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意袭来,珍珠轻笑着道:“我也是杞人忧天的,不过这香真是一种好香,是得多准备些.......”话还没说完,珍珠就睡去了。药巫站起来,打开蚊帐,看了看睡着还峨眉微蹙的珍珠,轻叹一声,重新掩好床帐,盘膝坐在地毯上,打坐运功,一会儿就进到天神合一之境,天地万物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床上珍珠的呼吸短促轻浅,外面三大巫师的呼吸或悠长或龟息,外面值夜的时不时的走动,都汇集在药巫的耳朵里。自从药巫在珍珠木屋通关升级之后,天地万物在她的眼里以截然不同,真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过就是一身臭皮囊,自己真的早就和天地自然融为一体,随风而动了。
虽然有药巫蛊巫的看顾,有神庙顶级的衣食住行,可珍珠依然病了,身上有些烫,浑身懒懒的,神思倦怠,躺在床上不想起来。对于珍珠的这个病,药巫和蛊巫使出浑身解数,一连几天换了两三个方子,珍珠的烧虽然退了,身子却没什么起色,看着珍珠一天一天的瘦下去,就如同盛开的水灵灵的的鲜花,被人从枝条上摘下来,就是插在再华丽的花瓶中,她也一天天的枯萎下去。
第三天,药巫和蛊巫投降了,从脉象上看,珍珠已然痊愈,她之所以有病的感觉,完全是心理作用,还在为那四个轿夫的自裁而自责,俗话说的好,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珍珠的病好起来,还是要他想明白的好。两位顶级医师,束手无策的时候,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神庙的客卿,张颂张大夫,他不是在山外也号称神医吗?要栽大家一起栽,谁都不能独善其身,想到这里,两人眼珠一转,坏水儿冒出来。
“来人,去请文宣阁的张颂张大夫来,就说宫主身上不大好,让他来看看。”外面有人应声而去。
不多时,张颂背着药箱来了,自从被迫困在金牛山之后,他心里本来很着急,觉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出山,可着急也没用,也出不了山,就只好在山里安心呆着,并发现山里植被茂密,有许多药材,也就边采药边治病,收获不小,受益良多。这大山里有许多山外没见过的医治办法,还有许多别开生面的医疗理论,尽管这些理论有的地方可能不合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所有事情的共通之处,事物都是在不断的探索实践之后修正的。这之后,珍珠阴错阳差的成了神庙神女,他和孔方也水涨船高,成了神庙客卿,入住神庙之后,衣食住行全都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他们享受的简直就是钟鸣鼎食之家的待遇,精致奢华,周到细致是每天他们的贴身服务。
要说精致奢华和周到细致只体现在衣食住行上,那也就不值一提,让他们惊讶的是,神庙还投其所好,领张颂和孔方去了他们的藏书阁。
正文 三百四十七章没有病的病
张颂孔方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这本摸摸,那本看看,这个时候,是有人赶他们,他们都不走了。这里的藏书并不是和一般藏书一样分什么经史子集,而是分着士农工商医几类,经史子集都放在士中,农业等自然科学就放到农里,天文地理水利百业就放在工里,商这一格的书最简单,就聊聊几本,大都讲的是成功商人的传记,医里就是各种各类的医书,里面既有大众的医术,也有被称为异端邪说的另类,其中就有什么开膛破肚的外科手术,还有详细记录类似器官移植的《列子 汤问》等等,这些书在大魏正统的医学界是看不到的,这里的书张颂未必都认可,但是对开启人的发散思维是却对有效,这些都让张颂着了迷。
孔方也欣喜的发现这里的经史子集摆放的很杂乱,好像不太知道经史子集如何划分一样,可这不能为这里的藏书减色,他看到了历朝历代的孤本善本,好多在本朝列为禁书的书,在这里堂而皇之的摆上了书架。
两人就如同向沙漠中旅行的饥渴路人,突然碰上了湖泊,心中的狂喜不言而喻,一定要守在湖边喝个够,所以这两个人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泡在藏书阁。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称心如意,对于这看书来说,就有他们不高兴的地方,这里只许看,不许做笔记和抄录,而且书不能带出去,鉴于藏书阁这些保密条款,张颂和孔方都恨不得吃住都在藏书阁。
张颂心无旁驽,所看的都是医书,孔方则不然,对藏书阁的书都有涉猎。这两个人是头顶星光而来,脚踏月色而去,长长感叹一天的时间是多么的短暂,时光如水般流逝。
看了些日子神庙的医书,张颂发现神庙的草药都特别注重新鲜,不像山外的草药讲究炮制,晾晒,切片,研磨等等,往往都是直接从药田采摘入药。这期间。张颂也看了零星的巫蛊介绍和简单的应对方法。
张颂被叫去给珍珠看病的时候,正在药田观察那些他没见过的草药,一一请教这些草药的名字和功效。碰到这么一个和气大夫,而且还是什么的客卿,这些药田的药农是有问必答,对张颂毕恭毕敬的,一句一个张大夫。一句一个张先生。
张颂听说珍珠病了请他过去,就一路往天凤宫走,一边想,珍珠到底怎么了,如果真是病了,这不是有药巫和蛊巫两位顶级大夫吗。也用不着来叫自己过去看病,一定不是生病,可能是别的事儿。可别的事儿,叫了自己这大夫去,也解决不了问题。
张颂来到这精巧别致,又庄严肃穆的天凤阁,被两个黑衣人领到了卧房里。帘幕低垂,里面药巫和武巫守着。并没有见财巫和蛊巫。看到张颂来了,二人上前迎接,也不多话,直接就跟床上的珍珠汇报道;“宫主,我等学艺不精,不能为宫主解除病痛,内心深感不安,今天请了张大夫来,请他为宫主诊治,希望宫主贵体痊愈,张大夫药到病除!”
“唉,我也知道我根本就没什么病,不过是懒得动,没精神罢了,你们这般劳师动众的做什么?”珍珠甜糯微微带点嘶哑的声音在床帐内响起。听着里面珍珠说话,张颂就松了口气,听说话的声音,只是有些恹恹的,或许是疲惫,或许是精神倦怠,稍微有些上火,别的应该问题不大。
药巫和武巫没有搭话,轻轻的撩开浅绿色山水蚊帐,挂到床侧垂下来的银钩上,搬了一张小方凳,放到床边,请张颂过去诊脉。张颂不知道神庙是什么规矩,对于一个大男人站在女主人的闺房,还是有些不太接受,看了看武巫泰然处之的站在一旁,眼里只有对珍珠的关切之情,丝毫没有避讳之态,也就坐在了方凳上,准备给珍珠诊脉。
武巫是汉人,又怎么能不知道汉家的那些繁文缛节,但对于张颂的小动作,他视而不见,心里道:“你知道什么,好好看你的病比什么都强。”
张颂知道药巫和蛊巫都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说她们是国手也不夸张,在治病救人上,有她们独特的办法,这次居然对珍珠的病束手无策,而且刚才听珍珠自己说自己没病,是有心病,这心病是什么,他却不得而知,看病知道病因是很重要的,两眼一抹黑的看病,很可能误入歧途。
张颂心里想着,手下不停,伸手搭在珍珠的脉门上,然后仔细端详着珍珠的脸色,一炷香的时间,放开手,沉思了一会儿道:“看脉象只是胸气阻隔,脾胃不和,肝气不舒,只是这些病精心调理就会没事儿的,吃不吃药都不重要,注意一下饮食就好,怎么在两位大家手中居然成了久治不愈的顽疾了,这是什么情况?”
“张颂,你也不要胡思乱想的,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是这两天懒懒的,躺两天就好了。我也是个劳碌命,这两天没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就浑身不自在,要是每天被事情追的吃不了饭,睡不成觉,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珍珠有气无力的道。
“珍珠你也不要这么说,现在是没什么大病,可你总这样,终究是要养出大病来,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都说的是见微知著的道理,你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张颂说完,转头对药巫道:“把你们这几天给珍珠诊治的脉案和药方一并给我看看!”
既请了张颂来,药巫和蛊巫也就没打算隐瞒什么,治好珍珠的病是最优先考虑的问题,当下立刻把一个红漆方盒拿过来,打开里面放的都是这几天的脉案和药方,取出来递给张颂,以供参考。张颂看了看这几天的脉案和方子,和自己诊的没什么不同,方子也开的很对症,只是有的注重疏肝,有的注重理气,滋阴补阳,宽柔并济,温柔适中。看了药巫和蛊巫开的方子,张颂还给药巫道:“方子开的很好,我就不用再开方子了,至于珍珠的身体没什么起色,可能是药力还没发挥出来,你们太心急,也太紧张她了。”
“我就说嘛,根本没什么病,你们整天咋咋呼呼的,让这么多人跟着着急。张颂,从我来了这天凤宫之后,就整天瞎忙,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情况,今天恰好你来了,给我说说这些天你们都是怎么过的。”珍珠倚在靠枕上,半闭着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