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挥挥手示意赵院判跟着霂佑下去开方抓药,又跟了一句:“既然是赵大人诊的脉,就劳烦赵大人护胎吧。”
“喏。”赵院判如蒙大赦,行礼之后终于跟着霂佑走出了屋子,他回眸深深看了一眼这简陋的厢房:这去锦宫里头,看来要飞出一位娘娘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云迟也被齐缙支走了。
二人互相望着,却没有人出声,半晌君言才红着脸,又要起身的样子:“朕不是让你躺着歇息嘛?要什么同朕说便是。”
“嫔妾……嫔妾想喝水。”君言抿了抿干涸的唇边,大眼睛里尽是委屈。
齐缙起身替她取了杯子倒茶,茶壶里流出的是冰冷的净水,齐缙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怎的连口热茶都没有?云迟怎么当得差?”
君言伸出手。努力扯了扯齐缙的袖子,轻声道:“皇上息怒,这已经是去锦宫里头最好的水了,嫔妾就喝这个,不碍事的。”
“这怎么行?你如今肚子里还有一个,着了凉可怎么办?”他说着推开门,招招手让云迟道跟前来:“你去换一壶热水来。”
云迟低着头:“皇上,去锦宫里没有热水……奴婢去别宫求,也必不会有人给的。”
“真是反了天了。朕养着这么一宫人,竟然连一口热水都喝不上?”齐缙有些动怒,扯了腰间玉佩递给云迟:“你拿着这个去养心殿,朕不信就这样还不送来。”
“喏。”云迟得了玉佩,飞快地欠了欠身,转身小跑出了宫门。
齐缙放下茶杯,有些尴尬道:“你且再等等,朕也不知去锦宫里竟是这样一幅光景。”
君言又怎会恼?她抿着笑摇了摇头:“皇上怎么会来这儿?去锦宫阴气重,本不该是皇上来的地方,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
“朕做什么何时需要太后过问了?”齐缙有些嗔怪,“朕不过是来看看你,今儿御膳房送的是芙蓉卷,从前还觉着不错,自从吃了你的,便看不上了。不过是想来问问,这芙蓉卷怎的做的,叫御膳房学了去。”
听了这话,君言眸色黯淡了许多,唇边自嘲地勾了勾:“原是这事,嫔妾这就起来抄了方子给御膳房,皇上还有什么想吃的,嫔妾一并写了。”
她支起身子,想要掀开被子下床,齐缙上前一把拉住:“从前怎不觉得你如此不乖觉,朕何时允你下床了?”
“可皇上不是……”
齐缙面上讪讪,什么话也没说,执意要让君言躺下。
他站在床边,想了很久才开口道:“如今你身在去锦宫,一时半会儿朕也实在放不了你,你安心住着,养好了胎,膳食与药材朕会让霂佑妥善安排。消息朕也会替你瞒着,你在去锦宫里等着朕,好好待孩子,知道吗?”
君言捏着被子,没有吱声,齐缙也不理她,继续道:“朕知道委屈了你,可现今局势,朕不得不这么做,你无辜,禧嫔也无辜。朕有的时候也很恨,为什么就不能毫无顾忌的做一个帝王,何家处处掣肘,郭家虎视眈眈,就连钟家都不是善茬,朕如今隐忍,却也不会一直隐忍。”
他顿了顿,像是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思绪:“朕也不知道去锦宫是这样的,朕以为已经给了你很好地保护,却没想到贤妃还是不知足,害了朕的孩子,还要嫁祸于你。”
“皇上……您都知道?”
“朕怎么会不知道?你若想害,早在之前就已经动手了,何苦偏偏等到自个儿的生辰,去触那个霉头。可朕不得不忍,你也不得不罚。”
“嫔妾……”
齐缙悠悠转头,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说实在的,朕也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从前觉得有趣,多宠几分也无妨。后来觉得你还有几分胆识。朕从小活在皇宫里,看透了争斗与心计,朕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什么是爱。朕现在只知道你很特别,至少在朕心里。”
他忽的一笑,弯了眼睛煞是好看:“朕很笨,即使这样你也愿意等着朕嘛?”
君言捏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她咬着唇边一直没有说话,齐缙说够了自己的心声,见君言神色有些不对,一时慌了神:“言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君言轻轻地摇头,而后不断地摇着头,她对上齐缙的眼睛,杏眸里浸满了泪水:“没有……嫔妾只是……”
其实在去锦宫里头与世隔绝,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带着孩子出了去锦宫,才是真正的惊心动魄,面对贤妃,面对婉淑媛,甚至是传闻中即将入宫的皇后,自己又能抗衡几分。
如今在去锦宫里,禁了探望,她们还下不来手,至少还几天安生日子。
君言唇边笑意越来越浓,混着泪水的脸庞其实并不美,但齐缙还是毫不嫌弃地取出帕子替她拭去。
她顺势拉住了齐缙的手,慢慢蹭了上去:“嫔妾愿意……嫔妾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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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叫《侯夫人》
口胡!
人家穿越都是桃花朵朵开,
自己穿越居然是个十六岁的孀居少女!
亡夫留下了一群狼子野心的小妾不说,
居然连袭爵的儿子都没定好。
12岁的小胖墩来撒娇尚且能忍,
一米九的男人也要喊她母亲是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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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
赵院判得了旨意亲自看护君言的胎,外头的消息却被齐缙瞒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君言在去锦宫里头竟然有了身孕,贤妃就算再得势,又怎么干明目张胆地和皇帝对着干。
皇帝不让插手的事情,她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
自从那日君言蹭着齐缙的手,轻轻悠悠地说出那句话,君言觉得齐缙的身子颤了颤,他有些僵硬地抬起手,顺着君言的头发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君言抬起头,眼里泪水划过苍白的脸庞:“皇上……可以不要让嫔妾等太久嘛?”
齐缙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紧了紧抱着君言的手,半晌一个轻不可闻的声音传了出来:“恩……”
君言笑得开心,她用手随意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努力回抱着齐缙。
一室无言,却一室温馨。
辰统帝毕竟不过是个年轻的男人,君言与禧嫔不同,这个孩子让他心里觉得十分微妙,他渐渐地一得了空,就前往去锦宫,眼睛离不开君言的肚子,总是问太医什么时候能大起来,后宫里得了消息的妃嫔个个都恨得牙痒痒,哪里来的狐媚子,在冷宫里呆着都不安生。
短短半个月,君言日日都能见到这位年轻的帝王。
“言儿今日觉得身子怎么样?”这日辰统帝下了朝,又马不停蹄的想着去锦宫来。
君言被勒令躺在床上,有些哭笑不得:“皇上,嫔妾是怀孕了,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日日躺在床上,可要闷坏了。”
辰统帝睨了她一眼:“你性子跳脱,若是一不小心摔着朕的儿子了,可如何是好?”
“皇上便知道这是儿子了?若是女儿……”君言撅了嘴,有些不满。
“朕都欢喜,这是朕同你的孩子。”辰统帝说着小心翼翼的摸上君言的肚子,“他能感觉到朕嘛?”
君言好笑的看着他:“皇上才一个多月呢……”
辰统帝皱了皱眉:“朕不管。”
“皇上日日往去锦宫来,宫里人会不会不高兴啊?”君言说得很轻,像是有些委屈。
齐缙自然知道她说的宫里人是哪些人:“朕做什么,何时轮到他们来质疑?只是委屈了你,在去锦宫里头养胎。”
“嫔妾不委屈,有皇上在身边,嫔妾有什么好委屈的呢?”
齐缙笑得十分好看,他转眸轻声道:“朕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皇,自然会陪着你。”像是还不够似的,他又摸上了君言还十分平坦的肚子,硬又加了句:“朕的名字叫齐缙,等你出来,朕一定给你取天下最好听的名字。”
他的神色带着些骄傲,又恢复了那个略带自负的帝王,甚至还透着些孩子气。
每每这个时候君言都会忘了自己是身处去锦宫的一个犯了错的妃嫔,忘了后宫里狡诈的贤妃,尖酸的安婕妤,趋炎附势的婉淑媛,曾经当做好妹妹的宋贵人。
可是这里终究是后宫,齐缙终究是帝王,君言终究是要面对后宫里的尔虞我诈。
齐缙告诉君言,太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孕,也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或许这是去锦宫里头一次这么热闹,原本破旧的厢房摆放着名贵的插屏,案几上总有几束新鲜的花朵沁人心脾。
御膳房一日三餐不敢怠慢日日送了过来,还有小内侍在一旁候着,若有不满,立即替换,齐缙甚至还让去锦宫里头建起了小厨房,以防君言随时的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