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听了没立刻说话。喝了几口茶道:“这蛮族谋反我也是略有耳闻,山里区区十几万人,怎么帮你打败鞑子,莫不是拉大旗作虎皮,知道你我君臣反攻心切,来投机钻空子的吧。”
“不是的陛下,他们真的能帮上大忙。”恒王就走进魏帝,如此这般的跟魏帝说了一边,魏帝听了眼睛也亮起来,道:“如此一说确实可行。只是他这谋反之罪也不是轻易说免就免了的。宣苏州知府觐见!”
魏帝和恒王屏退了书房中的闲杂人等,热烈的讨论起蛮族的提议来,越说觉得越可行。两人边喝茶边聊天,一个时辰之后,苏州知府来了,来到御书房跪拜请安之后,等着魏帝训话。他本来正在后堂歇着,突然被内侍传旨进宫,心里小鼓冬冬直敲,不知道是福是祸,站在下面偷偷的往上看,看魏帝一脸的若有所思。
“听说你治下之民有人谋反?”魏帝不紧不慢的道。
“陛下不要听信谣言。那有此事,那有.......臣治下确实有地方谋反,但那都是经年的官司。打不清的嘴架,陛下大概说的是长江对岸的金牛山异族的事儿吧,那里民风彪悍,不服教化,历朝历代都是反民。全都身有反骨,这个臣也没有办法。”苏州知府苦着脸道。
“本王怎么听说。山里多穷苦,可山里的各项徭役税赋却比山外的还要重,山里人没有活路了才官逼民反的?”恒王在一旁坐着插嘴道。
“王爷有所不知,山里虽然......虽然土地贫瘠,可......可家家户户种桑养蚕,金陵城丝织首富吴家,用的就是金牛山的丝,他们收入都还是可以的。”苏州知府结结巴巴的道,“这是惯例,下官也是依例行事!”
“哼,山里贫瘠,只有这些蚕茧的收入,我听说还是十几文钱一大筐的蚕茧,近乎白给,山里民风淳朴,没有那么多心眼儿,就这样丝商收蚕茧的时候还是挑着捡着的收,你们还数倍于普通民众的徭役,他们那还有活路,这不成了官逼民反了吗?你们就是如此教化黎民的吗?让天子之德泽被四海,你们是怎么做的?现在的天下,都是被你们这等愚蠢之辈折腾坏的!”恒王可谓字字如刀,毫不留情,咄咄逼人,身上的杀气四溢。
恒王的话让魏帝也很震动,社稷崩溃,民心惶惶,有时候不是自己的政策不好,是贪官污吏,尸位素餐之辈太多,以至于政令不通,好的政策都让歪嘴和尚把经念坏了,你说那有不丢江山的末世帝王系统。想到这里魏帝的脸沉了下来,道:“苏知府,这就是你们说的反民吗?他们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的平反,还在帮助大军打鞑子,你能说这样的人是反民吗,你先下去,好好下去想想,给朕上一个请罪折子!还有听说最近城里很热闹,这生丝都快卖出绫罗的价钱了,虽说金陵城是顺天府尹的事儿,可苏大人也不要太事不关己了!”
苏州知府听的是心惊胆战,吓的额头见汗,汗湿重山,都走出御书房了,心里还在纳闷,好端端的怎么提起那群蛮族人做什么,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恒王又是怎么知道的,打鞑子?这谁还都没听到动静呢,打个鬼的鞑子呀,自己这是得罪谁了,给自己穿小鞋,上眼药儿,不行的,得好好查查,想到这里,急匆匆的走了。
魏帝原则上同意了恒王的提议,说等打完这一仗,他就和阁臣们商量一个可行的法子来赦免蛮族,恒王也会漱芳斋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匆匆的回大营去了。
恒王前脚出城,后脚儿哈族长就进城了,跟着吴云直奔鸡鸣巷而去。珍珠听说哈族长来了,立刻从书房迎出来。哈族长在院子里五体投地,恭敬地给珍珠见礼,珍珠紧走几步双手把哈族长扶起来,道:“哈族长辛苦了,哈飞的事都是本宫大意了,都是本宫的错!”
“宫主言重了,作为狼兵是要随时准备牺牲的,这不算什么,哈滚崖此次前来,就是想确定一下.......哈飞他.......他是不是还活着........如果他死了,哈滚崖也没什么课遗憾的,只求宫主看在哈家无后的份儿上,在宫主诞育麟儿之后,指一个孩子给哈家,也算是哈飞死的其所。”哈族长颤抖着声音道。珍珠看着已经不惑之年的哈族长,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脸上的颧骨都凸出好多,消瘦的不像样子,正值壮年的他,居然显出几分老态。
“哈族长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宫已经得到消息了,说哈飞还活着,我已经指示鞑子大营里我们的人,要力保哈飞周全,请哈族长不要多虑。”珍珠请哈族长进屋坐下,屏退屋里的闲杂人等道。
“阿飞还活着,阿飞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多谢宫主,多谢宫主!”哈族长激动的浑身颤抖,泪光闪闪。
“既然知道哈飞还活着,哈族长就不要太担心了,先下去沐浴休息吧,哈族长我还有许多的事情需要族长辅助,您还不能在金陵久留,休息两日就立刻回山,听候狼眼大人的调遣,为营救哈飞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珍珠安了哈族长的心,别的就没必要对哈族长说了。哈族长本来是抱着哈飞已死,前来跟珍珠要条件的,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哈飞还活着,这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一切都听宫主的,既然宫主要他回去,说有事情等着他做,而且还是营救哈飞的事,也不要过两天了,明日他就回去。
哈族长行礼之后就退下去了,才来到院子里,就看晨生在和武巫说着什么,武巫立刻大踏步的上台阶,进屋去了,哈滚崖连忙避让,躬身侍立,等武巫过去,才跟着前面的丫头走。
“宫主,我们的生丝都卖了十几天了,这金陵城的生丝价钱也不见降下来,我们的生丝虽然还多,可远远不够赌盘上的数量,以后我们拿什么还给各家呀。”武巫着急的道。
“那什么还给各家,当然是生丝了。沉住气,还是每天十几车十几车的往城里走!”珍珠道。
与此同时,各大生丝行的当家都齐聚狮子楼,全都看着陈天泉和苏东来,有人道:“陈家主,苏家主,这几天有些不寻常,每天都有几车生丝到各家卖生丝,大家都差人打探了,金陵附近的丝农没有卖丝的,不知道我们打探的对不对?”
“你们打探的都对,而且我手下的一个老人儿,还看出这丝有些像是金牛山的丝,他以前可是在吴家做过好多年的,真是奇哉怪也,这鞑子的几十万大军就驻扎在江北岸,恒王爷的百万雄师也在江南岸,这金牛山的丝是插上翅膀飞过来的?”陈天泉百思不得其解,不住的摇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开始我就看着这小娘子邪性,你们非要去和她赌,让她做什么彩头,我看这就是那小娘子故意下的套儿,故意魅惑我们的。”此时苏东来也皱了眉。
正文 四百五十四章 全都傻眼
“我说苏家主,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比谁都喊的欢,折腾的欢,看着那小娘子就跟一个鲜桃儿似的,恨不得立刻就上去咬一口,现在可好,仙桃没吃成,把牙给崩了吧。”一个生丝行老板,没好气的道。
“这苏家富可敌国,陈家人家可是背靠皇后娘娘这棵大树好乘凉,损失些都没什么,我们可就要血本无归了,我把差不多的银子都压在这里了,以后就是生丝的价钱降下来,我......我也买不起了,让我这老婆孩子可怎么办,我的个娘呀!”一个人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这小娘子是够狠的,可当初是谁硬不要她的丝,把人家往死路上逼,现在轮到自己死了吧!”一个人刻薄的道。
“我们死,李八斤你也活不了,咱们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要死也是前后脚儿,我一想到在阴曹地府还有你作伴儿呢,我就不难受了!”另一个哭骂道。
此时的狮子楼就跟开了锅一样,哭的哭,骂的骂,摔东西,掀桌子,乱成了一锅粥,有人闯进了挂着他们赌价牌子的雅间——此房被长时间包租了,直到赌价日期到了为止。这时候财巫正坐在屋里喝茶,看账本,他知道这几天这些人都在商量这事儿,商量又怎么着,他们已经掉到宫主的圈套里,是出不来的。直到这几天财巫才明白了珍珠的计划,多么有欺骗性,多么完美,多挣钱的一个计划呀,这那是挣钱呀,就是骗钱,或者说抢钱呀。宫主就是宫主,不是他们的脑袋可以想出来的。
看着闯入房间的几个喝的醉醺醺的东家,财巫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低头看账本儿了。“原来这个胖子在呀,在怎么了,我们该怎么就还怎么,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撕了,毁了,看看谁还找我们要银子......”几个人伸手就要去抓墙上的牌子,一个人的胳膊突然耷拉下去。不听使唤了。
“看你那个熊样儿,不就是摘个牌子吗?这都做不好,看我的。另一个就往墙壁上扑!”还没到墙壁跟前呢,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反方向直直的倒下去,差点摔倒一楼去,摔的躺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气儿来。
剩下的一个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身上,飞出了这个房间,飞到了走廊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他在地上躺着眼珠转了转,活动了活动腿脚儿。都还在,都还能动,他一咕噜爬起来。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有鬼呀——”跌跌撞撞的跑去他们聚会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