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殷点头,想了想,又笑起来:“我可听说了,今儿你将安家三小姐训得够呛!”
曜灵先是一愣,过后也笑:“哪来的耳报神?爷知道得倒快。其实是她自早的。若只在外头等着,哪有这许多亏吃?她本想在我面前炫耀,后见无用,便以安大人之死来诳我的同情,再后来么。。。爷都知道,也不必我说了。”
岑殷边笑边摇头:“听说你将她们送去了申府?如何想来?”
曜灵从青桃手里接过青花松鹿纹细瓷茶壶,先揭开盖子闻了一闻,满意地笑了,然后拈起一只兰草纹茶杯,细细斟了一杯,递过岑殷手里。
“二爷请用!”曜灵放下茶壶,缓缓道:“申府与她同仇敌忾,送去不是正好?”
岑殷抬头,正撞上曜灵颇有深意的眼神,不觉唇边勾起一抹玩笑的弧度:“申府当她救星一般地迎了进去,只不知后事如何。”
曜灵冷笑:“安茜娘极有本事一个人,后事终不得大亏。宁可她将世间人都辜负遍了,也容不得别人负她的。”
岑殷摸摸下巴:“嗯,这样一个人才,没进宫去实在浪费了。”
曜灵想起太后来,再想到安茜娘与太后相斗的场面,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果然好戏!”
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二爷预备如何处置宋全明?”曜灵觉得手凉,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握于手中取暖。
岑殷呷一口茶:“其实那丫鬟不过听了个半全,就急着去传话了。我哪有资格押下宋全明?放他回去了。不过已明说于他,封章弹劾的折子已着兵部驿站送进京里,郑相府上。他是个明白人,郑相是太后的人,这话他一听便知。”
曜灵不禁遗憾:“当时他如何?我真恨不能亲眼所见!”
岑殷放下茶杯,注视着对面那张被仇恨烧红的粉脸:“他不过一介跳梁小丑,因时事造就,不然哪有他这个御史的位置?这种人不值得一提,更不值当生气。”
曜灵咬牙摇头:“我气他当年利用我爹爹!爹爹那样信任他!若不是出卖我爹,他在皇上太后面前,那有说话的余地?!”
岑殷本就怕她难过,因此刚才欲绕过此事不提,不想曜灵自己反提了出来,忙柔声安慰道:“现在也算恶有恶报,且算得你亲手得得大仇,还有什么好气?气坏了身子,宋全明倒要得意了。”
曜灵听这话婆妈得不像,忍不住又扑哧笑了:“二爷如今也这样琐碎起来?”
岑殷红了脸,低头只管喝茶。
曜灵定下心来,自斟一杯热茶,捧在手中慢慢喝着,口中喃喃道:“这一路来,先是安义卓,他是郑相的人,也属太后。再是宋全明,这又是皇上的了。二爷这两件事办下来,宫里只怕。。。”
说着,她抬起眼眸,猫瞳细眯成线,脸上隐隐有担忧的神色浮现:“二爷!”
岑殷如何不明白她对自己的心意?“无妨,”他故作轻松道:”你也说了,一个是太后的人,一个是皇上的人,两下里正打了个平手,也不好就说我偏谁倚谁,我依旧如前一样,不靠向这头,也不靠向那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失落的簪子
曜灵还是担心:“唯此最不安全。若太后与皇上联手,只为将二爷治罪,那。。。”她再度犹豫起来,说不下去。
岑殷放下茶杯,绕过桌子走到曜灵身边,同样犹豫了一下,左手本已抬起,顿在空中半日,终于还是没能落在曜灵肩头。
“此时无妨,”岑殷生生将手收了回来,语气依旧温柔地道:“太后与皇上正斗得如火似荼,断不会为我联手。再者,我手握江南大军,宁王那里还需我来牵制,他们不敢。”
曜灵绷紧的心弦慢慢松了下来,她不知道是因了岑殷话里的意思,还是因了对方温柔地语气。
她知道他在身后,近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落在自己裸露出来的脖颈上,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是摒住了呼吸,只希望,对方的双手,能够放在自己肩头。
因此她低了头,因此她不说话,因此,她在心里小小的期盼着,可紧张还是少不掉的,因此,她白皙光洁的肌肤上,微微起出一小片如米似珠的疙瘩。
岑殷还是走开了,他驻足片刻,转头走回了曜灵对面。
“说了一下午话,我饿了。”骤然转换的话题,让曜灵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不知怎么的,她的脸红了起来,心里一半失望,一半轻松。
“青桃梨白,去厨房传饭。”曜灵向外叫道,很快传来应声,忍冬歪歪扭扭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纸媒,曜灵这才觉出,屋里暗得厉害。
“竟到了掌灯时分了?”曜灵做了个鬼脸,掩饰自己的满脸飞霞。心里却喜在此时无光,若不然,哪里掩饰得住?
忍冬一脸正经,谁也不看,将屋里的灯点了个遍,弯腰冲岑殷行了个礼,出去了。
岑殷忍俊不住地笑:“真是个异人!你能留下她。也不一般。”
曜灵嗔道:“二爷果然是饿得头也昏了。这说得什么话?我不明白,更不好回得。”
岑殷嘿嘿地笑,此时屋里灯光大明,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曜灵头上的墨玉簪子不见了。
“奇怪!”岑殷走近来看,口中喃喃自语。
曜灵被他突如其来的逼近,惊得连退了两步,口中急道:“二爷!”
岑殷忙停下脚,回过神来,赶紧解释:“常见你头上有只墨玉簪子的,怎么今儿没带?”
曜灵的心突然不跳了,那簪子是母亲留给她的。她从不离身。
“怎么会?”曜灵手立刻摸到发间。果然不见了簪子,这下她慌了。
在哪里在哪里?
青桃送饭进来时,嘴张大了合不拢。原来岑殷在外间爬高上低,将桌帷也揭开了,曜灵则在里间翻箱倒柜。床上的被子也掉在地上。
“世子爷,姑娘,这是怎么了?”青桃命婆子放下食盒出去,自己则忙的上前来问。
岑殷正要开口,曜灵却抢在了前头,她焦急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青桃,你可见我头上的墨玉簪子?”
青桃大惊:“怎么簪子不见了?早起我记得替姑娘带在头上的!”
曜灵从里间出来,脸上又红又涨,失了往日镇定的模样:“可不是?我也记得带上的。每日都带,我从不拉下这簪子的!”
岑殷见她真急了,心里又疼又怜,嘴上不好说什么,行动却愈发急速起来,边在屋里翻找,边吩咐青桃:“叫园子里人都打起灯笼来,将地上草丛里好好寻一寻,姑娘今日没出这园子,怕那簪子还能飞了不成?”
曜灵此时心慌得厉害,竟无主张,青桃领命下去,顷刻就听见外头有了动静,想必已经开始找了。
青桃领了梨白忍冬进来,三人都有些紧张,说在屋外院里寻过了,没有。
“要不我们也替爷和姑娘,在这屋里找找?”青桃一语即出,不待曜灵点头,忍冬就先进了里间。
曜灵此时心思已乱,见她进来,也不甚在意,只凭她床下妆台前一阵乱翻。不想青桃立刻也跟了进来,口中呵斥忍冬道:“这里你怎好进得?姑娘的箱笼都在这里呢!还不快于我出去!”
忍冬恼了:“我怎么不好进得?姑娘都没说什么?你起得什么劲?多个人多个帮手,里间东西多,我替姑娘找找不好么?”
青桃瞥她一眼:“姑娘里间一向我来看守,不然还有梨白呢!你才来一日,怎好就进?别的不说,这里许多东西,一时少了,算谁的?”
忍冬大恼起来:“姑娘少了东西就该问我?你说得什么屁话?干脆你直说我偷了簪也二罢,倒省得里外这许多人费事!”
青桃其实心里早有此想法,不过当了岑殷和曜灵的面,不好直说,不想忍冬自己倒挑明了,当下她不好回旋,只得硬着头皮撑下去:“即便疑你又如何?你是这屋里的,一日都在这里伺候,姑娘失了簪子,疑你不是正常?”
忍冬脸都青了,眼睛却是红的:“你也在这屋里伺候,也是一日不出,怎么就不提你自己?莫不我比你低贱些么?一样的丫鬟,你自封什么三六九等?!”
青桃冷哼一声:“我比你在这里时间久得多!姑娘簪子要丢,岂不早失了?也不会等你过来,第一天就没了!”
忍冬三尸神暴跳,五脏气冲天,眼睛愈发红得厉害,脸色由青变白,头上筋也爆了出来:“看我在街上混了几年就成了贼是不是?实说给你,爷爷我虽是个花子,却不是贼!你监守自盗的不要脸,倒赖在你爷爷我身上?!”
青桃气得脸都歪了,正要开口再说,曜灵一声大喝,止住了这场争吵。
“都给我住嘴!”曜灵沉下脸来,走到两人中间:“你们这算什么?二爷和我还在这里呢,就这样锣鼓冲天地吵起来,是给我面子还是给爷面子?还是有意说给爷知道,我是不会教你们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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