吗?还敢说得这么明目张胆!简直欺人太甚!”说完,一把夺过信斯了个稀烂。
“即便是我们拼到还剩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可能让你去冒这个风险。这个容敛!”穆黎岁盛怒的握紧拳头,扶兮却没有理他,而是追问那小士兵:“送信的人呢?”
“就在营中,属下曾经见过他,是梁国公子身边的……副将。”
副将?
穆黎岁与扶兮皆一怔,原本以为容敛是设了陷阱,却不想他派来送信的竟然是身边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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