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只觉得自己有些恨得牙痒痒,看着眼前这个将自己刷的团团转的人,还不能发火,面上还得感激涕零君言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试探……皇上您是有多空闲!
君言觉得简直就是一个大乌龙,自己这几天来日日茶饭不思,纠结不已的心情不过是因为辰统帝随口的一个玩笑!
“呵呵……皇上当真好心性!”君言努力按下自己想跳起来扇面前这人一巴掌的心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辰统帝自然知道君言心里的想法,当下心情更好:“言儿不必掩饰,你的那点小心思朕又岂会不知呢。”
君言紧紧攥住手里的锦帕,硬是一笑:“皇上说什么呢,嫔妾听不懂,皇上能拿嫔妾出来逗乐子是嫔妾的福分,嫔妾还得三呼万岁谢主隆恩呢!”
辰统帝皱了眉头,轻声道:“言儿别闹。”
“嫔妾哪里敢闹?皇上随意的一句玩笑,差点惹得嫔妾一病不起了!宜妃娘娘罚跪了两三个时辰,就连安婕妤都趁势欺辱,皇上如今告诉嫔妾不过是闲来无事的玩笑话。”君言再也憋不出了,像倒豆子似的把心里的不满说了个痛快。
听了这话,辰统帝面上的表情倒是缓和了些:“宜妃那儿耍小性子你不必理会,朕自会去找了她,至于安婕妤……”
辰统帝像是不耐提起她:“给了些脸面就往上爬,朕动不了贤妃,难不成还动不了她?朕知道言儿受委屈了。”
君言的眼泪直在眼珠子里打转:“皇上如今轻轻巧巧的一句知道嫔妾受委屈了,这事儿就揭过去了嘛?嫔妾平日里安分守己,就为了不给皇上添麻烦,如今却遇上了这等事儿,皇上拿嫔妾逗乐子,嫔妾认了,谁让嫔妾不过是个随意呼来喝去的小小婉仪,可她安婕妤凭什么?正四品婕妤动用私刑本就有违宫规……”
君言还未说完话,辰统帝就打断了她:“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随意呼来喝去的小小婉仪?”
“难道不是吗?皇上想起嫔妾了就来坐坐,想逗乐子就让嫔妾陷入了这么一个两难境地,若是选错了还有性命之忧。”君言大着胆子把心里的话直说了出来,她在赌,赌辰统帝到底有没有心。
齐缙一只大手揽过君言的肩膀,面上有些松动,却还是拉不下面子:“是朕想少了,让言儿受委屈了,那事到如今,言儿你想怎么办?”
君言撅了嘴:“嫔妾想如何就能如何?”
齐缙想了想,才开口道:“便依了你这次。”
君言坐起身来,拉着齐缙的手道:“嫔妾也知不可多为难皇上,可嫔妾这刑罚难道就白挨了嘛?巴掌打在嫔妾身上,皇上不疼,嫔妾疼!”
“朕何时不疼你了?”齐缙有些曲解君言的意思,君言还想辩解,就听齐缙道:“你放心便是,这安婕妤朕送至你面前你亲自处置如何?”
君言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朕是天子,又怎会反悔?”
君言猛得扑上去亲了一口齐缙:“皇上最好了!”说着又忽然动作一顿,有些犹豫:“可这不合规矩吧……?若是让贤妃娘娘知道了……”
“朕不过是宠一个婉仪罢了,她还不敢管得这么宽。”齐缙有些不满君言的顾虑,像是在质疑自己的皇权。
君言这才放下心来,面上笑意渐深:“那……那怎么处置都行嘛?”
齐缙的眉毛挑了挑:“怎么?言儿想如何?”
君言的笑里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嫔妾哪里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这巴掌嫔妾不得不还,嫔妾也不会为难了皇上去,只一项,那素莲……”
齐缙这才懂了她的意思,不过是个宫人,她若高兴,便随了她去就是:“随你便是,这事儿是朕欠虑了。”
君言欢呼一声:“那嫔妾要将她配给敬事房的小内侍做对食也可以吗?”
“就你鬼主意多!”齐缙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还以为她能想出什么残酷的手段来,原不过是这些,随便依了她去又有何妨。
原本君言将那事儿应了下来,他还以为真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那便留不得,这样的品德,怎能留在后宫里头,要有手段是不假,可连孩子都不放过,那便不知是手段那么简单的了。
本已起了杀心,却见她悬崖勒马,将那药丸子扔了出去,这才心里一松。
想着前些日子听宜妃说起的事儿,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其实左不过是一个婉仪,赐死了又如何呢?
但自己的心里却好像不愿意那样做,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总是希望她不是那样的人,还好她没有让自己失望。
其实为什么会有这个试探,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在一个婉仪身上花了这么多心思,齐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原因。
这些不过都是多此一举,齐缙不得不承认说到底,还是自己心里想着她,才生出这么多事儿来。
至于宜妃……的确是自己的心腹,想到宜妃一脸疑惑的接到自己的旨意,连自己也觉得好笑。
有一日自己竟然这么患得患失。
齐缙想到这里,回眸看一脸笑意的君言倚靠在自己怀里,居然有一种想让时间停留的错觉。
齐缙心里有些慌张,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只是紧了紧自己的手。
☆、贤妃
在这宫里多一个宫女少一个宫女向来没有人去在意,可安婕妤觉得自己正在被打脸,她跪在翊坤宫里,神情愤慨:“娘娘您要替嫔妾做主啊!她一个小小婉仪竟然骑到嫔妾头上来了!嫔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安婕妤说得伤心,上座的贤妃却一脸厉色:“本宫简直不知道你这么个蠢物是怎么混进宫来的!”说着一个白瓷茶杯在安婕妤身边碎开,“你来告诉本宫,是谁让你去长宁宫门口招惹敬婉仪的!”
安婕妤目光有些躲闪,支吾了半天才说清楚了话:“嫔妾……嫔妾……若不是那敬婉仪,嫔妾又怎会在年节之时只身一人被扔在玉佛寺里……嫔妾想着宜妃娘娘既然能罚,那嫔妾……”
“愚蠢!”贤妃打断了安婕妤的话,在正殿之上踱来踱去,眉宇间皆是怒意:“你好歹跟随本宫也有一年多了,怎的也不长长脑子?你是那宜妃嘛?啊?你也有权利去处罚一个从五品婉仪了?”
贤妃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阵声响,上好的瓷器应声落地:“本宫倒不知道你如今本事这么大了,连本宫都还未处罚的人,你倒可以先下手了?”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安婕妤跪在下首,一个劲儿的磕头请罪:“嫔妾……嫔妾也是想为娘娘分忧啊!”
贤妃只觉得一股怒气在胸腔里怎么也散不去,看着眼前这个艳丽装扮的女子一阵头疼,简直是一堆烂摊子!
贤妃想到这里,冲着安婕妤就是一脚:“息怒?你叫本宫如何息怒?你能不替本宫添堵,本宫就谢天谢地了,还不快去给敬婉仪赔礼?”
安婕妤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不愿:“凭什么……嫔妾好歹也是正四品,哪有向她一个婉仪赔礼的规矩?”
“你也知道规矩?规矩里哪一条告诉你可以去处置一个婉仪了?”贤妃又是一阵火,“本宫叫你去你就去!你在这宫里这么久了你还不知嘛?位分有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皇上宠谁!这个月皇上去过你那儿几次?”
安婕妤讪讪一笑:“这……?”
“连一只手都没到的次数,你也好意思去和敬婉仪叫板?”贤妃最后素手拍了案几,就着挽歌搀扶坐下,“如今多事之秋,阮小贱人肚子里那个已经够本宫头疼的了,你还去招惹了敬婉仪来,你叫本宫如何不气?!”
安婕妤膝行上前,拉扯着贤妃的裙角:“嫔妾知错了,可嫔妾实在低不下这个头……”
“低不下也得低!”贤妃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丝不苟的双刀髻上簪着小凤步摇,昭显着主人身份的高贵,如今后位空悬,撇去太后娘娘,贤妃就是这后宫里最尊贵的人了,位居从一品,也是有资格带四支小凤步摇的。
安婕妤抬起头,望着贤妃的脸庞,阳光的照射下小凤步摇闪烁,刺得安婕妤有些睁不开眼,她不情不愿的嘟囔了几句,却还是见贤妃一脸正色的模样,最终还是屈服了:“嫔妾……嫔妾明日便去启祥宫赔礼……”
贤妃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裙:“下次若是做事再不过过脑子,这翊坤宫你也再也不用来了。本宫替你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
安婕妤浑身一凛,哆哆嗦嗦的跪在原地:“嫔妾知错……”
“还不快滚?”贤妃转过身子背对着安婕妤,嘴里吐出四个字来。
安婕妤咽了咽口水,素莲已经不在身旁,顶上的菡萏搀扶她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了翊坤宫宫门。
贤妃揉了揉酸涩眉间,深深叹了口气:“一个两个的不让本宫省心。”挽歌换了宁神茶上来,轻声道:“娘娘宽宽心,不过是几个小妃嫔,不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