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虽然惊讶,却没有过问。
朱棒槌打马上前几步,来到赵九凌身侧,“王爷,这是要去哪?”
“去城外制药作坊。”
朱棒槌愣了愣,望着身后缀着的锦绣的马车,不再过问。
当来到制药作坊后,锦绣这才明白,赵九凌的目的也是这儿,不由奇怪。不过人家是王爷,人家想去哪就去哪,她可没资格过问。
制药作坊约有百十名女工,以及数十名男工,里头药味薰天,作坊的总管闻得王爷亲自驾到,直吓得全身一阵哆嗦,双腿扭成面团似地上前跪地相迎。嘴里结结巴巴地说着“恭迎王爷大驾,这儿腌赞,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王爷海涵”之类的话。
赵九凌的目的是否在制药作坊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有模有样地随锦绣一道进入作坊里,作坊总管战战兢兢地拿了瓶局麻药试剂,锦绣拧开瓶塞,倒在手头闻了下,又轻轻偿了下,说:“是按着我的药方严格制作的吗?”
“回大人的话,小的一直都是严格按照大人您的吩咐严格进行制作的。每道药材都是进行了严格的把关。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那好,我先拿回去试了再说。若是有差错……”
“大人放心,小的一直都是按着大人的药方单子制药的。”作坊总管连忙跪下死命保证。
锦绣不习惯被人跪来跪去,让他起来,拿了锦绣丸、全麻酒的试剂,又参观了其他药品加工情况。
一些工人见赵九凌穿着富贵,而总管对此人恭恭敬敬的,也知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全睁大了眼偷看着。
赵九凌穿着玄黑鹤氅,一身的雍容富贵,长得也英俊出色,这些人工人很是羡幕,“原来权贵人物都长得这般好看呀。”又见赵九凌身边的锦绣,面容清丽,端庄优雅,更是直了眼,暗道:“这些大人们个个都生得像神仙一般。”
锦绣当然不明白这些工人的心思,给了总管一些建议与药物储贮方式,又清查了药物库房。做到心中有数后,这才离开了作坊。
出来的时候,外头天已擦黑,还稀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来,雨水夹杂着雪水,再被寒风一吹,才刚出了作坊的锦绣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
赵九凌侧目瞪着冬暖,斥道:“你这做婢女的也太不经心了。这外头天气冷,怎的还不赶紧给主子披上氅子?”
冬暖被斥责得无地自容,委屈地本来就要抖开的玫瑰红的大毛斗篷给锦绣披上。
锦绣披了斗蓬后,连忙把斗蓬围住身子,双手拧着领口,尽量遮住身子。赵九凌见状,又把斗蓬的帽檐一并给她戴在头上。
如此轻呢的动作,锦绣心跳陡地加快,赶紧往侧移一步,“多谢王爷。”
赵九凌收回手,看她半晌,玫瑰红边缘镶白兔毛的斗蓬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张欺霜塞雪的脸儿来,越发的洁白如玉。不由得看痴了。
锦绣被他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赶紧低下头来,作势整理身上的狸毛袖子,把袖缘也拉了下来,刚好把手遮住。
赵九凌看着她的动作,又道:“出门在外,怎不拿个汤婆子?”
锦绣说:“没那个习惯。”
马车驶了过来,冬暖连忙上前从车子里拿出小板凳,放到地上,扶着锦绣踏上凳子,上了马车后,紧闭的空间挡去了外头的寒冷,锦绣仍是冻得心脏紧紧缩成一团,吁了口白气,说:“这边的天气比金陵还要冷。”
冬暖也猛搓着双手,冷得牙齿打颤,“可不是,太冷了。”然后很是委屈地对锦绣道:“刚才奴婢原本就要给姑娘披上鹤氅的。不过是怕动作粗鲁把氅子掉地上弄脏了,所以动作慢了些。”
锦绣笑道:“我又没怪你。你委屈什么呀?”
“可是王爷还那般斥责人家。”
锦绣好笑地看她一眼,“斥你两句又怎么了?他又不是你主子。”
被锦绣这么一提醒,冬暖恍然,又坐正了身子,“就是嘛,他又不是奴婢主子,我怕他干什么呀?”
但是,冬暖仍是有些惊讶的,刚才,赵九凌那般斥责她,她是真的心慌了的,似乎,她还真把赵九凌当成自己的主子了。
“不过,姑娘,刚才王爷似乎真的很关心您呢?”
锦绣原本轻松的心又提了起来,以往与赵九凌总是很不对盘,甚至还狠吵过一回架,如今,他不再与自己吵架了,却总是爱用深沉的眸子盯着她,这更令她不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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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锦玉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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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给姚老夫人诊脉,前后也不过耽搁了一盏茶的时光,就得到了25两银子,这对于一个多月都没见过大宗银两的锦绣来说,格外的兴奋与怀念。可惜,姚老夫人的病已稳定了下来,她也不好天天去那边悠转。
所幸,沈无夜那厮又自动送银子上门,看在银子的份上,锦绣一大早就离了温暖的被窝,带上齐玄英和冬暖,一道去了中路军营。
沈无夜今天并未躺地床上,而是坐在铺满了红金二色的猩毡炕上,穿着大红金蟒狐腋宽袖,外罩梨黄毡盘金彩绣石青妆缎沿边排穗褂,海龙皮绣飞鹰围肚,头戴嵌金玉冠,额上金螭璎珞抹额,墨色团边裤,黑底大朝鞋。中性之姿,英俊出色,整个人看起来活脱脱的富贵家纨绔子贵公子奢华形像。
只是,在军营这种地方,穿得如此富贵,却也有着不仑不类的感觉。
再则,穿得再齐整,仍得把衣裳解开两颗扣子,让她的听诊器支进他的衣服里,沈无夜一边看着锦绣,一边盯着她脖子上吊着的听诊器,问:“为什么别的太医都不需要听我的胸肺,只需诊脉就能得到病情,为什么你就得这么做?”
锦绣把听诊嚣支进他的衣服里,说:“为什么你病了不去找别的太医,偏要来找我?”
“……因为他们的药总是吃不好。而你的药有效果。”
“那不就结了。”锦绣说,“光诊脉也是不成的,必须得配合望闻问切。”
“可是宫里的那些贵人还有京里那些大富之家的千金妇人,也都只诊脉,不也同样看好了病?”
“那是因为这些贵人们矜贵。”就算真的重病,也只能倒霉地死在严苛森严的封建礼教之下。
自制发明的听诊器功能没有现代的好,听了好半天,才收回器具,锦绣摘下耳朵上用小竹筒做的耳塞,说:“比昨日里好些了,继续吃药,记住要保暖,多休息,吃清淡些。”
然后命人拿笔墨来,她说,齐玄英写。写好后,再交给一旁服侍的下人,“没甚大碍了,吃上两天的药就没事了。”
“那你明日还来吗?”
“已经有了好转,明日我就不来了。”
“不行。”沈无夜拒绝,“万一明日又狠了怎么办?你明日一定要来。”
锦绣啼笑皆非,“若沈公子嫌银子没地方花,我明日便再来一趟吧。”
沈无夜高兴地道:“那好,说好了,明日一定要来。”
齐玄英望着沈无夜亮晶晶的神采,清咳一声,“师父,沈公子之病,弟子也可以看的。”
话还没说完,沈无夜目光便射了过来,嚷道:“不行,我就要锦绣给我看病。”
锦绣笑道,“玄英说得没错,你这病,他也能看的。明日就让玄英过来给你瞧,可好?”
沈无夜豁地起身,“不成,我就要你看。”
齐玄英说:“我师父的出诊银子可不低。”
他恶狠狠地瞪他,傲然道:“小爷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锦绣笑道:“知道你的银子多,但也不是用来这般浪费的。行了,不必争执了,下回我过来就是了。”这些勋贵子弟,果然得罪不起,也怠慢不起。
正在离去之际,外头又下起雨雪来,灰蒙蒙的天空,灰云密集,估计今下午又是个湿冷的阴霾冰雨天气。
沈无夜从里头出来,不知何时,身上披了件大红绣金披风,抬头望了天色,一脸的喜气,“下雨了,先在我这儿坐坐,等雨停了再回去吧。”
锦绣摇了摇头,说:“不了,反正也是坐马车,雨也不大,也淋不坏了。”
“那怎么成?这天气可冷了,你可得注意身子才是。”他看了锦绣一身青金色绣玉色中衣,外罩雪里红绣朝颜花长褙子,下身红色袄裙,整个人看起来婷婷玉立,风姿卓越,再由冬暖给她披上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鹤氅,更是衬得周身喜气煊赫,清丽可人。锦绣很少穿红色的衣物,这回陡然穿起来,那才是真正的雪里红梅,香袭数里。沈无夜眼都直了,脱口而出,“锦绣,你今天好美。”
锦绣笑道:“多谢沈公子夸奖,今日公子也非常英俊出色。”可以与顾东临相比较了。不过顾东临不爱红色,那家伙一向喜爱浅白,月牙白以及淡绿,湖绿之类的较清冷的颜色。
唉,怎么又想起顾东临了。
沈无夜说:“锦绣,你我都这般熟悉了,怎的还公子长公子短的叫,没得生分,我叫你锦绣,干脆你就叫我无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