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呀……”锦绣有些遗憾,又有些不解,“靖北侯一看便知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怎的就入了王爷的眼?”
以赵九凌那副孤拐又乖张的臭脾气,也只有何劲那副德性才能称之为臭味相投,怎么那被女人耍得团团转的靖北侯也能与赵九凌交好?
林嬷嬷无耐地笑了起来:“王妃有所不知,靖北侯虽然……有些内宅方面的小毛病,但在外头却是真正的顶天立地好男儿的。张家四兄弟,就数他最有出息了,年纪轻轻就挑起了侯府重担,如今可领着内四家军的差事呢。”
内四家军是什么玩意,锦绣并不甚清楚,但听起来还挺威风的,想必品秩也不会太低了。不过,锦绣对这靖北侯张越还真的提不起好感来。你说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男人,偏偏被一个小白花老婆给玩弄于鼓掌间,不管说到哪,都是一大致命污点。晚上,锦绣换上一袭金紫色绣姜黄宝相花的家居常服,打起精神来继续过问了王府内院的情况,得知赵九凌屋子里除了牌面上的邱氏,段氏,成氏,胡氏外,还有好些其他长辈或下级或宗室同辈赏赐的美人儿,除了几位正儿八经的姨娘有各自的院落外,其余美人儿全被安排在后边的一处院子里,另有十来名丫头服侍着。
锦绣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并安慰自己,虽说自己的男人女人是多了些,但总比现代那些灰姑娘正室还是有不少的优势。
至少,她在内宅有着绝对的权利,那些小三们不敢真的仗着宠爱就来逼宫。若是搁在现代,想都别想。
这样一想,锦绣又好受些了,又问了这些姨娘们的身家背景,得知除了邱氏是皇后所赐外,段成胡三位姨娘还是有着不俗的身份,全都是官家千金,虽说父兄官位不高,但总归生出仕族,比起自己出身民间又要高上一截了。
锦绣觉得吧,对于这些合法小三们,与其打压,严防死守,还不如放宽政策,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为好。
这不,三位姨娘便来了。
而邱氏仍然不见踪影,自然是身子不适。
而邱氏的高规格待遇,自然也会惹得其他姨娘侧目的。
这不,稳重了没两天的成姨娘索先不满起来,“王妃也忒好性儿了,哪个女人不怀孕来着,就她最金贵了。”
年纪最大的段氏依然保持着谨慎特色,没有出声,只是一双凤眼随着成姨娘的话而滴溜溜地在锦绣脸上瞟了一圈。
成氏与邱氏同住一个院子,对邱氏的恃宠生娇也有些嫉妒了,又道:“刚才婢妾出门的时候,邱姨娘还在院子里散步呢,哪就那么虚弱到连给王妃请安的力气都没了。”
一个姨娘怀孕,并且得宠,本来就招人妒恨,若再恃宠生娇,那就是不可绕恕了,也难怪装了几天淡然的成姨娘要露出本来面目了。
锦绣却并不动怒,依然好声好气地说:“邱氏有了身孕,怀孕的女人最大,使性性子也在所难免。好了,都下去吧,平时候没什么事,就不必过来请安了。我这人并非那种刻薄狠毒的主母。并非真的要让你们立规矩什么的,只要你们安份守已,恪守着府里的规矩便是了。”
胡氏成氏见锦绣仍是对邱氏无动于终,心里有些狐疑,纷纷在心里想着,这位王妃究竟是真的贤惠,还是顾忌邱氏是皇后赏的,所以并不敢把张狂的邱氏怎么样?
……
知道赵九凌今晚会回来得较晚,所以锦绣并没有等他,而是早早就上床歇下了,不过睡了没多久,赵九凌便回来了,锦绣被惊醒了,正要起身,赵九凌说:“躺着吧,我去净个身就来。”
锦绣果然重新躺下,就着花梨木圆桌上的烛火,问:“王爷不洗个澡?”
“刚才已经洗过了。”净房内传来赵九凌疲惫的声音,以及水滴在马桶里的声音。
“唉呀,王爷已经洗过澡了?刚才我睡得可真沉的。”
冬暖这时候端了茶醒酒茶来,悄然放到桌上,对锦绣小声道:“刚才王爷从晚香院回来。”
晚香院?锦绣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冬暖又轻声提醒道:“晚香院是邱姨娘的院子。”
锦绣恍然大悟,但怒火又燃了起来,“可是邱姨娘身子又有不适?”
冬暖还要说什么,但见赵九凌已从净房出来,赶紧退了下去,从桌上端起醒酒茶双手递给赵九凌。
赵九凌接过,喝了小半碗,便不肯再喝,“撤了吧,刚才被邱氏那么一吓,酒也醒了大半了。”
“王爷,邱氏身子可又有不适的?”
赵九凌看了锦绣一眼,灯光下,锦绣放下了满头乌黑青丝,只露出额上寸宽的细绒抹额,灯下美人,颜如玉,白色绣紫色并蒂连花的中衣,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的刺绣,微微隆起,柔弱娇8/89/怜的姿态,他的眸子沉了沉,用眼神示视侍候的人退下,然后三五下脱了衣裳,钻进了被祸,迫不及街地扒开妻子身上的衣裳,找寻那令他血脉喷张的山峰。
完事后,赵九凌搂着锦绣说了这么一句话:“你也该拿出主母的威风来。那邱氏是该好生立个规矩了。”
锦绣正想问这事呢,却又不知该如何启口,听他这么一说,正中下怀。
“今晚周王婶和谨王婶来府里做客……”锦绣把今日的事儿与赵九凌说了,黑暗中,看不到赵九凌的神色,她只好解释着,“不是我不肯给周王婶看病,而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指气熙使的,若是以往,倒也没什么的,可如今,好歹也要给王爷几分薄面吧,所以,我就……”
赵九凌哼了哼,“周王婶病了么?那敢情好,明日持了我的贴子,让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周王府给周王婶瞧瞧吧。”
锦绣微微地笑了,这男人虽然有些渣,不过还是颇维护自己的。他那些屋子里的姨娘们的小动作倒也并非不能容忍了。
……
第二日,赵九凌上朝去了,锦绣这才发现,赵九轩身边的小厮八喜和被外院总管给打了一顿板子。
锦绣随口问道:“八喜?昨儿个不是跟着王爷一道出府了么?这回犯了何错?”
侍书恭敬应道:“回王妃的话,是王爷亲自下令让李总管把八喜带下去打板子的。”
赵九凌虽然不近人情了些,但还不至于胡乱惩罚下人的。估计是八喜做了什么错事,让赵九凌给罚了。
锦绣又让人去前院问话李总管,这才得知,原来昨晚赵九凌喝醉了,在二门处被邱氏的人给截了过去,这八喜却没有上前阻拦,也没能派人去通知王妃一声,这才使得赵九凌发了怒的。
听了这个原由后,锦绣直接说:“好个八喜,平时候王爷对他如此器重,紧要关头,倒是不分轻重了。看来眼里也没我这个王妃,这样的人也留不得了,告诉李总管去,再加上二十板子,远远得发卖了吧,还有他在王府里三代近亲内的,一概都提出去卖了。”
不是锦绣心狠手辣,而是这八喜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邱氏是半个主子,是有资格把赵九凌给请过去的,但八喜身为小厮,好歹也要差个人来通知自己一声呀,这是给当家主母的尊重呢。他倒好,什么都没做,就随着赵九凌一道去了邱氏的晚香院。
八喜是赵九凌的小厮,她也得给几分薄面,但既然赵九凌都罚了她了,并且理由是如此的充分,这就是个非常好的杀一儆百。
侍书领命而去,但青莲却有些于心不忍,“这八喜是个糊涂的,可王妃打了他的板子也就是了,为何还要连他的亲人也一道发卖?”
锦绣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而是瞟了一眼林嬷嬷。
林嬷嬷会意,板着脸教训了青莲,“就你心善。你可知,八喜是府里的家生子,今日里王妃罚了他,主要是因为此人眼里心里没有王妃的存在。这样的人,如何得重用?也只能远远的发卖了。至于八喜的亲人,哼,就算他们无辜,但谁又敢保证,王妃发卖了八喜,他们不会怀恨于心?”
青莲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但仍是不愿相信,卖身契都捏在王妃手头的奴才,还会翻了天去?
林嬷嬷戳了她的额头,“你个死脑筋,如果所有做奴才的都如同你这般,那天下就太平了。可惜当奴才的也有品性优劣的。王妃如今掌管着诺大的王府,宁可错杀一百,亦不可放过一个。这不怕万一,就怕万一。要知道,奴才是侍候主子,替主子办事的,若是心怀怨怼,这主子差代下去的差事,能办妥吗?说不定还会找准时机,反咬一口呢。防不胜防,与其这样防着,还不如一口气拨个干净,多省事。”
然后林嬷嬷又教训青莲等人,王府里的奴才是多,但王爷先前并不在府里管着,王妃才新进门,根本还没有摸透这些人,所以只能暂时用规矩束着,外院里的奴才王妃管不到,但内院里的人,包括王爷身边服侍的人,若没把王妃放进心里,那么王妃也只是个空架子。
就算这些奴才眼里心里没有王妃,王妃却也不好为着鸡毛蒜皮的事儿处置这些奴才,可一旦抓着了实实在在的把柄,那就得一棒子打进尘埃里,让他永远翻不了身。这也算是杀鸡儆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