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容易,安家毕竟是陛下的母族,虽然安相国并非她生父,但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并无丝毫破绽。”
“要是那么容易就找出破绽,就不是陛下和安家做事的风格了。”左丹青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笑道:“青青前些日子去了安家老宅,倒是听了些跟市面上流传的不大一样的故事。”
“哦?是什么故事。”果然,冉云闻言也来了兴致。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您当初告诉我安泰一家当初去了朔北做探子,而我听来的这个故事,恰巧说的就是安泰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究其原因是安相国设计逼迫,不仅如此,后来还害死了安泰的长子……”
“你从来听来的这些!”冉云变了颜色,音调也比刚刚更凌厉了几分。
“安家老宅,少不了有那么一两个疯癫的忠仆不是。”左丹青扬了扬唇角,论编瞎话的功夫,她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您说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出安相国同当初的老淮安候并非一母同胞。是不是就更热闹了?”
左丹青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她派人去查了,这个安康好巧不巧是在母亲进门七个月早产所生。真正给了她编故事的由头。
冉云敛眸,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些话。你可有根据?”
“将军,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根据的,世人愿意相信的,那它就是真的。”左丹青说完这一句,又笑吟吟的继续道:“而有的时候,我们只需要提供给他们一个方向,他们就愿意继续想下去。”
“这……这……”见冉云还在犹豫。左丹青连忙趁热打铁:“将军可是要想清楚了,虽然这种事情做出来并不光彩,却也很有效,至少能促进安家同陛下撕破脸皮。这样一来,咱们至少暂时就会变得安全。”
听完左丹青的话,冉云也在心中细细思索,她说的不错,若是不想让自己太早成为鱼肉。就应该先让刀俎自顾不暇,这样女帝一旦有什么动作,安家首先就会跳出来拉拢保护自己。
见他久久不言,左丹青摇头叹息一声,无奈道:“您好好考虑一下吧。务必要等到青青回来。”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冉云心口陡然一痛,似乎他这一辈子都习惯为别人当保护伞,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这个威风凛凛的将军说出这样的话,尤其还是出自一个弱女子之口。
一时间,冉云心中五味杂陈,到了最后,他轻笑出声,伸出手慈爱的拍了拍左丹青的肩膀,感慨道:“青青长大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眶突然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愣是没有将之后的话再说出来。
左丹青敛眸,其实冉云就算不说她心中也清楚,他是想说:“若是你母亲看到,九泉之下也定会瞑目了。”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左丹青主动请辞,准备去收拾行李,冉云没有阻拦,放她出了书房。
刚迈出门坎,左丹青就见到冉云院门口闪过一个熟悉的黑影,她的瞳孔下意识的缩了缩,若是没有看错,应该是卫珂。
思及至此,她连忙疾步冲了出来,走到游廊处的时候,果然又见到了那个人影,仿佛是在给她带路一样,左丹青跟随着黑影来到了假山后,冉府高大的假山恰好挡住了他们二人的身影,卫珂也伸手矫健的从树上落下。
“还真是你,”左丹青看到卫珂熟悉的容颜轻轻松了一口气,补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情?”
“云姑娘她有消息了。”
“云梓找到了!”左丹青一喜,陡然意识到自己提高了音调,于是赶紧轻咳两声,沉声开口:“她现在人在何处?还有被那小和尚藏起来的人,找到了没有?”
卫珂点头,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原原本本的复述出来:“是十三送的信,他们在一个山洞找到的云姑娘,跟她在一起的人……”
“是谁?”左丹青挑眉,立刻追问。
“是江二公子。”
“江令?!”闻言,左丹青倒抽一口冷气,疑惑道:“怎么会是他?”
“的确是江二公子,而且十三还说,江二公子还受了伤。”卫珂也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不明白江令为何要帮世子爷。
“居然是他……”左丹青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突然合上眼,讽刺的弯了弯唇角:“无事不起早,他这么热心,多半跟跟他妹妹脱不了干系。”
只是南乐被禅心好好的保护起来,南蚀为什么还不放心?女帝又为何无缘无故要置一个小丫头于死地?
左丹青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还是漏掉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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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拔除毒瘤
从将军府离去之后,左丹青立刻带着卫珂赶往城南别院。
小扣子一见她十分震惊,但旋即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疑惑道:“您这么快就回来了?是已经找到了锦年少爷?”
“锦年已经去了朔北。”左丹青干脆利落的回答,对小扣子打了个手势,见状,小扣子立刻会意,领着她进了内室。
“我明早便会随着大军离开,没时间解释那么多了,我接下来说的所有事情,你要一一记好。”深吸一口气,左丹青神情唔比认真的开口,小扣子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非同小可,于是连忙毕恭毕敬的答道:
“主子尽管说,扣子全都会铭记于心。”
左丹青满意的点头,立刻出声道:“让山城留在安家好好照看白宣,必要的时候,可以去给白家通个气儿,让他们将白宣暂接回去。”
“什么?!”闻言,小扣子脸色登时变得煞白,显然是被这个消息刺激的不轻。
“我没时间解释,”左丹青眉心微蹙,又继续叮嘱:“若是白家不肯,你只管说她肚子里的,会是安家最后的血脉。”
正所谓的投其所好,既然白家重利,左丹青就从这里下手,安国府的爵位毕竟是先皇御赐的,就算女帝同安家闹腾的再厉害,外人看来也都是靖昌两家的内部矛盾,闹到最后非分不可的那一天,有了儿子傍身,自然意义不同。
小扣子只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左丹青的意思,但目光还是有些闪烁。
左丹青一眼看穿了他的犹豫,叹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懂的?”
小扣子支吾了两声,最后一狠心,还是咬牙询问:“那若是她肚子里的是女孩该如何?”
谁知左丹青听了这句话,竟是轻笑出声,无奈的拍了拍小扣子的肩膀。调侃道:“我会赶在她临盆之前回来,你只需要让白家有所忌惮便好,我这么做,只是以防陛下会对安家动手,但若是白宣真的早产,那……该怎么做,你是明白的。”
小扣子敛眸,应声称是。
左丹青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径自走向桌案,见状。小扣子连忙抢先一步替她磨墨。
雪白的宣纸被铺开。左丹青提笔醮着墨汁。手腕一挥,飞速的在纸上留下一行字迹。
小扣子歪头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不觉十分疑惑,自己明明就站在左丹青的面前。是有什么话她不能言,非要用笔写给自己的呢?
思及至此,小扣子又继续看下去,只是这回愈看脸色变换的愈发难看,原来左丹青记在上头的不止是字迹,还有一幅画面,小扣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却又想不出来具体的位置。就在他暗自纠结的时候,左丹青突然出声。吸引走了他的注意。
“若是颐充城真有被辽军包围的一日,你务必要将这幅画交到冉将军的手里。”
闻言,小扣子顿觉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膀,让他倍感责任重大。但碍于左丹青之前的交代,他还是将到了嘴边的疑问吞了回去。恭敬的给左丹青行了个礼,算作默认。
交代完这一切,左丹青终于能够安心上路。
待她随着大军到达宁远已是半月之后,临近腊月,天气转冷,奔流不息的江水也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一路上,左丹青乔装成男子,鲜少露面,对外只称是冉将军帐下的幕僚,这次奉将军之命来辅佐刘副将,倒也没让那些士卒心中起疑。
只是让左丹青没想到的是,他们赶来时,江北已经被那些水匪霸占,原住地的居民迫不得已南迁,宁地太守的却紧闭城门拒之在外,唯恐有乱匪混在流民之中,引起动乱。因此在城北有亲眷的百姓就私底下买通守卫,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将他们的亲属偷放进来,但没过多久东窗事发,太守一怒之下处死了数十人,本想着杀鸡儆猴,谁知却适得其反,触动众怒引来怨声载道……
而左丹青一行人来到宁远之际,正是官民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