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固执地抓着他的右手手肘。
手冢国光停下脚步,用左手,像是握拍一样握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扯,便把她的手扯了开来。羽鸟蔷薇低下头,不愿去看他。她第一次,这么任性,听着内心的诉说,想要留下他,想要对他说出埋藏多年的秘密……
她低下了头,冰凉的手指开始颤抖,指尖都在发麻。
而下一刻,温暖的手掌便把她冰凉、颤抖且发麻的手,紧紧握着。
“走吧。”
他拉着她,离开了空教室。
仿佛这样,便能一辈子走下去。
嗯,就这样擅自认为吧。她快步上前,与他并肩而行。
明明只是普通的长廊,却像是未来的道路一样漫长。如果是这样走下去,走到生命的尽头,该多好啊,该多美啊。
果真是仙境呢……
作者有话要说: ①霓虹没有统一的大学入学考试制度。设在东京大学的大学入学考试中心,每年进行一次类似天朝的考试,学生自愿参加,课目也由自己选择,但考试成绩仅供公私大学参考使用。考试时间在每年的1月。例如2002年的都集中在1月19日—20日。考试科目:外语(200分)、地理历史(100分)、数学(100分)、理科(100分)、公民(100分)都是60分钟;国语(200分)是80分钟。
大学入学考试基本上由该校出题考试。尽管各大学考试方式、科目和内容也不一样,但大同小异。职业高中可对口考入相应大学。
_(:3」∠)_什么时候我们的高考也这么美腻呢……
☆、一七
夏日的清晨总是透着宜人的凉意,不管是泥土的芬芳,还是花草的馨香,抑或是小鸟喳喳的叫声,晨风吹来,总是让人会心一笑。
羽鸟蔷薇刚出门,便看见了走在前方的手冢国光。她轻轻地掩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他的身后,伺机吓他,却听见他那一如既往的、充满磁性的声音:“早上好。”
“嗯,早上好。”所以说不是她太大意总是被发现,而是他太敏感观察力太强了。羽鸟跟上他的脚步,二人并肩而行。羽鸟偷偷抬头望他,他似乎没有发现。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她禁不住露出了笑容,两个人一起来到公交车站,一起等同一辆公交,一起在同一个站下车,一起朝学校走去……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也曾这样一起上学。明明对于羽鸟蔷薇来说,这样一起走的次数,多得让人习惯。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竟第一次觉得有些难为情。
也许是心境变了吧。
两个人沉默着来到学校,一个朝教学楼走一个朝网球部走。一如既往地在校门口分别后,羽鸟走到了鞋柜前,打开了自己的鞋柜,顿时脸色刷白。
虫子,而且是蜈蚣……
谁做的!她一下没站稳朝后退了几步,她最怕虫子了。突然间,自己似乎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嗷!你踩我脚了!”
“对不起……”羽鸟连忙让开,转过身却发现蹲在地上捂着脚的,是铃木汐。“汐——铃木同学,你还好吧?”
“怎么可能会好。”她冷冷地瞪着羽鸟,起身,被她鞋柜里的正在蠕动的蜈蚣吓了一跳,“搞什么?你自己放的?真是恶趣味。”
羽鸟摇摇头,“不是我。”她连蝉蜕都怕,怎么可能自己抓蜈蚣丢到自己鞋柜里。铃木汐脸色一沉,原来如此。
“汐,蔷薇,你们在这里干嘛?”铃木渚一边打呵欠一边朝俩人走来,汐指了指那个吓人的鞋柜,渚的睡意一下子被那些蜈蚣吓没了,“靠!搞什么啊,这么吓人!谁放的?”
羽鸟摇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是谁放的,又不是乾贞治。
铃木汐瞥了她一眼,随后绕过她往课室里走去。铃木渚耸耸肩表示无奈后,伸手“啪”地把鞋柜关上,正好夹住了一条半边身子已经探出来的蜈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种东西不是轻易就能灭掉的,渚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有没有室内鞋了?”
羽鸟摇摇头,“这里没有了,家里才有。”
“我倒是有一双,你鞋码多大?”渚从自己的鞋柜里拿出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双写了“渚”字样的鞋子,“我的是24码。”
“我穿23.5的。”羽鸟摇摇头,露出了感谢的微笑,“算了吧,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就是几厘米嘛,”渚把那双鞋子塞给了羽鸟,“行了,你穿吧。穿不稳拿纸巾塞一塞就好。比起这个……那个鞋柜倒是问题,我去找人解决了,拜。”
羽鸟的“谢谢”还没说完,渚已经不见人影了。
今天是举行散学典礼的日子,做这件事的人的意思是“就算是最后一天上学我也不让你安生”吗?羽鸟把鞋子套在了自己的脚上,还好,只要不跑,应该不会把鞋子甩出去。还真是得……谢谢渚呢。
汐回到班上把书包放好后,径直下楼去了一年三班。她气势汹汹地拉开了班门,目光直接锁定在那个坐在椅子上看MP4看得入迷的家伙身上,“雾原镜,你老实交待……”
“哟前辈,”雾原抬起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伤心了?愤怒了?还是说其实你想和我结成统一战线?”
“你够了!”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揪她的衣领,“对方是蔷薇所以没有办法,我被拒绝了认命了也只好祝福她,你算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喜欢他?好,就算你打倒了羽鸟蔷薇,你以为没有第二个羽鸟蔷薇吗?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你又算什么?”雾原一巴掌扇开了她的手,“你不是和羽鸟蔷薇决裂了吗?怎么现在又屁颠屁颠跑来帮别人说话?不管他是不是喜欢羽鸟蔷薇,你上去扇人一巴掌又算怎么回事?说到底你也只是和我一样而已!什么奇葩逻辑,什么不会放过我,你是圣母情结了吧!”
雾原镜知道那天那件事!
汐的脸因为怒火而变得通红,可是雾原说的都实实在在地戳中了她的内心深处。雾原占了上风,得意洋洋地笑着,“被我说中了吧?承认了吧?卑鄙小人。”
“说别人是卑鄙小人的那位,”突然间,一年三班的班级大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男子一脸不悦,“你自己才是卑鄙小人吧。”
说罢,他将一个塑料袋子丢到了雾原的桌面上,“今天看错钟早来了学校,还没来得及进班级就听见铃木渚在后头喊,过去了才发现班长大人的鞋柜里全是蜈蚣。你那么毒辣,干脆放蝎子怎样?”
“中村公平!”汐瞪着他,这是来替羽鸟蔷薇讨公道的吧,反正是没自己什么事儿。她还真是好,忧郁一下阴暗一下,大家都去帮她!甚至,连自己也是。
“还有,”他猛地一拍桌子,把雾原震得有些怕了,“你有胆量就把刚才骂铃木汐的话再说一遍!”
“我哪里、哪里说错了!”雾原虽然有些怕,但嘴巴还是不饶人,“你说我毒辣,那你敢说她不毒辣?因为她喜欢手冢前辈,所以作为前辈邻居的羽鸟蔷薇就不能和手冢前辈一起出来买东西,一起出现就活该挨巴掌吗?我都可怜她啊,交友不慎!我是因为被前辈保护着的女人居然这么没用,所以才出手教训。这么看来,肚量最小的是铃木汐不是我,最毒辣的是铃木汐而不是我!”
“雾原镜!”他伸手揪住了雾原的衣领,竟把她提了起来。雾原因为无法顺利呼吸,脸憋得通红,“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虽然我不知道班长大人和铃木汐是为什么分裂,但是这两个人这段时间过得有多痛苦你知不知道?班长大人上课经常走神,偶尔失眠然后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来上课;有时候去天台吃午饭,我都能听见铃木汐在哭,说什么‘对不起蔷薇’你知不知道!”
“够了!”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了二人耳中,反而使得中村放了手。正要进门的一年三班的学生,被突然打开门而且冲出来的前辈吓了一跳后,又被另一个冲出来的前辈吓了一跳。疑惑地走进班里,接着又被班长雾原掀桌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汐一路跑到天台,中村一直在后面追着。
“铃木汐。”中村微喘着站在了她的身后,却被转过身的她揍了一顿,“你打吧,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说出来的。”
汐打人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对汐而言,那些都是难以启齿的秘密,却被他轻易地说了出来,简直就是用刀子割开她的伤疤。中村心头一紧,缓缓伸出了手,把她揽在怀里,“对不起。”
“你放开我,我讨厌你……”她哭着喊着打他,没打多少下,却是再一次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