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雷城待了五天的鄯月还没有等到万军的到来,却等到了西国的开战碟书。
西国领军钟离舜明,是玩弄心理战术的翘楚,这一封在晨曦刚刚露出云层的时候,用一支疾风之箭直接的射到了城楼之上。
坐在贝雷城议事厅的鄯月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一副闲然淡适的样子看着厅内坐着的两个人。
“王长老,你怎么看这件事情。”鄯月将手上的碟书丢到了王长老的面前。
老老实实看完碟书上面内容的王长老很是诚恳的对着鄯月摇了摇头。
而坐在王长老对面的鄯武都快急得抓狂了,好不容易等到碟书到了王长老的手上,然后又好不容易等到王长老看完之后,赶忙的从王长老的手上夺了过来。
待到鄯武将碟书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之后,正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时,抬起头,却发现那个银衣少女已经消失了。
王长老手指着厅外。
鄯武迅速的将自己的头转向了门外,看到了那个银衣少女正站在城楼的最边缘,银色的衣服随风猎扬飞起。
城楼的左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少年,少年小心翼翼的将少女从城楼上面揽了下来。
“对了,绝尘,你不要再打宇文老头了,老头怪可怜的。”鄯月揪住黑衣少年的衣领,嗫嗫糯糯的说道。
“嗯。”黑衣少年点了点头,然后将少女往怀中揽进了一点。
鄯月昨天晚上借着明亮的月色,看清了宇文老头脸上又青又紫,她没有想到凌绝尘下手这么狠,哎,不得不由衷的感叹一句,她交友实在是太慎了。
站在鄯月房门口的宇文灭手中端着一盆沙漠玫瑰,现在才四月份多一点,所以沙漠玫瑰连叶子都还没有长全,但是鄯月一眼就看出了那盆是沙漠玫瑰。
对于沙漠玫瑰,鄯月可谓是最熟悉其生长历程的一个人,以前她和二哥经常去凤鸣城那一大片种着沙漠玫瑰的地方玩耍,所以沙漠玫瑰一年四季的样子,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作为土生土长的沙漠儿女,鄯月最喜欢的便是沙漠玫瑰,因为其瑰艳的红色,其张扬锐利的花型,无一不让她喜欢。
守候在门边的宇文灭在看到黑衣少年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就想逃离。
“宇文老头,你手上的盆栽是送给我的吗?”鄯月在宇文灭转身的那一刻,开口道。
原本想要逃离的宇文灭在听到鄯月的声音之后,愣生生的将自己的身子扭转了过来。
“谢谢,宇文老头。”鄯月摸着沙漠玫瑰带刺的枝杆,几乎都快要将自己那狭长的眸子笑成了一条缝。
“不用。”宇文灭以前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居然会去想方设法打听一个小丫头喜欢的东西,然后自己还亲自将这个东西送到小丫头的面前。
这实在是不是他宇文灭的作风啊,想当年,叱咤武林的他是何等的风光,怎会沦落到了如此的境界啊。
一直在心中哀嚎的宇文灭在抬起头,看到眼前这个少女笑容的那一刻,顿时心中所有的怨念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由于失血过多,少女肤色显得有些苍白,但是少女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衬得其脸越发的灵巧生动,笑眼弯弯,单纯明镜。
“嗯。”曾经去过东国醉花楼的他,都找不出任何一个美人之笑颜能够抵得上眼前这个少女。
“宇文老头,你帮我放进房间去,可好。”鄯月对着宇文灭指了指自己房间的位置。
宇文灭乖乖的将手上的盆栽放到了房中的窗台之上,然后很是恭敬的站在门边。
“绝尘哥,你今天去北国,从赵峰那里拿另外那半块军符来,可好。”鄯月在坐到位子上之后,仰着头,眉宇紧蹙,一脸焦急的看着黑衣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凌绝尘总觉得鄯月的这个愁苦的嘴脸十分的可疑,但是自己又找不出这张脸上的破绽。
在一旁储着的宇文灭赶紧上前一步,道,“盟主,我去给你拿!”他完全的看得出来,黑衣少年和银衣少女是相互喜欢。(T_T宇文老头,你……)
所以宇文灭以为自己主动请缨,为她和黑衣少年的不分开,他做出的贡献,可谓是不是一般的大啊。
哪知道鄯月瞅向他这个主动请缨,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眼神十分的不对劲。
鄯月刚准备张嘴说话的时候,却被凌绝尘打断了。
“那就你去!”凌绝尘率先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尘,宇文灭是老人,敬老啊T_T)
宇文灭被黑衣少年凶狠的语气吓得抖了抖,他还记得自己被黑衣少年殴打的场面,那真的是他这辈子最恐怖的噩梦啊,肯定是午夜梦回必备之梦境!
鄯月将自己的视线在黑衣少年和老头的身上转悠了好几圈,最终抓着凌绝尘的手臂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凌绝尘在鄯月叹气的那一刹那,便在瞬间的反应过来,为何鄯月要让他去北国拿那半块军符,因为军符这两个字眼一听就十分的重要,所以刚刚如果宇文灭没有主动上前请缨的话,搞不好他现在就已经离开了这个放假吗。
“盟主,你是说,去北国找赵峰,拿剩下的半块军符,对吧。”宇文灭一脸严肃的请示着鄯月。
“嗯。”鄯月对着宇文灭再次展开了脸上的笑颜,不管怎样,至少走出了一个人,总归是好的。
那封在今天早上直接射到贝雷城头的碟书,上面写了西国具体的攻城时间,虽说那封碟书上的内容不能全信,特别是对于擅长于玩弄心理战术的西国,但是鄯月又不得不去相信。
碟书上面写着,攻城时间为明日辰时一刻。
相信她的三哥,鄯武已经将城楼的布防吩咐下去了,刚刚她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意思就是想让绝尘避开这根本就没有胜算的一场战争。
做人总会是有私心的,所以鄯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凌绝尘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她怕那种恐惧自己承受不来。
在确认了信息之后的宇文灭一个迅移,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那个花白发丝的老人便消失无影了。
凌绝尘弯腰,双手捧着眼前少女的脸,面对面的说道,“别在把我抛开,这种感觉不好受。”
鄯月就这样平视着这双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耳边听着最朴实,最动听的情话,两抹红晕从脸颊之上散染开来。
“啊!”为了打破现在这个尴尬的时刻,鄯月又故意装出了疼痛的样子。
吓得凌绝尘赶紧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语气温软,神情紧张。
鄯月硬压着自己那颗兴奋异常的良心,然后很是“诚恳”的点了点头。
凌绝尘赶紧小心翼翼将她抱到了床上,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
鄯月看着那个迅速离去的身影,猜到,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去了厨房,给她熬药去了。
于是很是麻溜的坐了起来,肩膀受得重伤,在这么多天过去之后,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最多就是不小心磕碰到的时候,会痛上那么一阵子,其余的倒也没什么事情了。
现下她最需要担心的便是西国用箭射过来的碟书,上面就只是写了攻城时间,但是凭借着那份碟书可以确定的是,西国军队那方面肯定将作战所需要的粮草备齐了。
这份碟书隐藏的可真的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的鄯月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西国要围攻贝雷城的消息,她早在半个多月前写了信送给了大胖,可为何只来了自己的三哥鄯武,七哥鄯祥呢?还有,属于她的军队呢?怎么最该来的到现在还没有过来。
正在入神思考的鄯月一个用力过大,钻心的疼痛瞬间从右半边传了过来。
痛得鄯月深吸了一口冷气,这一下子,她绝对是本色上演!
熬好药回来的凌绝尘看到了那个躺在床上,脸上痛苦的表情加重了三分的少女,不由得挑了挑眉稍。
——
“七王子,祝我们合作愉快。”一个脸色白皙异常的男子端着手上的酒杯,很是豪气的对着穿着淡金色华服的人饮了下去。
穿着淡金色华服的人并没有甚至没有举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左手搭在桌子的边缘,右手一直在忙着转悠两个晶莹剔透的玉核桃。
而端坐在这两个人对面的灰衣男子一直都垂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一般。
“来,拓拔老弟,喝酒!也祝我们合作愉快。”脸色白皙异常的男子转过身,拍在了坐在自己身旁,垂首似成一副想事情模样的灰衣男子。
灰衣男子抬起头,便迎上了一张脸色白皙异常的脸。
“拓拔老弟,我先干为敬。”语毕那个脸色异常白皙的男子一双剑眉置于眉宇之间,未动丝毫。
灰衣男子并没有像自己身旁这个只会玩弄玉核桃的人一样,而是端起了桌上的酒杯,回了钟离舜明一个满杯。
原本在鄯祥没有理会自己的敬酒,而感到了一丝伤心的钟离舜明在看到灰色男子回应了自己的敬酒之后,那股不好的情绪顿时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