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恒国君及其他大臣的安危?可笑,国君出事才好,自己权侵朝野,女儿又是皇后,到时把国君出事推给齐盛,待自己把齐盛也掌握在手中的时候,有恒仅剩的几个酸孺还能有什么作为。
……
“王爷要小心,离王看似独自一人带着陶姑娘,但属下能感觉到暗处不知藏了多少人。”
逸王以十万火急之势往芒棘和颜晋楚的方向逼近,司元在一边小心提醒。
逸王蹙着的眉却舒展开来,笑得戏谑,“本王知道,我这六弟持刀而来,意在本王的性命,怎会真的孤身一人出现在这山野。”
芒棘正被颜晋楚牵着机械的往前走着,突然颜晋楚停止前进,芒棘没思想准备,差一点就撞在颜晋楚身上,“又怎么了?”
埋怨刚说出口,便看到他们身前出现两个人,逸王颜释曲和他的贴身侍卫司元,芒棘瞬间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后山之中以这样的方式和逸王见面。
这下要完蛋了吗?对付之前男人,自己还可以和他打打心理战,这一次她该如何?
颜晋楚握着芒棘的手更紧了一下,面上却露出一抹妖冶的笑容,“大哥。”
逸王没有看颜晋楚,而是看着芒棘,今日芒棘的衣袍都是由他亲自打点,此刻芒棘身上披着的紫棠色大氅在他看来格外刺眼,不过也正是这件大氅说明离王并没有为难陶姑娘。
相对离王妖冶的笑,逸王的笑清新淡雅,“不知六弟要带着我的王妃去哪里。”
芒棘一哆嗦,觉得就像有一道闪电,雷得她外焦里也焦。
颜晋楚挑了挑眉,笑道:“哦?大哥的王妃在这里吗?”
逸王也耐不得跟颜晋楚慢慢绕,直截了当的道:“六弟,先前会对你出手,只是因为王妃安危掌握在他人之手,我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我知道,你是奉了父王之命来取我性命。既如此,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芒棘听了逸王的话,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逸王,她没想到原来逸王会对颜晋楚动手,原来是因为她。
“殿下——”逸王身边的司元失声叫道,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不可以。”
逸王不看司元,只是淡淡一笑,又道:“在我幼时,母妃曾向我提起过她只是家族的养女,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见到自己真正的亲人。所以韩丞相找到我,拿出种种证据证明我娘的确是他的女儿后,我认下这些亲人几乎没有犹豫,为的是一偿母妃的夙愿。而在那之后,我就知道这段关系一旦暴露人前,父王绝不能容忍。这一天我已经等待很久。而我,数十年守在传州,我没有对不起父王,没有对不起齐盛。我做了这些无怨无悔,她与这些都无关,甚至她还不是我的王妃,放了她。”
芒棘的手开始无意识的颤抖,原本以为逸王的出现是来取颜晋楚的性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和她想象的完全是两般模样。
他是伤了颜晋楚,却是因为她。他自知落入离王之手就是一个死字,可他却以为颜晋楚挟持了她而再次站了出来。
芒棘忍不住冲逸王大喊道:“喂,你是傻还是蠢呐?你活腻味了?哪有你这么出来送死的?”
逸王看着儒雅的笑了笑,垂下眼眸,“怎么可能活够了……也许曾经生命于我而言早没有意义,可遇到你之后,我却渴望自己能活下去。陶姑娘,我是真想让你当我的王妃,所以更不因为我让你受到牵连。”
芒棘的心本是一汪偶有波澜的小湖泊,逸王的这句话却像天外飞石一般砸入了那湖泊,涟漪不断,波动不止。
她曾想过,若逸王的确对离王动手,那么逸王的任何结果都会是咎由自取。大家都生活在这争权夺利的乱世之中,若为了权势走去那一步,所面对的结果就是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的代价。
可逸王为的不是权势,为的——是她。
事到如今,自己还能偏帮颜晋楚吗?好讽刺……
芒棘笑了笑,“逸王殿下,多谢厚爱。记得逸王当时告诉我,我们初识时所告诉我的名讳乃是化名,现在我也可以告诉殿下,我也欺瞒了殿下。我并不姓陶。”
颜晋楚在芒棘身边,蹙眉看她,像是有话要说,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她和逸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无从所知,只能看着她自己去处理。
只要她……只要她不会离开他的身边,所有的一切他都可以当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芒棘深深吸了一口气,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逸王殿下,其实我真正的名字说出来陛下也许也认识,前不久我在盛京时还曾收到过殿下给我的礼物……”
逸王的脸色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而他身边的司元却已经脸色苍白。逸王很少回盛京,需要准备礼物的无非是齐盛帝生辰,某某大臣立功,某某将军凯旋,而这些东西逸王从来不会亲自准备,一向都由他代劳。
齐盛帝的生辰还未到,而近两年也没遇到任何需要逸王送礼的大臣将军。而说到前不久,听说齐盛帝要拉拢武林,所以武林至尊神暝宫新任宫主入了齐盛帝的眼,所有的皇子都为信任的神暝宫主准备了礼物,自己也向逸王请示过,逸王漫不经心的表示和往日一样,由司元选个东西送去。
陶姑娘竟然是神暝宫主?那个与冰荒世子有婚约,还和离王眉来眼去的神暝宫主?这怎么可能?
司元是个直性子,不可思议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芒棘对着那表情耸了耸肩,“我是——闻人芒棘。逸王,当初对你说的那些我仰慕你的话都是假的,所以你不必为了我来送死。你走吧!”
司元沉声对逸王道:“殿下,我们走。她既然是神暝宫主,也许当初接近你也另有目的。”
逸王此刻的神情已由开始的震惊变为平淡,甚至还带着点浅浅的笑意,他看了司元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芒棘身上,“司元,若她接近我是为了帮离王,如今我愿为她纳降,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目的,她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告诉我真相,给我逃走的机会?”
司元茫然,“为何?”
还需要问吗?逸王微微一笑,他知道他也相信,他与她的相遇相识就是天定的缘,没有阴谋没有算计。只是他们的身份让他们有了今天的对立而站,这亦是天定。
真的要走吗?今日转身离开,他便是齐盛的叛国皇子。可今日若不走,他的一生就将结束在这里。
芒棘看向颜晋楚,眉目深沉伤痛,“颜晋楚,就这一次,让他走吧。”她不想逸王死,她了解为什么逸王没有造反之心齐盛帝也一定要杀他,逸王现在的身份是任何帝王都无法容忍的,所以她只求颜晋楚这一次放过他,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是他的命运。
“他不能走。”
颜晋楚还没有表态,一个清冷的女声突兀的出现在后山这片空旷的山路中。
几人的视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子缓缓而来,动作清雅,姿态婀娜。
芒棘看到女子苍白的面容后,一愣,“韩皇后?”
韩皇后的突然到来让颜晋楚和逸王都眼神复杂,因为对他们来说,此刻都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敌是友。
韩皇后看着逸王,面无表情,神情冷漠,“告诉我,韩驰在哪里?”
逸王打量了韩皇后许久,还是温和的回答了她,“我与韩相早已分道扬镳,此刻他在何处,我的确不知。”
得到这样的回答韩皇后冷笑一声,又回过头来看向颜晋楚,冷笑依旧在她的脸上,口气中带着戏谑,“齐盛离王?你的名声我早已听过,可今日一见却认为那些传闻言过其实。有我相助,你竟然……”她的手指向一边的逸王,“杀不了他。也杀不掉韩驰。”
她又笑了笑,妖娆妩媚的脸庞显出了几分不属于她的狰狞,一直温婉如水的声音也变得尖锐大声。“韩驰,你出来!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附近看着,你怎么会不好好看着他?若没有他,你的手永远伸不到齐盛去,你出不出来?你不出来,你的好外孙今日必死无疑。”
面对她的歇斯底里,芒棘、颜晋楚还有逸王都只是冷眼旁观。此刻也只有芒棘一人不知,她以为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事实上,不远处,颜晋楚的人,逸王的人,还有……等等这些早就把这块看似并不算大地方的占满,等候着自己主子虽是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发起战争的号角。
“韩驰——”良久周围没有任何动静,韩皇后又道:“你以为我在说大话吗?你是不是以为你派去调兵的人只要调来军队,你就会成为今日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你想得太美,调兵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你也永远调不来军队。因为你以为你韩相权侵朝野,其实你根本比不过我这个皇后。韩驰,你的春秋大梦,今日可以彻底醒一醒了。”
又是良久,依旧一片寂静。
“好,你不出来,我就先断了你的齐盛美梦。”韩皇后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就向逸王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