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邢芸忙从八宝阁上取了块赤金镶宝珐琅花卉怀表,对着墙上的挂钟看了看时间,确认能对上之后,邢芸动念便进了空间里。
一进空间,邢芸瞧了瞧表上的时间,便拿扇子扇起头发来,扇了一阵,邢芸停了下来,又打开怀表看了看,却不觉愣住了,表上的指针居然在胡乱转动。
邢芸无语望天,这……这空间里难道还有什么磁山不成?
邢芸暗暗吐槽,没太阳没月亮也就罢了,反正前世她看的那些随身小说里,也没见几个有太阳月亮的,可是连表也不管用,这也太让人无语了吧,亏她还想着计算着时间以后好种花种树呢。
不过低头看看那满满一池子的水晶花,邢芸又叹了口气,种出来也是这般模样,就算能算时间也没啥用啊。
她还是想想,怎么弄点保存时间长的食物放进空间里罢,邢芸可是记得很清楚,书里面写着荣国府被抄前的那几年里,可不是什么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谁知道被抄之后是什么样,万一是那连草根子也没了的荒年,她纵是有金山银海,用不出去也没折可想。
还不说,荣国府被抄之后,她一个妇道人家,无儿无女的,露财就等于招祸,有银子也得小心使唤,不然被什么地痞流氓盯上了,那可是连哭都没处哭去。
对于红楼里的社会治安情况,邢芸从来不报希望,没看书里写着,薛蟠出门贩货,带着的人也不少,照样被强盗盯上,要不是遇上了柳湘莲,薛蟠早没命了,平安州本就离京城不远,便是这景象,那些离京更远的地方,只怕更是盗匪丛生。
薛蟠这样出门有豪奴随身的尚有如此遭遇,那些平头百姓的日子,恐怕是水深火热不足以形容,没法子,谁让生在这样的太平年景里呢。
邢芸想着,对着抄家之后的生活,越发有些信心不足起来,谁让前世的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呢。
不说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老套话儿,单是做菜烧饭上的麻烦事就够她头痛,用惯了现代灶台的人,面对古代的大灶,只怕连引火都是个大问题,更莫说怎么控制火候了。
想来想去,邢芸越发唉声叹气,不禁挠了挠头,这一挠,邢芸却愣了愣,她发了这么久的呆,为什么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啊。
再低头看了看先前她换下的脏衣裳,先前溅上去的水迹,早干了不说,就连衣裳上的脏污也浅了许多,用力一搓,连剩下的污渍也不见了,只留下些许肉眼几不可见的痕迹。
这……难道她一进空间,整个空间的时间就凝固了,等她出去了,才恢复正常。
邢芸如是猜想着,可是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先前那一株水仙花抽条开花的全过程,她看得是极清楚,怎么不能说时间凝固了吧
邢芸想的头都痛了,也没想出个合理解释来,最后索性摇头不想了,反正这空间的存在本来就极不合理,她又不是科学家,想不通是正常的,只要能用就好了。
邢芸很是乐观的想着,拿起先前换下的脏衣裳,动念便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邢芸便将脏衣裳扔进墙角边的脏衣篓里,坐在榻上,拿起扇子使劲扇起头发来,这一扇便扇了好大半天,扇的邢芸手酸眼歪了,才把头发扇得半干了。
又扇了一阵,邢芸摸了下头发,觉得虽然还点润润的,但不用手摸,但凭眼看是看不出来了,邢芸方丢开扇子,往榻上一歪,打了哈欠,便合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一个多时辰,邢芸正睡得香甜,忽听得一阵嘈杂声,邢芸皱了皱眉,睡眼惺忪的支起身来,掩口问道:“外头是怎么了,怎么闹哄哄的?”
桂叶打起帘子进了屋来,只忙从桌上的暖匣倒了盏冰糖银耳粥出来,递给邢芸道:“没什么?只是外头人在搬家具和摆设罢了。”
邢芸柳眉一挑,掠了掠鬓发,接了汤盏,漫不经心的问着桂叶道:“搬这些作什么?”
桂叶一笑,只说道:“太太可是忘了,薛家太太一家子要进京来了,二太太命了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也好备着薛家太太一家小住几日。”
邢芸温柔一笑,低头一边搅着银耳粥,一边暗笑道:这荣国府里倒有意思,巴巴儿写了信去接林黛玉来京,可没一个人想着给林黛玉备屋子备摆设不说,就连衣裳也是人进府了才想起该预备几件。
而薛家太太的信一来,这荣国府上下便忙活开了,又是打扫屋子,又是搬家具搬摆设的,且不说两边儿都是亲戚,这亲疏如何的话,单计较起两家家主的身份来,堂堂的兰台寺大夫倒还不如一个杀了人的纨绔公子了,真是惹人发笑,难怪荣国府日后会败落成那般。
邢芸正笑着,却听得外头丫鬟报到:“老爷回来了。”
邢芸忙将汤盏放在榻边的小几上,将披散的头发松松的挽了起来,起身便迎了上去,一边替贾赦解着身上的玄金色如意毡斗篷,一边儿笑道:“先前林姑娘来了,陪我说了好一会儿话,到午间了才回去了,老爷中午在老太太那儿用饭,可见着林姑娘没有?”
贾赦看了看邢芸,只见邢芸懒懒的挽着髻,全无半点装饰,眉如柳叶,目如星子,越发有种清水出芙蓉的韵味,看得贾赦是目不转睛。
过了好一会儿,贾赦方咳嗽了一声,掩饰着说道:“这倒是没见着。”
邢芸微微皱了皱眉,只不解道:“这也太不巧了。早前老爷身上不好,没见着也罢了,怎么如今成天也碰不着一面,知道的倒不说什么,不知道的还道老爷避着林姑娘呢。”
贾赦不以为意道:“什么巧不巧,避不避的,林丫头身上还带着孝呢,见不见有什么大不了的。”
邢芸听得贾赦这么一说,方明白了过来,古代的忌讳颇多,林黛玉身上带孝,贾赦认为不吉利,不想见也正常。
不过细下想想,邢芸不由得在心中狠啐了贾赦一口,什么吉利不吉利的,贾母王熙凤贾宝玉怎么不怕不吉利,明说了贾赦就是个心性凉薄的自私鬼,自己妹妹死了,连外甥女都不想见,什么东西!
贾赦见邢芸低头不语,忙又笑道:“怎么了,好端端的,说起林丫头做什么?你纵是瞧着她可心,也不用成天儿挂在嘴边罢。”
邢芸一听,便笑了,只嗔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
说着,邢芸便从让桂叶从窗边的白泥小火炉上取了水壶下来泡茶,自从水盆里拧了条热帕子,递给贾赦擦脸,方又笑道:“若说可心,这林姑娘倒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且不说模样儿长的好,单听言语,便知道是个知事懂礼的,倒不愧是清贵仕宦之家的千金。只是这姑奶奶去了,林姑爷一个大男人,难免有些疏忽的地方,这会子林姑娘来咱们家,虽说咱们家派了下仆去接,可林姑爷倒也太放心了,竟只托了个先生照看,便让林姑娘带着一个奶妈子和一个小丫鬟进京来了。老爷说说,也是这一路太平无事,若是有个什么,岂不叫人悔之不及。”
第13章 求情
贾赦听了,只笑道:“你呀,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如今正是太平之世,咱们家和林家在江南地界也算薄有声名,况且那贾先生又是个颇有才干之人,这一路能有什么不妥当的?”
邢芸听了,暗自翻了个白眼,贾家和林家是薄有声名没错,可遇着强盗了,难道是能用名声吓退的。
再说,贾雨村那点子才干,教教学生,考考科举倒不错,但一干起实事来,贪污受贿都要出岔子,更别说其他的了,难怪能和贾政那个假正经投缘,两个都是嘴上本事大过天的角色,能凑在一起,也算难得。
想着,邢芸强压着心中的不满,只故作娇嗔道:“老爷懂什么,虽说林姑娘就是不带人来,咱们也不会薄待了她,可这府里的丫鬟婆子,哪有她在家使惯了的人贴心。再说着,咱们家那些下人,老爷也不是不知道,素来是有几分富贵眼的,他们可不管什么家世清贵不清贵,礼数不礼数,瞧着林姑娘只带了一个奶娘一个丫鬟来咱们家,就眼里没人了,不知编了多少不好听的话儿出来。”
说着,邢芸便低头抹了抹泪,带着几分心酸难过,哀怨诉道:“被人编排的滋味,我也是尝过的。往日我一心为了咱们家,处处俭省着,可那些下头人成天儿笑我克扣小气,我无儿无女的,攒下银子有什么用,还不是瞧着府里的开支太大,外头又没什么大的进项,心里担心,才这么做。不然,光我那些嫁妆,便够几辈子用了,何必这般儿节省。老爷听了那些风言风语,和我置气,我不生气,谁让我嫁给了老爷呢,出嫁从夫,这话儿我还是懂的。可林姑娘和我不同,她虽是这府里的亲戚,但到底是林家的姑娘,倘若府里这些闲言絮语传了出来,教外头那些有心人传给林姑爷知道了,只怕林姑爷纵是念着姑奶奶,心里也难免生分,毕竟他膝下就林姑娘一人,又视若掌上明珠,那容得人怠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