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缙转眸看向郭堪:“郭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宫宴一向是由皇后安排,朕从不插手半分。如今这事儿朕还没过问皇后,你倒反说起朕来了,简直荒谬!”
郭堪没有一点惧怕,他站起身来,君言远远地只瞧见一个影子,但声音却很浑厚有力:“老臣的孙女年仅十三岁,皇上竟然放心把这样的宫宴交到她手里,一句也不多问,这就是皇上处事的谋略与担当嘛?”
齐缙的眼睛轻微眯起,一手敲了敲案几:“郭大人,这可是你们郭家松进宫来的皇后,当时怎么不说年纪幼小,当不起皇后之职来?如今与朕说这些,郭大人是年纪大了,脑子也糊涂了吧?”
皇上明显的怒意让外臣席上不少人都颤抖了起来,好好的一个宫宴,一时间暗潮涌动。
“妃嫔可说是皇上的妃嫔,任由皇上处置,天下却是万民的天下,如今天子失德,或倾天下,万民之哀,举国成难,我郭堪位极人臣,先帝驾崩之时,曾跪叩于先帝塌前,承蒙先帝重托,命我郭堪辅佐圣上,如今我郭堪有心匡扶社稷,圣上视肱骨之言为无物,老臣不誓死奉劝是为不忠,愚己心昧天下辅昏君视为不义。”
郭堪说完之后,即刻便有人起来要郭堪取齐缙而代之,那是定远将军刘安忠的声音:“岳父大人辅佐先帝多年,恪尽职守,谋略才华远在皇帝之上,我等愿誓死跟随岳父大人,还我靖国子民安乐昌盛。”
刘安忠的声音比起郭堪多了一份苍劲,君言闭了闭眼睛,这边的妃嫔席已经开始响起议论的声音。
这还不算,刘安忠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整个宴会就被刘安忠的兵马包围了起来。
皇上还没说什么,这头的妃嫔无数人已经乱成一团,那婉淑媛更是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四周。惊叫声,哭泣声,声声入耳。
小皇后呆坐在凤位之上,两只眼睛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
身旁的宝姑姑以为她被吓着了,轻声宽慰了起来:“娘娘别怕,以后您就是公主了。这不是咱们盼望已久的事情嘛?”
声音不大,却让妃嫔们个个都听了个明白。
“放肆!这!这!”宜妃猛地站起身来,急步上前,像是要拉住小皇后质问。
宝姑姑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连忙挡在皇后身前。
“丧家之犬!胆敢冒犯!你自己看清楚了,这里都是郭家的兵马!还不快退下!”
宝姑姑狐假虎威的样子,直让君言作呕。
她没有说一句话,依旧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动不动。
缓竹以为君言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她伸出手,握住君言,声音坚定:“娘娘别怕,奴婢保护您。”
君言站起身来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缓竹,刚想开口说话。
那头的刘安忠就动了起来,他缓步走至妃嫔席,直接撩开帘子,一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所有妃嫔身上打转:“皇上好福气,后宫佳丽三千,个个儿都是美人。”
他贪婪地看着荣修仪,差点就伸出手去摸。
荣修仪退后一步,错开他的目光,刘安忠清了清嗓子,也不恼,把目光落在了君言身上:“这位想必就是宠冠六宫的元昭仪了吧?果然长得标致,怪不得皇上喜欢。”
他说着上前两步,君言的裙边在他身边绽开,就差一点,就能碰上君言的手。
“放肆!天子妃嫔,也是你能近身的么?还不退下!”
缓竹一把拉过君言的手,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后。
“哪里来的狗奴才?”刘安忠飞起一脚,就轻而易举地将缓竹踢至一旁。
“刘安忠!”齐缙的怒吼声从上座传来,刘安忠不怒反笑,抬眸向他看去:“皇上这是在担心自己的妃嫔嘛?可皇上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他说完,抬手击掌数声,便有一队兵马上前,拦住了齐缙的去路。
齐缙的冷静在这一秒被崩坏,他像是一只气急败坏的困兽,被兵马团团包围住的时候,发出低沉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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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宫
“郭堪,你这是要谋反吗?”齐缙的双手握地紧紧的,眼睛里的怒意好像可以把眼前的兵马全都点燃了一样。
郭堪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唇边勾起诡异的弧度:“老臣不敢。”
“不敢?”齐缙的目光有些不忍落在君言那边,强迫自己转了回来,“那宰相大人可否给朕解释一下,这围在周围的兵马是怎么回事?”
郭堪爽朗一笑,语气里已经有一些胜券在握的自信:“皇上这可不是老臣的兵马,老臣左右不了旁人的思想。若是刘将军想要拥立老臣,老臣也盛情难却啊。”
齐缙刚想开口,那头刘安忠又说话了:“皇上何必做些困兽之斗,倒不如早先退位让贤,也好让兄弟们不必这样紧张。皇上若是能友好些,咱们也不用这样剑拔弩张嘛。”
他的声音痞痞的,一只手更是直接挑起君言的下巴:“看,吓着了皇上的美人儿,可就不好了。”
齐缙能忍得了所有,却忍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这样欺凌。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那小伙子冷不防地摔倒在地上。
刘安忠双眉一蹙,收回手指:“皇上这么不配合,那就休怪本将军不客气了。”
他说着一个眼神示意那些士兵围剿上去。
齐缙的身手不赖,身旁的霂佑能伴在君王侧,也是学过几招的。
一时间打斗声不绝于耳,看着凶险,齐缙却也不落下成。
“够了!”小皇后猛地从凤座上站了起来,提着裙摆往下走去:“姑父,快让他们停手!”
宝姑姑伸手想要拉住小皇后,却被她挣脱开。
“娘娘!快和奴婢回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儿!”宝姑姑再次攥住小皇后的手,强行把她往身后拉扯。
“爷爷!姑父!不要伤着皇上!”小皇后顾不得这些,甚至对着宝姑姑拳打脚踢了起来。
郭堪皱着眉头,像是对小皇后十分不满:“佳儿,休得胡闹!宝梓,还不把她带下去!”
宝姑姑得了命令,更是用上了大力气,一把抱起小皇后,就往凤座上带。
君言紧紧咬着下唇,抑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前去与齐缙站在一起的心思,这会儿子冲过去,只会给齐缙添乱。
她的脑子迅速地转动起来,脑海里浮现齐缙前些日子略显异常的话语。
“言儿,你信朕嘛。”
“言儿,不论发生什么事,朕定护你周全。”
他早就知道!
君言的眉头一松,下意识地再次抬眸看向齐缙。
玄色的长袍随着他凌厉的动作绽开,手中握着的是霂佑递上来的轻剑,他的嘴唇抿地紧紧的,竟还在打斗之余,分神往君言这儿瞧了一眼。
“皇上,我信!”君言猛地出声高喊了一句。
齐缙的动作一顿,随即又是一剑刺向来者,他没有说任何话,但表情里却已经松散了许多。
刘安忠一双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这会儿子笑出了声来:“皇上与昭仪娘娘还真是伉俪情深啊,都这会儿子了,竟还眉目传情,难不成真想做一对亡命鸳鸯嘛?”
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抬眸看向凤座上挣扎个不停地小皇后:“姑父的好佳儿,你还真是个傻孩子,你心心念念的皇帝,连一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你,你还在这儿替他忧什么心?”
小皇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目光呆呆地看向齐缙,嘴巴动了动:“皇帝哥哥……”
刘安忠嗤笑一声,打了个响指,越来越多的兵马拥了上来,双拳难敌四手,齐缙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耐不住越来越多的人,他的动作渐渐缓慢了下来,连霂佑都露出了吃力的神情。
“皇上把佳儿迷得晕头转向,看来就算是男儿,也得有一副好皮囊啊,元昭仪,你说是不是?”刘安忠话音刚落,就自顾自地大笑出声。
这话说地极其讽刺,明了在嘲笑皇帝空有表象皮囊,不过是个花架子。齐缙一手折了来人的手臂,将他猛地推了出去,声音从里头传了出来:“刘安忠,你为虎作伥,竟敢还调戏朕的妃嫔,你就不怕嘛?”
刘安忠听了这话,笑地更大声了:“皇上,这话该是臣问您才对吧?这会儿子被团团围住,束手无策的可不是臣,而是您啊。”
齐缙又是一脚踹开一人,那人吃痛地在地上滚了两圈,霂佑不动声色地挡在齐缙前头,胳膊上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皇上,您和昭仪娘娘先走,让奴才来对付这些歹人!”
“霂佑!”
齐缙瞪了一眼霂佑,刚想开口说话,就又听刘安忠那戏谑之声:“先走?看来咱们的霂佑公公还没看清局势啊。本将军的兵马已经把皇宫四角团团围住,不知霂佑公公想要皇上和昭仪娘娘从哪儿走?莫不是去钻狗洞嘛?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