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下蛊之人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微臣也不能保证,能够救得了太皇太后。”毕竟,催动巫蛊,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如他所想,凤九幽定然知道给太皇太后下巫蛊的是何人,可是即便知道,又能如何?
方紫薇没有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会善罢甘休。即便被抓,莫说她手上还有免死金牌。
哪怕凤九幽直接忽略免死金牌,要处死她。她也可以在那一瞬间,置太皇太后于死地。
“难道就没有办法,毁掉母蛊吗?”凤九幽冷冷道。
凤长兮温和地道:“万万不可,若是母蛊死掉,子蛊一定会知。母子蛊亦如人,母子连心。”
“不论是母蛊死了,还是子蛊死了,另一方都会知。而且都会有报复心理,如同雄雌蛊之间,会给另一方报仇。”
眼底神色越发深邃,盯着凤长兮,凤九幽声音冷如寒冰:“朕听闻,方紫薇手中的那只母蛊,也是从长公主卡敷莲那里所得。”
凤长兮恭敬道:“皇上所言不差,只是微臣已经让人去行宫探过,行宫中无任何巫蛊的痕迹。”
边塞国行宫没有任何痕迹,虽然是从卡敷莲那里所得,但是向来母子蛊只有一对,不会再多。
卡敷莲离开景陵城三日有余,这个时候早已经在百里开外。她不会将巫蛊带在身上,只能是给了方紫薇。
方紫薇近日来称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从宫中回去后,太皇太后的神色间又有了变化。
抬眸看向凤长兮,凤九幽神色阴沉:“只能让她心甘情愿?”
巧取豪夺是不行,诚如凤长兮所说,方紫薇在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之前,一定会拿太皇太后当保命符。
凤长兮恭敬地道:“确实如此。”
听到凤长兮的话,凤九幽眼眸一沉,御书房中,再次静默起来。
两人谁都清楚方紫薇的目的,可是她的目的,他凤九幽又岂会成全?
想要成为后宫之主,想要成为他的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杀机,凤九幽闭了闭眼,慵懒邪魅的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诚如凤长兮所说,皇奶奶如今精神虽然看似很好,可是他们都知道,那不是表象。
若不是因为凤长兮施针,皇奶奶的神智早已经被方紫薇下在她体内的巫蛊控制,完完全全成为方紫薇手中的棋子。
而如果不尽快替皇奶奶解除体内的巫蛊,皇奶奶的身体只会越来越差。到了最后,只怕解了巫蛊,时日也不会太长久。
方紫薇……方紫薇……眉头微微拧紧,凤九幽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凤长兮。
忽然,眼底眸光一闪。
跪在地上的凤长兮,瞬间察觉到那一抹极冷极锐利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身上。像是会穿透他的皮肤,看进他的内心。
微微抿唇,凤长兮并不说话。
他跪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现在的他,是龙椅上那个名叫凤九幽的男子的臣子。
他的容颜,宛如鬼斧神雕,深邃的鹰眸,不锐利却内敛得分外吸引人的感官。跪在那里,脊背挺的笔直。
高挺俊朗的鼻子,紧抿而薄的唇,像是看着一切,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只是在等着,耐着性子等着。
白皙的肌肤,在午后算不得毒辣的阳光下散发着诱惑的光泽。
他看上去,那么水木清华,清新儒雅。
凤长兮,你真的不是别有用心吗?
绣满了龙纹的袖口,修长的手指一点握成了拳头。邪魅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凤九幽盯着凤长兮,缓缓开口。
“皇后近日来,身子越发消瘦,世子的药方,似乎并不如从前那般见效。”他没有忘记,今日宣凤长兮进宫,主要是为了什么事。
皇奶奶身上的巫蛊,他一定会想办法。可若是梧爱的身子那么一天天消瘦下去,莫说腹中的孩子,将来她的身子,也会越发虚弱。
好不容易才调理好的身子,不能因为现在的孕吐,而直接被拖垮。何况她曾经受过伤,若是再垮下去,便会伤及根本。
眉心微微蹙起,凤长兮脸上终于露出些许情绪来:“皇后娘娘如今有孕在身,孕吐再所难免。”
“微臣定当全力,护娘娘周全!”他,绝对真心。
伤害谁,也不会伤害她半分。他已经伤过她一次,怎么还舍得,再对她动手?
女子有了身孕,孕吐是正常情况。只是她的身体比较特殊,所以才会如此。可即便是他,也无可奈何。
孕吐不能刻意去控制,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他每次给她把脉,自然知晓她的身子越来越虚弱。
可即便心底心急如焚,却也不敢用那些药物去控制她的身子。万一将来有了副作用,他只会更加痛恨自己。
给读者的话:
二更毕
680 逼婚
“皇上,娘娘的身体之前有所损伤,如今这样严重的孕吐情况,确实很奇怪。可是依微臣之见,只能顺之。”
“只要娘娘熬过了头三个月,到了第四个月,微臣一定会竭尽全力,调理娘娘的身子。”
是的,前面三个月,她的身体确实不宜再用药。
膝盖已经隐隐作痛,心却因为刚才凤九幽提到的关于她身子的事情,变得沉重起来。
真的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因为身体原因?
缓缓紧握的拳头,越发紧了起来。凤九幽看着坐跪在地上,气质清华的凤长兮,眼底神色越发冷沉。
“皇后如此每日几乎什么都吃不下,如何熬过一个月?”这样下去,不用一个月,梧爱就会而死。
凤长兮恭敬道:“娘娘不是普通女子,意志力非一般人。微臣相信,娘娘能熬过去。”
即便不能熬过去,不到最后,他也不会用药来控制她的身体,再次伤及她的根本。
抿了抿唇,凤长兮恭敬道:“微臣一定竭尽全力,替皇后娘娘把脉,望皇上安心。”
他若是能安心,今日便不会让凤长兮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可即便让他跪在那里,他心中也是烦闷的。
于清和钟博都去九幽宫给梧爱把过脉,说法与凤长兮一般无二。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疑心凤长兮暗中动了手脚。
一方面,他知道凤长兮心中还有梧爱,所以不会伤害她。可看清这方面时,他心中对凤长兮的杀心,便会增加。
他凤九幽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窥视?可这个时候动凤长兮,显然是不明智的。
而且太皇太后身上的巫蛊,父皇的身体,都需要凤长兮出手相助。
眼眸一转,凤九幽声音温和了几分:“世子与于大夫还有钟太医的说法一致,皇后身体的问题,看来是朕太过忧心了。”
凤长兮微微颔首,脸上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
顿了顿,凤九幽微微一笑,那一笑,邪魅而又慵懒,声音听着虽然漫不经心,却又带着真心实意的关切。
“世子乃是皇叔独子,如今也有二十三四。朕二十出头才迎娶皇后为王妃,以为是最晚的了。”
懒懒一笑,凤九幽温和地道:“如今看来,世子比朕更晚。”
不等凤长兮说话,凤九幽面带浅笑道:“皇叔就世子一个儿子,除开若琳郡主刚刚及笄尚未出嫁,别的郡主都已经嫁作他人妇。”
“世子这般年纪,皇叔刻意将世子留在景陵城中,是希望世子早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
眼眸深邃地看着凤长兮,凤九幽含笑温和地道:“可这会儿,世子身边还没有一个知己贴心之人。莫说朕忧心,皇叔那边若是问题,怕是朕也会有些不好交代。”
脸上神色一变,凤长兮连忙道:“皇上说笑了,父王将微臣留在景陵城中,并非是希望微臣在景陵城中成家立业,而是希望微臣能替朝廷出力,替皇上分忧。”
笑容慵懒邪魅的凤九幽眼底划过一丝冷色,嘴角微微勾起,凤九幽淡淡道:“自古以来,成家立业,先有家,再有业。”
“世子想要为朝廷出力,替朕分忧甚好。不过若是因为为朝廷出力,替朕分忧而耽误了终生大事,朕又怎么忍心?”
温润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凤长兮微微蹙眉,声音越发恭敬:“皇上,如今太皇太后身中巫蛊,太上皇龙体有恙……微臣实在没有精力,去想儿女私情之事。”
顿了顿,凤长兮抬眸,神色恭敬地看着龙椅上面色雍容邪魅的凤九幽:“望皇上明鉴!”
宽大袖袍下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慢慢握成了拳头。
娶妻生子,他想要娶的,想要白头携手的女子,如今是坐在龙椅上,对他发号施令的凤九幽的皇后。
说完,快速垂下眉眼,不想让凤九幽看到他眼底的不甘和隐忍。
虽然凤长兮的神色变化只是那么一瞬间,可自然不能逃过一直观察着他的凤九幽的眼神。
眼底划过一抹冷笑,凤九幽盯着神色略微紧张的凤长兮,声音冷沉了下来,脸上却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