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族长的举动让大厅里的人都愣住了。珍珠也傻了,她挤兑哈族长只是想让他说几句软话儿而已,毕竟他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说自己忘恩负义来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珍珠也就顺势说哈族长几句,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下跪。一族之长下跪。这个有点严重了,珍珠赶紧站起来,双手扶起哈族长。嘴里道:“哈族长这不是要折煞珍珠吗,快起来,快起来!”
“哈滚崖有眼无珠,鼠目寸光,娘子冰雪聪明。通透练达,滚崖自叹不如!”哈族长说的异常诚恳。让珍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道:过了!过了!
“娘子,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大慈大悲,我哈滚崖这一跪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整个蛮族百姓,为了大山的子民。娘子既然管了这苗寨攻打蛮寨的事,哈滚崖就舍出脸来求娘子把也把这蚕茧的事管上一管吧。这蚕茧卖不出去,这粮食盐巴都没着落,这没有粮食吃,还可以在山里吃点别的,山里的果子还有稻麦什么虽然不够吃,可也饿不死,这没有盐巴吃,这人就全身没有力气,做不得活儿,练不了功,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求娘子了。如果娘子不答应,哈滚崖就不起来!”哈族长在地上跪着道。
珍珠搀扶哈族长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住了,看着他苦笑道:“哈族长你能不能换个人求呀,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你这样那里是求我,分明是逼我呀。”珍珠心里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其实她最想说的是你能不能换个人而坑啊,也不能总按着我一个人坑。
看着执着的哈族长,珍珠束手无策,自己没有办法不能答应,可不答应,这位族长大人就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正在珍珠骑虎难下的时候,大厅里的人纷纷离座,对着她跪下了,和哈族长的目的一样,请珍珠帮忙。
“哈族长你说的盐巴的事,我想我能帮忙,您看这样行吗?”珍珠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说的。
“娘子,娘子,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有盐巴,可她们没钱买,你就是白给她们,不能什么都白给,你也不见得有她们需要的所有东西,最好还是把蚕茧的事儿给解决了。”哈族长跪着道。
珍珠被这群人逼的额头见汗,呼吸急促,脸色也潮红起来。孔方一看不好,这才刚刚有些平稳的病情,马上就有反复的趋势,探手抓住珍珠的手,搭在脉门上,轻轻的把珍珠扯回到座位上。
珍珠无意识的被孔方拉倒座位上,听孔方悄悄的说,“珍珠,你尽管答应他们,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储存蚕茧。”听了孔方的话,珍珠如同听到了佛语纶音,心情豁然开朗,心跳也慢慢的恢复了正常跳动,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人,道:“珍珠实在当不得哈族长的跪,既然如此,我就再给族长解决一个困难吧。你昨天不是还说蚕茧没人收都破茧了嘛,我告诉你个方法,只是也不知道行不行,你先试试吧,如果可以,你就照此方法做。我手里倒有些银子,如果到时候还没人来收,我就买了吧。”
珍珠的话让大厅里为止一静,这是什么意思,这简直就是白给蛮族钱呀,先不说这些蚕茧能不能存放住,就是能存放住,这出不得山,就换不成银子,就是死物一堆,还有就是这要收起来可不是小数目就可以的,这没有千八百两银子,这一年是下不来的。就算是珍珠小娘子有这么多银子,今年可以应付过去,可天知道这仗打几年,难不成这几年都让小娘子买下来?大家纷纷摇头,非常不看好珍珠的这个提议。
哈族长也是一脸呆滞,这珍珠娘子可不要因为自己的一句忘恩负义或者一跪就下这么大的本儿,自己为了族人的幸福生活就让别人处于饥寒交迫之中,这个真不是自己的本意,只是让她想办法,而不是让她自己出钱买下这些蚕茧,但珍珠说的条件充满了无限诱惑,没有理由拒绝,也由不得自己拒绝。
在哈族长的呆滞中,这项看似儿戏的协议就正式生效了。
“不过哈族长,我收是我收,这价钱可是要便宜些,我听说以前是一百个钱一筐蚕茧,现在这么艰难,而去以后的蚕茧能不能用还不好说,所以这次我二十个钱一筐,你看可以吗?”珍珠想一百个钱一筐都跟明抢差不多了,现在自己二十个钱那就是抢,自己收的蚕茧只要不全部损失了,剩下点就能够本,稍微多点就有赚头儿,珍珠这么想。
既然孔方说他有办法,那她愿意试一试。
孔方在一旁坐着,看珍珠一上午让所有人的情绪都随着她的言谈话语而变化,而最后所有的人对她都是一脸的感激,全都把她当成救命恩人,心里就想笑,他们被珍珠洗劫了还不自知,还要感谢,珍珠也把这事儿玩到了极致,让任何一个人都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就算是自己知道,可以后的事儿,谁又能说的清楚,反而是珍珠今天实实在在的拿出钱来了。
折腾了一上午,马上就中午了,哈族长吩咐摆宴,他要大排筵宴,他一定要好好的感谢珍珠,感谢这些从山外来的王家庄村民。原来山外还是有好人的,不是所有的汉人都和那些攻打山寨的官兵和马家那些总带着优越感表情人一样,他一定要跟蛮族的人说,以后一定要礼遇王家庄的人,以后王家庄的人就是他们的兄弟了。
“哈族长今天的宴会珍珠和我就不参加了,让石头和诸位壮士参加吧,珍珠出来这么长时间,要回去休息喝药了,而且花娘娘还在木屋呢,一上午了,我们也该回去看看。”孔方客气的道。
哈族长看了看珍珠的脸色确实很不好——能好了吗,刚被宰了这么多银子,满脸担心的道:“要不要紧?需要什么药材就来我这里拿,哈飞你带人送娘子回去,路上稳着点。”
哈诚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抬着软轿和椅子往回走,三顺和二蛋都被强留下来参加午宴,几个人很不安,在珍珠点头让她们留下来之后,才留下来。
正文 二百四十五章插曲儿
回去以后听七婶和芳娘说花娘娘还在屋里坐着,浑身大汗淋漓,她们看着也不敢喊不敢动的,珍珠就带着孔方进屋,让孔方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是练功到了紧要关口,还是走火入魔了,这如果是紧要关口大家就都小心些,要是走火入魔了就赶紧救治,别到时候不可挽救了。
孔方被七婶和芳娘合力抬进屋里,他看药巫还盘膝坐在地板上,面白如玉而且脸色越来越晶莹,白的仿佛皮肤都要透明了,神态看着越来越静谧安详,看到这里,孔方的心里稍微有些数儿,扶着椅子,让七婶和芳娘抬着把自己放下来,然后用手拄着挪了几下来到药巫跟前,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现在她的体温特别特别低,呼吸和脉搏几乎都摸不到,可是特别有规律。看样子药巫在练一种比较奇特的武功,只要脉门不凌乱就问题不大,这是身为医者和武者的基本常识。
孔方不会武功,无从知道药巫练的是什么武功,就目前体内的状态,可从脉相上来看,她的身体到了紧要关头,正在集全身之力抱元守一,合力冲击一地,如同攻城略地一般,攻不下来就会元气大伤,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如果现在被打扰了,药巫就是不死也得残废,就是练武之人说的走火入魔,她自己身上的功力还得她自己驾驭,别人是帮不上忙的,强行帮忙只能适得其反,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她不被打扰,直到收功。
孔方轻轻的往后挪了几步,轻声对七婶和芳娘说,“你们千万不能打扰了他,也不能碰触她,否则她不死也得残废。”
“那……那孔先生她这是怎么了。要不要紧?”七婶和芳娘吓得立刻往后退了几步,离药巫远些。
“没什么,她这只是运功到了要紧地方,你们小心着些就是了,别的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看她自己了。”孔方轻声道。
“真是的,还说什么来照顾娘子的,还要分神看顾她……”七婶嘟囔着,“孔先生你快过去看看澄妮和松花那两个丫头吧,我感觉那俩丫头好点了。我也说不好那好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孔方听了七婶的话,立刻爬上椅子。让二人把自己给抬过去,两个女人原来在别院和在自己家的时候,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也没什么力气,两人平抬起已经很费力。现在让她们出了这个门,下台阶,上台阶进另一个门儿就有些困难了。
偏偏两个人都没意识到,抬起孔方就往外走,一下台阶两人就意识到不好,芳娘在前面叫。“七嫂你拉着些,我顶不住了,你快……”话音没落。后面孔方连人带椅子就把芳娘压在地上,孔方也一个翻毛跟头从椅子上跌下来,越过芳娘重重的摔在地上。
芳娘被孔方连人带椅子压了一下,脚上头下摔在下面,牙齿磕在台阶上。满嘴都是血。七婶傻了一般的站在门口,不知道如何反应。珍珠刚坐在床上喘了口气儿。就听到外面一阵喊叫,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门口一看,孔方坐在门口的大树下,破了头,七婶正费力的扶起芳娘,芳娘是满口的血,“这是怎么了?”珍珠扶额道,自己周围的人这那是自己的族人呀,简直都是自己的冤家对头,自己这是那辈子欠了他们的,这辈子要劳心劳力,呕心沥血的还债,大概自己死的那一刻就是心血干涸的那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