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留下来的自然是花袭人,她自然是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顺便向王夫人告了晴雯等人的状。
晴雯心高气傲,虽然明知必然是花袭人的首尾,但也不好说出来,只是推说自己只是给贾宝玉做些针线,并不贴身服侍贾宝玉,因此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
麝月却是将所有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王夫人,还说:“袭人姐姐是老太太赏给宝玉的,素日在太太面前也很有脸面。我们先前还以为这些事情都是老太太和太太同意的,便都没放在心上,谁想到袭人姐姐竟然如此大胆,背着主子勾引宝玉。”
王夫人听了这话,气得要死,原来自己看着笨笨的花袭人竟然敢监守自盗,早就和贾宝玉成就了好事了,独独将自己瞒住了。想起素日花袭人一脸听话地向自己陈述其他丫鬟的坏话的样子,自己还多次说花袭人贤良,将来可堪大用,如今看来,自己竟是个傻子,被花袭人给玩得团团转。当下就夸赞了麝月几句,打发她出去,又将贾宝玉叫过来,问:“这东西到底哪里来得,你和袭人何时好上的?”
贾宝玉不敢不说,便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听了,心中暗恨,当时贾宝玉才多大啊,花袭人居然就敢和他做那等事情,也不害怕贾宝玉肾水亏损。定了定神,一叠声的命人叫了花袭人进来。
花袭人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事情暴露了,听到王夫人叫自己,忙忙地进来了,仍是那么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看得王夫人眼内出火,起身一个耳刮子打到了花袭人脸上。
她恼恨花袭人勾引贾宝玉,那力气用了十成,登时就将花袭人打得跌倒地上,半边脸火热,霎时间便肿了起来,一时耳内轰鸣。
花袭人跌倒在地,知道王夫人动怒,也不敢辩解,只是说:“奴婢服侍的不好,求太太责罚。”
王夫人见花袭人还在避重就轻,怒道:“亏得我素日觉得你稳重,如此信任你,将宝玉交给了你,谁知道你居然敢私下勾引爷们,坐下了这等丑事。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吗?”
花袭人眼前一黑,知道是有人将自己与贾宝玉的事情给揭发了出来,心中大恨,暗暗想着,若是让自己知道是谁出卖,一定饶不了她。对着王夫人是坚决不肯承认,满口叫冤:“太太,奴婢冤枉。奴婢一向忠心,哪里会做出这些事情。”
王夫人也不听她喊,让人将她的嘴给堵上了,便带到自己房里审问去了。临走还训斥了怡红院的丫鬟们一通。
王夫人房里有的是老嬷嬷,立即就叫了人来给花袭人验身,果然那老嬷嬷说花袭人“已非完璧之身,看情况最近还行过房事”。
王夫人听了这话,眼里都要喷出火来,恨不得弄死花袭人,骂道:“枉我素日看重你,还以为你是个实在的,居然敢和我弄鬼。我统共只有一个宝玉,难道还要叫你将他教坏了。”说着,就叫人打花袭人:“给我狠狠的掌嘴。”
花袭人嘴再硬,也架不住王夫人的手段多,没到天明,就招认了一切。
王夫人想着自己对花袭人非常好,愈发恼恨她,便吩咐人:“这人留不得了。她不是爱勾引爷们吗,就将她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叫她过够了瘾。”
周瑞家的忙说:“她做下这等事情,就该立即打杀了,太太仁善,还留她一条命。只是,若是她日后胡说……”
王夫人忙说道:“你提醒的是。给她灌上一碗哑药,一定要让她说不出话来。”
花袭人听了王夫人给自己安排的下场,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她是贪慕富贵,才和贾宝玉做到一处,可没想着要有这样的结局啊。
周瑞家的平时就看王夫人的眼色行事,见王夫人看重花袭人,对花袭人也是百般逢迎,如见见花袭人被王夫人厌弃,顿时变了脸色。先是叫人熬了一碗浓浓的哑药来,强行给花袭人灌了下去。又叫了人牙子来,连银子也没要,只是让人牙子将花袭人卖到窑子里头。
花袭人长相本来就不是那等十分出挑的,如今又不能说话了,好一点的烟花柳巷都不肯要,再不然就是出的银子少,那人牙子为了钱,便将花袭人真的卖到了最下等的地方去。
花袭人虽然小的时候家境不好,可到了贾府之后,尤其是到了贾宝玉身边后,那是养尊处优,一般的小官员家的女儿过得也没那么舒心享受,将她养得也是日渐懒怠了。一朝到了最下等的地方,来的客人又都是平时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的人,过得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王夫人卖了花袭人,犹自觉得不解气,想起花袭人有个哥哥,心想,花袭人是个女的,如何去□/宫画、绣春囊,一定是她的哥哥花自芳替她买的,亏得花袭人的母亲死的时候自己还赏给她们四十两银子,真是白瞎了自己的银子。便又叫了周瑞家的,说“找几个泼皮,将花自芳狠打一顿,打死打伤都不要紧”。
周瑞家的忙去操办了。
因花袭人的母亲已死,花家如今只有花自芳一个人。到了晚间,花自芳就听有人来敲家门,还以为是亲戚或是邻居,便开了门。
谁知刚一开门,就拥进来几个泼皮,将自己制住,狠打了一顿。饶是他哭爹喊娘,也不中用,到底挨了若干下实实在在的拳脚,将自己打倒在地,不能动弹,那几个人便往屋里去了,将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扬长而去。
花自芳爬到房里,见值钱的东西都没了,顿时如被割了一块肉一般,心疼地不行。花自芳想着,自己的妹妹是贾宝玉的内定姨娘,贾家便是自己的靠山。便叫了邻居,次日一早,往荣国府去给花袭人报信。
谁知门上的人一听说是来找花袭人的,便不搭理。去报信的邻居回来一说,花自芳顿时觉得不对劲了。往日自己往贾府去接花袭人的时候,门上的人是多么恭敬,如今这是怎么了。花自芳想来想去,估计是花袭人失宠了。
花自芳被打断了腿,又没有银钱治疗,便成了残疾,这是后话了。
王夫人打发了花袭人之后,想着连花袭人这样看起来老实听话、在荣国府没有根基的人都敢对自己的话阳奉阴违,那些其他的丫鬟们自然更是不好,便决意要清理怡红院的丫鬟们。
王夫人带了人亲自到怡红院里头将怡红院的丫鬟们一一看过,将那些看着碍眼的都给打发了。其中头一个就是晴雯,又有蕙香等人。
王夫人犹不罢休,又将贾宝玉房中的东西也给翻看了一遍,幸亏自王夫人将花袭人带走之后,贾宝玉就将那些不好见人的东西都给毁了,才没有惹出更大的事端来。
王夫人见没有太过出格的东西,便将略有眼生之物,一并命收的收,卷的卷,着人拿到自己房内去了。又吩咐麝月说:“如今坏的丫头都去了,宝玉房中就由你领头服侍。”又呵斥其余的丫鬟说:“你们都小心着!往后再有一点分外之事,我一概不饶。因叫人查看了,今年不宜迁挪,暂且挨过今年,明年一并给我仍旧搬出去心净。”说毕,就走了。
王夫人这一通作为就像疾风暴雨一般,将自小被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贾宝玉整个人给打得蔫头蔫脑的。
麝月见花袭人和晴雯都被撵走了,怡红院成了自己的天下,心中喜悦非常,只是见贾宝玉不悦,不敢表露出来,越发殷勤服侍贾宝玉,只盼能够尽快取代花袭人在贾宝玉心中的地位,将来也好挣一个姨娘当当。
作者有话要说:
☆、贪财爹胡乱许姻缘
虽然王夫人吩咐了不许多言,但贾府的那些奴才们哪里是老实人,私下里将事情传得绘声绘色的,没过多久,怡红院被查抄的事情到底就传到了潘金莲等人耳中。
司棋听说了,又见连最有脸面的花袭人都不见了踪影,越发觉得潘金莲说的对,当丫鬟的都要老老实实的才好,加上潘又安又跑了,便按下此事不提。
到贾母房中吃饭的时候,因贾母见除了自己的例菜,还有两大捧盒内捧了几色菜来,便知是各房另外孝敬的旧规矩,便问都是些什么。
鸳鸯忙道:“这是二太太送来的椒油莼齑酱,这一碗是鸡髓笋,这两样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来,是大老爷送来的。”
潘金莲听了,便知道鸳鸯仍是记恨贾赦。她在贾母身边服侍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偏说贾赦送来的东西自己不认得。
潘金莲正和贾探春闲话,就听邢夫人那里来了小丫鬟说:“姑娘,太太叫你过去呢。”
潘金莲便往大房住处去了,给邢夫人请安过后,邢夫人说:“姑娘大喜,恭喜姑娘了。”
潘金莲心下一惊,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孩有什么可以恭喜的?难道是贾赦给自己相看好了人家,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便做出愣愣的样子来:“太太说什么,女儿不懂。”
邢夫人笑道:“老爷那里说了,如今有人来向你提亲了。这家姓孙,原籍大同府,祖上系军官出身,也是当初老宁国公和荣国公的门生,这样算来和我们也是世交了。如今孙家只有这位在京,如今在兵部候缺。孙老爷已经没了,他袭了指挥之职,如今大同也只有孙太太和一位小兄弟。他诚心求娶,老爷见他人品家当都相称合,便应了。姑娘可不是即日就将大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