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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嫡妻名分 金榜完结+番外 (为伊憔悴)


  
  何夫人才消了气,又涌上来,直勾勾瞪着二人,眼睛似能喷出火来,抢步上前,不由分说,劈手打了那小妾两耳刮子,口中咒骂:“不要脸的贱人”,遂狐狸精,小蹄子骂个不停。
  
  不解气,还要打时,詹少庭醒过神来,挡在小妾身前,喝道:“堂堂伯府,岂容在此撒野。”
  
  何夫人本怒极,看他护着那妾,不由肺都气炸了,手指向詹少庭额上,破口骂道:“我把你这丧尽天良的小畜生,我好好的女儿,嫁给你一年,便磋磨死了,今个我这老命不要,和你拼了。”
  
  说吧,一头朝他撞去,詹少庭遂不及防,差点被她撞到,众人上前拉劝,詹少庭刚一站稳脚跟,何夫人又朝他撞来,詹少庭顺手推了一把,厌恶地小声嘀咕道:“何家这等粗野人家,早知道就不该做这门亲。’
  
  何夫人就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没天理了,詹家宠妾灭妻害死人命。”
  
  何家大爷见母亲被妹夫推倒在地,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揪住詹少庭,当胸便是一拳,这一拳,把詹少庭打出几步远,捂胸,脸一白,被家下人扶住。
  
  詹少庭在人前失了面子,大为光火,方才一点愧疚之心,顷刻全无,指着何大爷决绝地道:“是你何家硬把女儿塞给我,我本来就没想要,你何家如今破落了,想巴结我伯府,你妹子死了与我詹家无关。”
  
  何大爷一下子火起,赶上前又飞起一脚,踹在他腰上,骂道:“你这不仁不义的禽兽,在说我一刀宰了你。”
  
  何家大爷乃朝廷六品带刀侍卫,习武之人,出手重,詹少庭一声惨叫,卷缩躺倒在地,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滚下来,疼得哀嚎,看来是肋骨折断了。
  
  何大爷被詹府家人拦住,朝廷命官奴才也不敢动手,主子白挨了几下。
  
  詹夫人看儿子被打伤重,不顾一切扑到儿子身上,带着哭腔喝道:“快找小厮护着公子,反了”,下人们看看何大爷身手,不敢上前。
  
  这时,詹少庭疼得牙缝里挤出几句话:“都是死人,看着主子被打,看回头我怎么处置你们这群狗奴才。”
  
  众小厮害怕,就跃跃欲试,何大爷轻蔑瞧了瞧,道:“就这群乌合之众也配和爷动手。”
  
  何夫人扑棱坐起来,上前扭住詹夫人,怒冲冲道:“你儿子你知道心疼,可我女儿那是条命啊!你我二人进宫面见太后,让太后她老人家评评理,世上那还有这样宠妾灭妻,仗势欺人的。”
  
  这一下,詹夫人慌了,明知自家理亏,她深知,当今太后乃先帝正宫皇后,曾被贤妃之势压制,多年谨小慎微,才保住了太子之位,因此最恨这种乱了规矩的朝廷命官。
  
  正当詹夫人不知如何开解,昌邑伯闻讯赶回府,早已知里面闹成一团,快走几步,上得堂来,打着圆场,作揖道:“亲家夫人,我这厢赔礼了,您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亲家一场,不如坐下来,亲家有什么要求,詹家一定答应。
  
  何夫人看儿子打了女婿,出口恶气,心舒坦不少,又被众人好言相劝,想女儿既已死了,也不能复生,还是让她詹家难受难受,就同意和解。
  
  谈判结果,詹家厚葬何氏,重孝发丧,搭灵棚七七十四九天祭奠亡灵,出五千两银子作为何家补偿,把那小妾赶出伯府,这些詹家都一一答应,除了让詹二公子披麻戴重孝。
  
  詹伯爷道:“逆子受伤不轻,下不得炕,重重发丧,媳妇丧事体体面面,也就全了詹家心思。”
  
  殡日,何家人拦住扶灵的人群,当街大闹,何夫人嚎哭着扑在女儿棺椁上,历数詹家宠妾灭妻,逼死嫡妻,众人好说歹说才作罢,一场闹剧,方才结束。
  
  昌邑伯府极力压下此事,可京城弹丸之地,满朝文武那个不晓,当面不说,背地里对詹家多有微词,气得昌邑伯把儿子拘在家中养伤,不得出去,直到半年后,风言风语才渐渐平息,詹伯爷和夫人总算松了口气。
  
  詹伯爷嘱咐夫人道:“看好老二,别让他在胡闹,等风声平息,在寻个好点人家姑娘娶进门。”
  
  詹夫人正想说这事,愁叹道:“如今满京城谁不知詹家这事,宠妾灭妻罪名扣上,谁还肯把姑娘许给咱家。”
  
  詹伯爷搂着胡须,沉思,少顷道:“京城寻不着,去远处找找,老二见天跑去农庄,和小妾鬼混,若让人知晓,没的打詹家的脸。”
  
  詹夫人突然眼睛一亮,道:“有了,九月初十是吴府老太太寿日,吴府姑娘都要携儿带女赶回来给老太太做寿,亲戚家女孩中着意挑挑,或者就有相当的,脾气秉性看好了,比外面不知根底强。”
  
  吴老太太是詹夫人的继母。
  
  詹伯爷点点头,道:“夫人这个主意不错,只是这段日子看好孽障,别让他往农庄去。”
  
  詹夫人答应声,半晌,又悠悠道:“二妹嫁到西北,三妹随沈府举家离京去了山东,我姊妹已有十几年没见面了。”
  

☆、2 庶出的剩女

  山东省东平州隶属兖州府,辖汶上、东阿、平阴、阳谷、寿张五县,阳谷县临运河,商贾云集,书院林立,酒肆茶楼,五行八作,一派繁华景象。
  
  城西有一户人家,宅院占去半条街,时孟夏,花树生发,沈府四下里静悄悄的,主子们俱在歇晌。
  
  沈家二房地界靠上房一小跨院内,坐北朝南三间正屋,连着耳房,东西厢房也有几间,小小院落,正是桃杏争妍。
  
  明间工字卧蚕步步锦窗扇半支开,几场微雨后,窗外芭蕉新绿,微风透过竹帘缝细细飘入,堂屋临南窗的炕沿边,端坐着个一位姑娘,上裳茜素红水纬罗衫,腰系挑金枝银线叶纱绿花笼裙,乌油髻挽珠钗,神若秋水,骨秀珊珊,几束日光打在一张小脸上,越显肌肤血色极淡。
  
  她浑身上下无多余饰物,只圆润耳垂上悬着一对翠绿水滴耳环,摇晃两只纱儿子睡鞋儿,冲着亮,春葱指挑银针,绣一个荷包,绷布是一块红底黄花锦镶边,用银蓝亮白丝线,绣的是猫儿卧莲图案。
  
  一个清秀的的丫鬟站在一旁,手执一柄白绢美人纨扇,为姑娘摇凉。
  
  耐着性子绣上几针,她打个哈欠,银针戳在绣布上,随手将活计丢在针线笸箩里,清柔声儿道:“沈府姑娘又不嫁平头百姓,自有针线上的人,做这劳什子,劳心费力。”
  
  大丫鬟绣菊见竹帘摇晃,叫了声:“主子”,在看时,一抹淡绿眨眼就飘出堂屋门。
  
  紧赶着也打起帘子出去,看主子径直走去靠西花墙秋千架子,摊开四肢半窝在花藤编制的摇篮里,轻轻荡着。
  
  她姿势极舒服,头顶一方蓝天,澄澈明净,不时几片淡云飘过,穿来已三个年头,她早从丫鬟奶娘口中得知沈府的一些事情。
  
  祖父沈老太爷早年间做过太傅,后辞官告老,其父在沈家行二,生母穆氏是沈二老爷的妾室,许是大宅门里的做妾的日子不那么好过,与三年前油尽灯枯撒手人寰。
  
  自己这具身子府中上下人称三姑娘,自下生体弱多病,经失母之痛,恹恹的病了,庶女本卑微,又孤苦无依,府上人多没在意,等堪堪病大发了,才回二太太吴氏,请医调治,却回天无力,沈绾贞已心神恍惚,不认识人了,有出气没进气。
  
  房中的奶娘丫鬟眼看着不中用了,守着啼哭之时,她却意外睁开眼,回魂过来,众人惊喜,回老爷太太,沈老爷感念妾室侍候多年,又性子和婉柔顺,怜庶女,交代夫人好生照料。
  
  嫡母二太太吴氏掌沈府内务,为贤德名计,明面上对她不算薄待。
  
  可美中不足,就是沈绾贞如今已是一十七岁,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便嫁人为妇,她的两个庶妹具一十四岁,一个年初生一个年尾,已着手物色人家。
  
  不是她姨娘生前不尽心,也非嫡母有意耽误她,而是亲事早已定下,听说女婿是新科举子,单等及笄就娶过门,偏生得场大病,亲事退了,这一病就是三年,这三年,她那未婚夫婿已别娶,如今只怕孩子都生出来了。
  
  她房中的几个大丫头年岁渐长,熬不住,早求了主子恩典,配小厮嫁人了,嫡母吴氏就把她房中一个二等丫鬟叫绣菊的提拔成一等大丫鬟,又把自己房中一个二等丫鬟唤春桃的给她做了贴身丫鬟,又把一个闫姓老婆子指给她。
  
  刚穿来时,她有点惶然,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时代,好在一直病着,没怎么见人。
  
  绣菊看主子才拿起针线,就又丢开手,絮叨道:“主子,你看西院的五姑娘,针线活做得有模有样,前儿给老爷绣了个荷包,老爷直夸,巴巴的带在身上”。
  
  沈绾贞像猫儿卷缩起身子,暖风微醺,不大工夫,就迷瞪了,连丫鬟说话声都听不清了,口中喃喃说了句:“困人天气日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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