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越来越没有头绪,仿佛是在说服宁锦,但更多是在说服她自己。
宁锦说道:“既然你大哥这么担心,为何不亲自来呢?”
赵琦欢不知道宁锦有几分信,但听宁锦的声音软了下来,就松了口气,“大哥也想来,不过宁四哥不是说宁府最近拒见任何客人吗?大哥说他在第二天就来了,只不过被宁四哥拒之门外了。”
宁锦叹道:“我知道了。”
赵琦欢不放心的又道:“小锦,你可不要想太多了。”
宁锦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琦欢,咱们都是在一起长大的,我知道赵大哥也是好意,不会多想的。”
赵琦欢心底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那就好,那就好。你不知道,你刚才的模样都快吓死我了。”阴鸷的厉害。
“是么?”宁锦揉了揉眼睛,说:“可能是因为最近没有休息好,容易发怒。”
看得到宁锦眼下的青黑,赵琦欢安慰说:“虽然知道你担心宁伯伯,但也不要因此让自己累着了。不然让宁伯伯知道的话,肯定心疼的厉害。”
宁锦“嗯”了一声。
赵琦欢最终还是没有去见宁相,她心里有愧,尤其是在面对宁锦的时候。毕竟,两人自小在一处长大,感情亲近的比亲姐妹还甚,骗宁锦甚至于骗整个宁府,都让她感到不好受。
待赵琦欢离开后,宁锦对站在屏风后的人道:“四哥,你出来吧。人走了。”
宁珣双拳紧握,目都成赤色,额头上的青筋一突一突的,显然是极为生气,他咬着牙道:“是赵家吗!?”
很显然,赵家即便不是主谋,在其中也参与了重要的角色。
宁锦还算镇定,但从她手中的茶杯都有些端不稳看来,心情肯定也是不平静的。她语速缓慢的问道:“爹爹走后的第二天,都有多少人想来进府探视?四哥,你好好想想。”
宁相位居一品,他得病了,铁定是有很多人前来表心态,想在丞相大人面前过个眼。不过按常理来,大多数官员都不会打扰宁相休息,而是让下人或者亲自送些药材、珍宝之类的,聊表心意。这种想要进府探视的,很少。
宁珣思忖了片刻,尔后皱起眉头回答,“四个人,赵彦清在其内,另外三个都是父亲的得意门生。这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因为赵彦清曾经也在宁相这里学习过一段不短的时间,很多人都知,宁相还曾夸奖他很有读书的慧根,聪明的紧。虽然没有记名,但也算得上是宁相的半个门生。
学生来看老师,并不算为过。
可为什么,总有一些地方不对劲儿?
宁珣忽然又说道:“赵彦清,确实有些不对劲!”他拍了一下桌案,“你未出嫁前,父亲也病过一阵子,那个时候,赵彦清却不曾来探望过,只是让人送了一株人参。而这次……”
有猫腻的很……
宁珣疑惑,“如果是赵家所为的,那赵家究竟想得到什么?”
“如果是权势,赵家早已是武将世家第一人,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是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宁锦忽然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的放下,杯子里滚烫的水溅在她的手上她也不觉得疼痛,只是问道:“四哥,赵家是向着哪位皇子的?”
宁珣道:“自是四皇子,赵大将军的妹妹可是四皇子的生母,想当然要向着自家人。”
宁锦慢条斯理的将手面上的水渍擦净,“自家人,能比得上利益么?更何况,四皇子最多只算得上是赵家的旁支一流。”
宁珣皱眉,“但赵家明里暗里都表明了拥立四皇子。”
“四哥,你想想,赵家虽然是表明了态度,可赵家为四皇子都做过什么实事?”
若是不论那些芝麻大的事情,赵家当真是不曾为四皇子做过实事。比如说赵家最倚仗的铁血军队,还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没有交给四皇子半点。
宁珣是个聪明人,他成日里在朝堂中斡旋,自是比宁锦知道的多些,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完全理清楚了。
他确定的说道:“赵家其实才是真正的清流派,不曾支持哪个皇子。”
“赵家虽然明面上支持四皇子,但暗里却还是忠于当今圣上。”
宁珣想起了这么多年朝堂间的沉浮,几位皇子也罢,太后皇后也好,其实都在当今圣上的掌控之中。
经由宁珣这么一提,宁锦忽然间明白了,一个原本不成形的想法逐渐的在她的脑海中形成——
“砰”的一声,宁锦站起身时,不小心将桌案上的茶杯带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宁珣眉宇间满是担心,看着有失常态的宁锦问道:“怎么了?”
宁锦摇了摇头,说:“一时失手。”
“我去看看爹爹。”
她说完后就起身离开了大堂。
【131】 睿王爷的通透
因为搁置的时间太长,宁相的身上都长了尸斑,看起来很吓人,若不是宁锦和尸体打过交道,一准会被吓到。
青画陪着宁锦进去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背过去。
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一股股的腐臭扑面而来,再夹杂着冰块的寒气,简直能让人瞬间呕吐出。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的青画也确实如此了,好在她没有吐出来,只是干呕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宁锦面不改色,她回头看了一眼青画道:“要是受不了,就在外面等着。”
青画苍白着脸,眼神却十分坚定,摇了摇头。
宁锦没有再理会青画,掀了一层卷帘就进去了。相对于卷帘外,卷帘内的腐臭味更重,寒气也更重。卷帘内一共放置了八个小铜炉子,每个里面都填满了冰块,不时的会有人来换。为的就是防止宁相的尸体腐败,可即便如此,由于天气缘故,屋子里还是充满了腐味。
宁锦走近,伸手拨了拨冰块,不一会儿,她的手指头就被冰的生疼,再到麻木。
很显然,不能再秘不发丧了。
不然就不仅仅是引人怀疑了,这尸体,也是不能再搁置了。
宁锦走到床榻前,用冰水为宁相清洗了脸颊和手指。她低头用心擦拭着,可眼眶却止不住的溢满了眼泪,一滴一滴的砸下来。
她不孝得很。
在宁相生前,不曾尽过孝道;反倒是在他身后,假惺惺的作态。
明知道宁相会有一劫难,却还是没把事情放在心上时刻提醒着,只是想着为宁府筹划。若非如此,任谁能把一条生命从神医的手里抢来?
如若宁锦每日都关注着宁相,宁相怎会被人轻易给下了剧毒。
青画看着自家小姐自责不已的样子,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没忍住,劝道:“小姐,老爷他不会责怪您的。老爷他这么疼爱小姐,而且,小姐也不曾愧对老爷。您这几年来,每逢月末都会回宁家,为老爷排忧解劳的,即便是身在王府,也不曾忘了老爷。如今出嫁的几位小姐有哪个能跟小姐相提并论?”
宁锦苦笑道:“青画,你不懂。”
宁相为她做的,远不止她为宁相做的。
青画鼓起腮帮子,“青画确实不懂。”自家小姐比起其他小姐,明明已经做的够多了,单论孝心这一点,就是把京城里所有高门小姐的孝心加一块,都比不上宁锦。虽然说,自家小姐在以前性子是混了点。
一直陪宁相坐到近黄昏,宁锦才出了这个充满异味的屋子。
她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还是亲自关上的门。与宁锦相处这么多年,大约能猜出宁锦意思的青画也随着自家小姐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心想这也许是自家小姐最后一次见老爷了。
宁锦眼角的泪水,拭都拭不干净……
因为楚怿给宁锦定下了硬性规定,最多只能在相府过一夜,而且她身为出嫁女也不能在娘家长住,又怕楚怿会发现什么端倪,所以宁锦在第二日傍晚的时候就离开了。
可即便如此小心,楚怿还是知道了。
宁锦回王府时,就见楚怿牵着一脸沮丧的楚朝瑾在门外站着。
宁锦心下微惊,被走近的楚怿从马车上牵下来。
楚怿的第一句话便是:“本王有事跟你说,是去蘅澜苑还是主院?”
宁锦的心跳如鼓,仿佛是预测到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好不容易才抓住声音,说道:“去蘅澜苑吧。”
至少在熟悉的地方,她觉得安全。
楚怿点了一下头。
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的楚朝瑾可怜兮兮的抓住,自己两天没见的小娘亲的手说:“朝儿好想娘亲。”小世子很会撒娇,“娘亲下次再去外公家,一定要带上朝儿。好不好?”
宁锦弯腰抱起似乎又沉了不少的楚朝瑾,勉强笑了笑说:“一定。”
一旁的楚怿听不出喜怒的说道:“或许就没有下次了。”
小世子疑惑的问:“父亲,为什么没有下次了?娘亲都已经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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