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鲁依然是板着脸,不说话。它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有灵魂的异灵,只是像机器人一般被人操纵后有些能动的意识罢了。因此赛狂人古灵精怪的问题,它们自然找不到相映的表情来回复她。
赛狂人见二人对自己不理不睬,自觉无聊。又开始动手摸这摸那,最后连麻鲁和高天的身体都被她毫不客气的摸了个够。摸着那硬如石块的肌肉,狂人终于醒悟过来,“原来你们不是活物。”又言不由衷的惊叹道:“这就是魔力吧?哼,没有想到那神魔倒是有两把刷子。能够唤醒石画为他所用。就是不知道我的药手有没有这么高的魔力,改天得研究一下。”
当四角兽停在魔轴之门甬道前方的那个空地时,狂人眼睛都直了。原来不止她,第三界所有的人都被隐潜精卫高手抓来了。
狂人落地后,一眼瞥见方阵队伍前排的阳泗舞,阳泗舞的目光也恰好落在狂人身上。一想到自己前日放了他鸽子,狂人就觉得有些愧疚。故走进方阵的时候,狂人故意经过他身边,趁势小声道:“对不起。”阳泗舞灰蒙蒙的脸立刻活了起来。
待赛狂人走远后,一旁的李罗刹耸了耸他的手,讥诮道:“我看她对你有意思。”阳泗舞的俊脸殊地就红得跟猴子屁股一般,还偷偷的觑了一眼走远的赛狂人。赛狂人站在方阵第一排的最右边,她的后面是炼药宫的弟子们。他们早已被抓到这儿来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狂人看见他们,有些惊愕。
紫言挤到前面,小声跟狂人道:“老大,他们抓我们来做什么?”
赛狂人觑了一眼黑压压的方阵,前排是每个种族,或者是宫殿的灵魂人物,后排是他们的属下。看来每一个宫殿的人都毫无遗漏的全部被抓到这儿来了。再看看方阵队伍的正前方,院尊大人和判魂官苦着脸无言以对。而他们的一旁,还站在一个狂人从不曾见过面的人,那个人一身的煞气,而且奇怪的是他还穿着一件红色的雨衣,雨衣帽檐下,一双鹰眼就滴溜溜的打量着方阵里面的每一个人,放佛要杀人似的。看来他们是遇见了大麻烦。狂人敲了紫言的脑门一记,道:“不是针对我们的,不要乱说话。”当她的目光再次回到院尊身上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院尊正看着她。狂人的心,就彻底叽咕起来。“不会那么巧,又是我吧?”
当最后一拨隐潜精卫高手带着一些人们全部到齐后,院尊终于扯开嗓子宣布道:“有人闯了魔轴之门上的禁门,进了第三界,还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东西……”
狂人的腿一软,差点就跌了下去。院尊接下来道:“这位是雨王,是奉命来捉拿这个窃贼的。”
赛狂人这回只有进的气,没有出得气了。
那雨王不善的推开院尊,站到方阵的前面来,挨个走了过去,冷冷道:“如果,这个人愿意主动伏法,我可以留他全尸。”
赛狂人在心底讨价道:“那还不是死?”
雨王走到赛狂人这里,不知为何脚步就顿了下来。赛狂人无辜的盯着他,绽开一抹友好的笑庵。雨王指着他适才经过的那些人,狞笑道:“哼,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提心吊胆?他们在害怕,害怕我冤枉了他们,他们愈害怕,我本来就愈怀疑他就是;可是你,难得啊,是唯一的一个表现出一脸正派的人。你的表现那么与众不同,反倒让我觉得,你,才可能是我要的人。”
赛狂人挤出无害的笑容,“雨王真幽默。我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院尊和阳舞心知内情,听到赛狂人正气凛然的这番话,都被她的伪善给彻底的击蒙了。要说他们也活了一大把年纪,见过不要脸的,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要不是看在神帝的份上,此刻最想将赛狂人拉出去斩的人,恐怕就是院尊大人。
神帝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赦免这个丫头,院尊心里也明白几分。其一,神帝本就放荡不羁,做事不拘一格,遇到与他臭味相投的赛狂人,还不是惺惺相惜?其二,炼药宫老宫主对神帝乃有救命之恩。如此一来,神帝对炼药宫的关照自然非比一般。倘若三宫主没了,炼药宫也就形同虚设,神帝是决然不允许自己的恩人基业付之一炬的。
雨王复回到院尊身侧,指着赛狂人愤愤道:“院尊大人,就是她。”
赛狂人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是就是,是祸躲不过,何必害怕。
院尊与阳舞相视一眼,阳舞道:“雨王预备如何处置她?”
雨王冷笑道:“哼,她盗走的可是我们止水泊的解毒红雨,昨夜还大肆的利用此物,如今她的身上,尚残留有此物的气味。”雨王的目光,停在赛狂人的身上,道:“她是不知道,凡是碰过此物的任何异灵,哪怕只嗅入了很少的一股,那此物便会永远停留在她体内。”
赛狂人的心都快蹦出来了,心里不停的嘀咕着,“停留在体内又会怎么样?会不会死人啊?”
雨王像是看穿了赛狂人的心思,黑着脸阴鹭道:“我想镇四东将军你应该知道我和天洲的一个约定:止水泊是世外桃源,外人胆敢擅闯进入,我等可对她杀无赦。如今,这个贼不但擅闯第三界,还盗走我止水泊的镇界之宝,我现在就要将她就地正法封印,将她的尸骸带回止水泊,让我们的炼药师从她体内提取我们需要的东西。我想你没有意见吧?”雨王讲毕才将头调过去对着院尊大人。
院尊大人苦着脸,权衡轻重利弊,最后只能挥手:“随你吧。”
赛狂人慢腾腾的走上前来,这一小段路,她走得很漫长。走到雨王的面前,气鼓鼓道:“不就是取了一点样本么,值得你大惊小怪吗?又要杀又要砍的,来,还给你。”
赛狂人从束带里取出那瓶装有红雨的瓶子,然而刚举起来却惊异的发现,那瓶子恢复了透明无色,里面的红雨不知所踪。
雨王冷冷道:“哼,当你从止水泊取走了这么一小瓶的红雨时,止水泊的天空就停止了飘落红雨;当你打开这个装着红雨的瓶子的时,它就会瞬间挥发。如今三界里,就只有你的体内残存着红雨。你就等着进炼药房吧!”
赛狂人狐疑的瞪着雨王,不信的口吻质问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不过和红雨照过一面,你就宣扬说我体内有红雨,要用我做实验药材;那么你呢,止水泊天天下红雨,你们体内不知道积蓄了多少红雨?为什么不用你做实验?”
雨王用一副轻蔑的眼神将赛狂人上下端详了一遍,然后指着赛狂人问院尊:“她就是炼药宫的宫主?”
院尊点点头,一脸羞色。
赛狂人震惊得脸儿都变了色,怎么,她当炼药宫宫主有这么丢人吗?
果然,雨王仰天嘲笑道:“金药老,你死哪儿去了,如果你知道你的继承人是一个如此无知的凡女,你一定会被活活气死吧?哈哈哈——可悲!”
赛狂人见他羞辱自己不够,还要羞辱亚父,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奈何人家还决定着她的生死大权,也才将自己心中那股冲天的怒气努力遏制住没有发出来。
一瞬间,四周竟然静了下来。倒是方阵里,紫言在碎碎念的发牢骚:“老大怎么又闯祸了?”
那边,楚河笙和罂粟静立在方阵的最左边,两个人面无表情,只是静观一切。偶尔的,那眉梢眼底处,也泄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须臾的宁静之后,方阵里鸦雀无声。人们都在等着雨王对赛狂人的最后定夺。
雨王觑着赛狂人,手慢慢的扬起,这一掌下去,赛狂人应该就会毙命吧。赛狂人张大瞳孔,愤愤的瞪着他。临死,她还是死不悔改,只有不服和倔强。“我希望你能一掌劈死我。”赛狂人道。
雨王有些震惊,片刻的震惊后,醒悟过来道:“你放心,药手的手从来都是魔力无穷的。这一掌下去后,将会封印你的记忆,你就会成为永恒。没有思想,不能行动,当然不能投胎转世。不过,如果你够幸运的话,等到我们研制出红雨后,我再想办法赦免你进入轮回。”
赛狂人微怔,似乎想起了什么,蹙眉问:“你这一掌,叫什么名字?”
雨王脱口而出:“隐魂掌。”
赛狂人的脸殊地变色。那稍纵即逝的刹那后,她回复了气定神闲,骂骂咧咧道:“隐魂掌?有没有其他更高级一点的掌法啊,统统使出来吧?”此刻,她的内心正汹涌澎湃着。惊叹自己如出一辙的命运又在自己身上重演?喝了消魂散,然后失去了记忆,又重新的去寻找记忆?多么荒唐,滑稽!
“来吧,快使出来吧,我也想尝尝这隐魂掌,看看它究竟多么厉害?”是人都看得出来,赛狂人此刻情绪有些失常。只不过,他们以为她临死时神经错乱了而已。
雨王摇头,怒道:“那可别怪我了。”一掌劈下去。
赛狂人安静的闭上眼,等待着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的状态。
然而,半天后也没有等待。四周安静得可怕,连方阵队伍里的嘈杂声也销声匿迹。赛狂人霍地张开眼,目瞪口呆。
若千寒的手,架住雨王的那一掌。雨王正一脸震惊的瞪着若千寒。难以置信的问:“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