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哀家看皇帝是糊涂了!”太后娘娘不依不饶,示意王嬷嬷将皇后带到跟前来,“哀家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身为皇后却这么不守规矩,王嬷嬷,寻个懂礼节的老嬷嬷去坤宁宫,好好教导教导皇后什么叫做规矩。”
太后娘娘话音刚落,又接了上来:“至于皇后身边的那个宝姑姑,谴去浣衣局。自家主子言行上出了纰漏,却不加以阻止,如何留在皇后身边伺候?”
太后娘娘做惯了主,哪里容得别人反驳,立即就让人绑了宝姑姑下去,皇后这才大哭了起来,好好的一个满月酒,竟成了这般模样。底下的妃嫔谁都不敢说话,站出来触这个眉头。
皇后蹲坐在地上,犹自哭得伤心,一点一国之母的威严都没有,看得太后又是一阵心烦:“简直岂有此理,给哀家传郭宰相进宫,哀家倒要亲自问问他,这就是郭府上教出来的世家女子?”
“够了!”齐缙猛地放大了声音,毫不畏惧地对上太后的眼睛。
太后终究是女流之辈,气势上瞬间弱了一点,“怎么?哀家从前就是这么教的皇帝?竟还敢与哀家顶嘴了!”太后勉强让自己的声音盖过了齐缙去。
齐缙哪里是省油的灯:“母后!今日是大皇子的满月宴,母后就一定要大动干戈嘛?皇后年幼不懂事,从前母后还不是还喜欢地不得了?儿子已经大了,并不是母后说什么就做什么的年纪了!”
这话说得太后一阵颤抖,她抬起手指向齐缙:“孽子!”太后娘娘咬着牙吐出这两个字,“哀家这都是为了谁?皇上如今翅膀硬了,就不听哀家的话了。哀家可不希望老祖宗的基业,毁在自己的儿子手里!”
“不劳母后操心,后宫不得干政,母后还是在寿康宫里颐养天年就好。”齐缙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再好的母子,触及到帝王家的尊严,也变得生疏了起来,“太后娘娘身体不适,王嬷嬷,还不快扶她回去歇息?”
王嬷嬷僵在原地,左边是自己侍奉了几十年的老主子,右边是年轻的帝王,都不能得罪。到底该听谁的,倒一时没了主意。
“王嬷嬷!怎么,你也年纪大了需要朕送你去歇息了?”齐缙再次开口,吓得王嬷嬷一手搭上太后的手腕,连忙道:“太后娘娘请。”
太后垂下眼睑,冷笑道:“好。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皇帝竟也被你们蒙了心!天底下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母亲!皇上你可别后悔!整日被这些小妖精迷得哪里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还不送太后娘娘回宫?”齐缙不接太后的话,转过身去再次出声提醒王嬷嬷。王嬷嬷受了威胁,自认对不起太后,低着头搀扶着:“太后娘娘,回宫了。”
太后回眸扫视一眼宴上众人,目光落在瑞馨公主身上,最后也只能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皇后跌坐在地上,依旧哭得伤心,她伸手扯了扯站在身旁的齐缙的衣袖:“皇帝哥……皇上,臣妾是不是做错事情,惹太后娘娘不高兴了……”她小脸上挂满了泪水,到底是个小孩子,皇帝不忍苛责。
齐缙伸出手,将她搀扶起来:“哪里,是太后娘娘今天身体不适,脾气大了些,吓着皇后了吧?”齐缙的声音极其温柔,君言手里抱着大皇子,眼皮却跳了跳,她抬眸看去,只瞧见小皇后惹人怜爱的侧脸。
怀里的大皇子忽然动了动,君言挪开目光,轻柔地拍了拍襁褓中的大皇子。好好的满月酒因为太后娘娘的一场闹剧,而气氛尴尬。
连贤妃都不怎么开口说话,席上只有宫人们进出摆盘的声音。齐缙搀扶起皇后与她一同落座,面上表情依旧不好看。
可总要有人先开口,到底是不希望自己儿子的满月酒不欢而散,君言轻轻启了唇:“大皇子方才还与臣妾哭闹呢,这会儿子倒安静了下来,知道该吃好吃的了,馋嘴得很。”
话题并没有牵扯到太后,瑞馨公主善意地接过话茬:“瑞馨见过的孩子不少,像大皇子这般聪明伶俐的,倒也没几个。看着就讨人喜欢,皇上您说是不是?”
“姐姐过奖,谁家的孩子生出来不都这样可爱的。”齐缙勾起唇角,缓和了脸色,贤妃见有机可乘,哪里会放过机会:“是呢,到底是昭仪妹妹有福气,能为皇上生下大皇子,咱们真是拍马都赶不上。”
“贤妃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君言听她那酸不溜秋的话语就觉得一阵厌烦,耐着性子与她寒暄。
她眸光扫过郡主,眼眸动了动:“倒是咱们郡主是个可心人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知书达理善解人意,不知以后哪家的少年郎能娶了回去,当真是有福了。”
底下的妃嫔无不抬头看向君言,大家心里都藏着心思,以为郡主会被纳进宫来,对关于她的话题是避之不及,唯恐帮她在皇上面前留下印象,这元昭仪怎么还上赶着夸了起来。
别人不知道,缓竹不会不知道,这事儿也瞒不过瑞馨公主:“娘娘快别抬举卿儿了,小姑娘家的若是不会这些,怎么行。”
郡主脸颊微红,轻垂螓首,并不作声。
齐缙温和一笑:“哦?朕倒不知郡主被姐姐养得这么好。郡主今年也及笄了吧?是时候商量婚事了。姐姐可有中意的人选?”
齐缙对自己的外甥女其实并没有心思,不管老祖宗是否纳过外甥女做妃嫔,到了自己这里,只觉得有些膈应。
难不成还得喊自个儿的姐姐为岳母不成?
“卿儿出身浅薄,哪里当得起什么大人家。”瑞馨公主面上含笑,并没有直接说出人家。底下的郡主倒是急了,伸出手扯扯瑞馨公主的袖子。
君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隐了笑意于唇边:“臣妾记得瑞馨公主与郡主回朝之时是何大将军亲自护送的吧?”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齐缙又不是什么木讷的人,当下就反应了过来,唇边笑意深了深:“倒是呢,何琛还未娶妻,若是配上郡主,也不算辜负。”
瑞馨公主在皇帝眼里可不是一般的公主,身份贵重,哪里会觉得配不上何琛。
贤妃立刻白了脸,猛地推开挽歌搀扶的手,挽歌向后一推,步履有些踉跄,但很快稳住了。
贤妃曼声道:“哥哥心中记挂着国事,怕是对儿女私情上还未……”
“再记挂着国事,也要娶妻生子不是?难道贤妃觉着郡主配不上何大将军嘛?”君言凉凉地启唇,话说地十分轻巧,贤妃咬了咬唇边,抬头看向齐缙。
齐缙正在这事儿的兴头上,也算是一扫刚才太后带来的不虞:“朕倒觉得郡主配将军,是个好姻缘。霂佑,你传人去何府上问问。”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掉了好多收藏QVQ
发现大家都渐渐地都不爱看阿暖的文了
心好痛 不能呼吸了
嘤嘤嘤!
☆、孕事
满月酒插曲风波不断,但好歹也有惊无险地结束了。太后娘娘闭门寿康宫内,连初一十五的请安都免去了。皇帝不置一词,皇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底下的妃嫔也只好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跨入年关,宫里张灯结彩,年味十足。这是君言重生后的第二个年。
而如今也已经有了皇子傍身。君言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皇子,唇边不由自主地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君言的眼珠子简直都快长在大皇子身上了,磕不得碰不得,稍稍皱一下眉头都觉得心疼。
不过贤妃倒是一反常态,很少与君言争风吃醋,像是突然不会说话了一样,就算宫宴之上,也是陪笑而已,根本不会多说一句话。君言心下疑惑,却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眼皮子跳得厉害,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有那么一些准确的,年节的宫宴上,沉寂许久的贤妃处,突然发出了声响。
贤妃不闹花样,君言心里放心不下,等她真出了事端,君言才放心下来。好歹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不用日日猜测贤妃的心思。
可接下来君言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宫宴上贤妃用了一口佛跳墙,忽地背过身去干呕,吓坏了身旁随侍的宫人,倒不是怕贤妃身子受损,而是宫宴之上,皇帝面前,有这样不雅的举措,都可以安上御前失仪的罪名了。
“贤妃这是怎么了?”动静这么大,皇上自然不可能看不见,他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贤妃身上,声音不冷不热:“哪儿不舒服?”
贤妃手里握着帕子,又是几声干呕,一时间宫宴的歌舞停了下来,声音显得尤为清晰,齐缙终于蹙起了眉尖:“贤妃?今儿是宫中年节盛宴,你若是身子不适,就早些回翊坤宫歇息吧。”这话的言下之意可不就是,大家都开开心心的,你何苦在这儿闹得大家伙不痛快。
贤妃不出声,眼里像是有晶莹的泪珠在打转儿,嘴巴动了动,却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刚想出声,又是一声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