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训的是我女儿!”元语抽棍,推开律祥正欲再打。
“元语!”元母盛希步出宅门,拉住元语道:“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再打她也于事无补。”
接着元母又对律祥道:“公子,今日你所说的话可当真?”
律祥又对着元母叩了一头,诚恳地道:“晚辈一定会善待希儿的。”
话毕,律祥看了一眼元希,元希已经滑下一柱泪。
无从知道是感动还是作戏,元希只感到这泪来得出乎自己的意料。
见元语有所迟疑,律祥忙扶起颤颤而跪的元希,对元母道:“伯母,希儿背上有血,怕是伤得不轻啊。”
“谁让……”元语正欲再发作,盛希却挽住他的手,摇头示意他息怒。
律祥趁机扶着元希进了家。
一走动起来,元希才发现背上椎心的痛,她咬着牙行了两步,泪水又一个劲的往下掉。
“很疼吗?”见她面色不对,不敢再走,停步问她:“还走得动吗?”
“没事。”元希拭泪摇头。
律祥伸手就把她横抱而起,在家丁的引路下,径直来到元希闺房。
“不过只是买卖。你用不着为我挡棍的。”元希仆在床上,趁家丁出去找医生,她对一旁守候的律祥道。
律祥听了,坐到她床前道:“你就那么想离开昆吗?”
元希收了收泪,坚定的道:“当然。”
律祥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问元希:“你明明害怕父母担心,却还是要一意离开,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想出去见见世面吧?”
元希把头埋进臂里狠狠 回道:“这些与你无关,你只要把我带出去就行了!”
律祥又怎么看不她另有苦衷,对她道:“我做生意。从来都是要弄清来龙去脉的,你不告诉我,只代表你没有诚意。”
元希想了想问他:“你对到底我有什么企图。你也没有告诉我!”
律祥想了想道:“我的目的,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我今天都在你父母面前这么做了,肯定会履行诺言带你走的。”
“真的?”元希不顾疼痛,兴奋的确认到。
律祥又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所以。为了我们之后的买卖做得顺畅,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如此坚绝的离开昆州?”
元希艰难的挪了挪身,忍了许久,其实她也很想找人排解,所以她看了看四周,确定人不没来。她对律祥道:“是的,我不仅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昆州也容不下我了。我嫁祸了郡守千金,还欠了郡守人情,如果我留下,必是要嫁给郡守的儿子的。”
律祥一听,满面讶异道:“就为这个?”
元希把头埋在臂间。小声道:“但谁也不知道,那郡守对我早已起了色心。 他以照顾金楼生意为由, 多次轻薄于我,还放言要我做儿媳,为的是好好折腾我。”
律祥面上掠过一丝诧异,接着又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元希瞪他道:“信不信由你。”
律祥满脸窃笑问:“那他得手了没有?”
元希听了,伸手就想给他一下,无奈背上有伤,让他给躲掉了,只好怒瞪着他道:“摆出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你很开心吗?我说过,我的身子只会留给与我相爱的人。”
律祥又调笑:“我只是想问清楚一点。若他得了手了,那做为你未来丈夫的我就更应该得手了!”
元希怒气更盛了,冲着律祥吼:“你给我滚。”
“嘘!”律祥不急不慢示意元希收声,劝她道:“你要再对我吼,我们的假戏就要穿邦了!”
元希正要发作,元母已经带了医生进屋,她只好瞪律祥一眼,转而乖乖的躺在床上。
“律公子,希儿的伤就不劳您操心了。”在医生诊伤之际,元母恭敬的对律祥道。
“伯母。”律祥起身,回以恭敬的笑容,对元母道:“伯父盛晚辈也不便留在贵宅,还请伯母好好照顾希儿。”
元母走到元希床前,看了看女儿,对律祥道:“律公子请回吧,至于你与希儿的婚约,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律祥躬身作揖,对元母道:“晚辈是真心喜欢希儿,一心希望伯父伯母成全。”
元母看着律祥笑道:“那公子父母同意了吗?”
母亲的问题,让元希顿了一顿,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律祥又作了一揖道:“让伯母见笑了,晚辈母亲早逝,父亲也在几年前仙去,家中就只有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晚辈也因此想要早点成家。”
“哎。”元母听了,叹了一口气,继而又问:“那你看上我家希儿哪里?”
律祥鞠躬道:“没有原因,只为在此时此地遇到了此人。”
元母听了,眉头不禁一挑,想了想又道:“一生很长的,公子还是好好想想。”
“晚辈年少,虽不知一生有多长,但晚辈明白,在人生最美好时的时节,遇到最心爱的姑娘,一定得抓住,如果错过,晚辈会后悔一辈子的。”
元母点了点头,但还是下了逐客令。
第十章 成亲(2)
“女儿啊!”元母坐在元希床头,轻抚女儿的头发,问她:“你是当真喜欢律公子吗?”
元希恳切点头。
元母低头看女儿,轻声对她道:“你可知你嫁给他,就要随他去北燕,很可能很久很久都见不到爹娘了?”
“知道。”元希把头靠在了母亲怀里,含泪对母亲道:“难道您想让我留在昆州,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吗?”
“哎!”元母抚着女儿的头叹了一口气道:“女儿啊,你今年才有十六岁,你能保证以后就不会再遇到你爱的人了吗?”
元希靠着母亲道:“那您能保证以后女儿还会遇到像律祥这么爱女儿的人吗?有的机会,一错过就是一生了。”
正在母女二人说话之际,父亲元语进了门,矗在门口严肃的说了一句:“你想嫁给那小子,除非我死了!”
元希转头不看父亲,母亲怕他们两个急性子又吵起来,只好拉着了元语出了屋门。
大夫为元希上了药,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大夫走后,香闺里就只剩下元希一个人默默躺着。
听母亲的语气,对这门亲事并不太反对,而律祥那边也给她吃了定心丸,现在就只有父亲不同意了。
元希人躺着,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说服父亲的方法,不由的天已黑。
当务之急,是要先稳住父亲,现在最好去给他道个歉,元希知道父亲的个性,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想到这,元希立刻起了身,也不顾夜色已黑,匆匆的往父母那里去。
元希的房间和父母的同在一个院子里,所以即使院门紧闭。她也可以畅通无阻。
看到父母的屋里的灯火还未熄灭,元希快步上前。
“你为什么非要阻止女儿嫁给律公子?”刚到窗下,元希就听到母亲这样问父亲。
“你不知道,北燕国小,当政者又内讧,迟早会被魏国给灭了的!”父亲的话让元希停住了脚步,想不到一向闲云野鹤般的父亲,竟会了解千里之外的北燕国的事情。
窗内又传来父亲的声音:“不是我想得太多,这个律祥是北燕的皇商,与北燕皇帝来往甚密。如果北燕国灭,他必然会受到牵连。”
“哦?”母亲的语气似乎并不赞同:“老头子,律家生意遍布南北各个大国小国。相信即使魏国灭了燕,也会留下律家重建残国的,我看你是舍不得你的女儿,你捧在手心十几年的千金,律公子突然间跑了出来就把她抢走了。你心里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我哪有!”父亲急急的否定,然后他又叹息道:“我顾虑的远不止这些,那律祥是个有头有脸的大商人,他的妻子,必会被很多人知道的,元希长得那么像你。如果让拓跋焘看到,后果将不可设想。”
“拓跋焘”这个名字,在元希心中如闪电一般划过。拓跋是皇族姓氏,律祥提过,这就是魏国皇帝的名字。她没有想到,父母竟然认识魏国皇帝,还没等她细想。母亲又在屋中道:“老头子,你多虑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着呢,但你想过吗?如果我们过份干涉希儿,就会像当年我母亲逼我嫁给拓跋焘一样,反而会让她过得不快乐的。”
母亲的话,听得元希往后倒退了两步,她不得不理清思绪,她从不知道,母亲曾经嫁过给魏国皇帝!
接着窗里又传来父亲的声音:“这也是我所顾虑的,我们当年远离宫闱,来到建宁,为的就让我们的后人自由自在的过活,但现在我们却不能让我们的女儿自由自在。”
远离宫闱!父母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元希再也不敢听下去了,她匆匆回了自己房间,一夜未眠。
****
“伯父伯母。”元家晚饭才收下,律祥就蹬了门:“晚辈今天公事繁忙,所以现在才能来看看希儿,她的伤好些了吗?”
元语见是他来了,拂了 拂袖,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