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便使人去门房上接何大郎,自己随后就带了韩玉恒往正厅去了。
那何大郎在门房上等了半晌,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迎接自己了,忙站了起来,又觉得太急切了些,便又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问道:“我那外甥女儿怎么没来?”
来者正是韩氏身边颇受重视的老妈妈,她见何大郎如此做派,浑然不是个正经人家的男子,心中也觉得十分瞧不上,然而韩氏亲口吩咐她来,只得陪着笑道:“何家舅老爷想必不知道,老奴并不是大奶奶身边的人,而是我家太太听说舅老爷来了,大奶奶又不肯相见,觉得不妥,这才派了老奴来。舅老爷快随老奴来吧?”
何大郎一听这潘金莲居然不肯认她,登时火冒三丈,厉声道:“不肯认我?难道她忘了昔日是如何从我妹子肠子里头爬出来的?真是忘恩负义!”
那老婆子笑道:“大奶奶年轻,舅老爷日后再说她就是了,还是快随老奴来吧,免得叫我家太太久等。”
何大郎虽然满心不甘只有一个老婆子来迎接自己,可一想正主儿潘金莲拒不相见,还是不要得罪了孙家太太为好,忙随着那老婆子一同去了。
何大郎与老婆子刚一动身,方六家的派来盯梢的小丫鬟忙一溜烟地将消息往潘金莲处回禀。
潘金莲听得韩氏上钩,心中大乐,心话儿,何大郎哎,你这辈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换好了,多了几百字。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那何大郎一路上左顾右盼,打量孙府布局,不由得暗暗点头,心话儿,虽说比不得当年荣国府豪奢,也算是不错了,到时候只要自己摆出一副没钱的样子来,想必孙家怎么着也要给自己一笔银子,又够自己逍遥一阵子了。
那婆子见何大郎十分没有到别人家中做客的自觉性,居然还瞧东瞧西的,一副恨不得将好东西都搬走的样子,心中更是鄙夷,果然上不得台面,怪不得大奶奶不肯相认。
等到了正厅,何大郎便一屁股坐到了椅上,早有厅中服侍的丫鬟奉上茶来。小丫鬟年方十三,生得虽说不算特别好看,也是豆蔻年华,十分娇嫩清秀,别有一番风味儿。那何大郎自从没了银钱,哪里碰过如此年幼清秀的女子,心头不免起了念头,遂盯着那丫鬟不错眼地瞧。那丫鬟见他目光淫/邪,不是好人,心中微恼,然而自己不过是个卖身的小丫鬟,对方却是主人家的客人,哪里好得罪,只得忙往后低着头站了,恨不得缩成一团叫人看不见才好,心里不知道将何家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多少遍,方才忍住了将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到何大郎头上的冲动。
那婆子见何大郎如此好色,全然不顾体面,暗骂了一声真是个色胚子,笑道:“舅老爷且宽坐,老奴这就去回太太。”
何大郎心思都在那丫鬟身上,闻言不以为意地点点头,头都没扭,道:“你去吧。”说毕继续盯着那丫鬟瞧,越瞧越心动,真想立时弄到手,只是倒还有几分脑子,没有前去动手动脚。心中暗暗盘算,这般年轻娇嫩的女子,多少年都没碰过了,这孙家太太既然承认自己是舅老爷,想来若是自己开口讨要一个小丫鬟应该不会被拒绝。嘿嘿,这小丫鬟年纪尚小,那销魂之处定然十分紧致,不似那雪茹,不知被多少人入过,身下紧要之处都松了,入起来也不尽兴。想想那小丫鬟被自己要回去,压到身下肆意*怜,一喜一怒都要由着自己主宰,如此这般想了一阵,竟然不觉□物事硬/挺了起来。
那婆子出了正厅,就去向韩氏回话了,并将自己一路见闻皆讲与韩氏听。
韩氏听了,顿觉厌恶,对韩玉恒道:“你瞧瞧,这贾氏的娘舅是什么样的人?叫他进我孙家大门都是侮辱了孙家门楣。”
韩玉恒也唾弃不已:“见这样的人都是侮辱了姑姑和我的眼,不过姑姑且息怒,眼下我们还用得着此人呢,等到他没了用处,谁还管他呢。”
韩氏笑道:“我的儿,你说的是,姑姑一时想差了。这何大郎当初为了银钱卖了他妹子,如今就会为了银钱卖了他外甥女儿。可不是正好为我们所用?”
韩玉恒道:“想必那何大郎也是个没成算的,待会儿再挑拨几句,不怕他不记恨贾氏。”
何大郎还正想入非非,就见有人搬了一架屏风来,过了片刻闻得外头说:“太太到了。”就见几个婆子丫鬟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少女进来坐到屏风后头,心知这必定就是孙家太太了,只是不知那少女是何人。
韩氏道:“姗姗来迟,还望舅老爷勿怪。”
何大郎听她声音年轻,又想到听闻这孙太太乃是续弦,想必也是正当盛年,估计相貌也不错,少女有少女的好处,熟女也有熟女的好处啊,想到此处心头不由得一荡,登时也不盯着小丫鬟了,忙道:“亲家太太好生客气,我也不是外人,不必介意。”心中只恨面前的屏风多余,叫自己不得看见孙太太的容色。
韩氏听他毫不见外,心里更是鄙夷,道:“大奶奶毕竟是年轻,不懂事,考虑不周到,见舅老爷来了,不说早早迎接出去,竟然闭门不出,真是失礼。还请舅老爷看我薄面,不要怪她。她入门不久,我还未好生教导,以致如此。”
何大郎想到潘金莲拒不肯见自己,反倒还是她婆婆出面,顿时变了脸色,骂道:“真个是忘恩负义,我妹子是她生母,不管她承认与否,都无法改变。怎的连我上门都不肯相见,莫非是嫌弃我何家家贫,净想着攀高枝儿?”
韩氏见他恼火,如何不喜,尤觉不够,忙火上浇油:“我这儿媳妇儿乃是荣国府出来的,平时里见惯了达官显贵,养得眼界高了些。舅老爷勿怪,回头我自会教她,不管家境如何,只要是我们的亲戚,都要以礼相待,怎可如此?幸而如今是舅老爷,想来是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若是遇上别个,还不出门就将她唾骂几千几万句?”潜台词是,你骂吧,将潘金莲给骂地狗血淋头的才好呢。
何大郎道:“亲家太太真是好人,这般为我那外甥女儿着想,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
何大郎笑道:“亲家太太真是明理之人,我那外甥女儿如此不近人情,遇到别家婆婆,只怕早就要打骂了,难为亲家太太还如此为她着想,真是难得。”
韩氏装模作样的说:“舅老爷这是哪里话?大奶奶是我家大爷的媳妇儿,我自然少不得为她操心。”转头问身边的婆子,“大奶奶怎么还没到?不是早就使人去叫她来,怎么这么慢?”
那婆子晓得她的意思,忙答道:“想必是大奶奶不乐意来,否则就这么几步路,早就该到了。”
韩氏心中高兴,却做出一副恼怒样子来,呵斥那婆子:“胡说。大奶奶是公侯之家的小姐出身,怎么会这样做?定是派去报信的人说的不清楚。也罢,你亲自去一趟,就说是我说的,舅老爷是她亲娘舅,如何能够慢待?叫她立时过来给舅老爷赔礼。”
见那婆子应了,韩氏又继续与何大郎说些家常闲话,探问何家如今境况。
那婆子出了厅门口自去寻潘金莲,她也是韩氏身边的老人了,晓得韩氏心思,一路之上走得慢到极点,往常片刻即到的路程,愣是被她给走了两刻钟方才到了。到了潘金莲正房,也没能见上潘金莲的面儿,司棋出来说了潘金莲的话“我姨娘去得早,我实在是不知道何家的,只知道我娘舅姓邢。且未曾见过何家之人,莫非有人上门自称是何姨娘兄长,我便认了?且男女有别,如今大爷又不在家,我实在是不方便见。太太数年不在京中,我奉劝太太也要小心为好,莫要被骗子给骗了。妈妈给太太办差辛苦,想来太太正等着妈妈回话,我就不留妈妈了。”就被打发了。这婆子跑了一趟,休说是打赏了,居然连杯茶水也未得,心中怀恨,回到厅中便添油加醋地学了。
韩氏还未发话,那何大郎就忍不住了,登时从椅子上头跳了起来,跳着脚骂道:“真是狗眼看人低。我自是我妹子的兄长,何须什么证据?直说嫌弃我何家如今败落了,攀不上这门亲戚就是了,偏还要诬赖我来冒认亲戚。我倒是不信了,这世上竟然还有不认自己亲娘舅的人,我也不拍,只管往大了去闹。”一时又想起何姨娘,躺到地上哭道,“我可怜的妹子哟,我原以为送你去荣国府是叫你享福去了,你快张开眼睛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如今连我都不认了,你到了地下有什么脸面去见爹娘?你命格好,怎么就那么轻易就没了,定是这讨债鬼儿吸了你的福分,索了你的命去。我的妹子呀,你死得好苦啊……”竟是在地上打滚撒泼起来,活似乡间泼妇。
韩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总算是读书人家,何曾见过此等行径,韩氏与韩玉恒一时瞧得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开口相劝,身边的婆子丫鬟也都觉得好笑。
还是那何大郎见自己在地上闹了许久,竟然无人相劝,这才悻悻然地起身,又骂了潘金莲几句,这才坐到椅子上,嚎了许久,也觉得嗓子干渴,忙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用袖子抹了抹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