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仕显冷哼:“那是从轻处罚,从重的话……坐牢也可,你不会忘记卫守业坐牢时自己都干过什么吧?”
宝珠微怔了下,盯着周仕显,下意识将衣袖里的锦盒又攥紧了些。
好半天,才见宝珠长叹一声垮下脸,委屈的瞥了眼周仕显,小声嘟囔道:“你……让我再想想。”
周仕显随即也缓和了脸色,“不着急,我容你时间慢慢想,能想得通就好。做事要顾全大局,别一味只图私利。”
宝珠到柜台重新添了酒给周仕显斟上,没好气说道:“是,多谢周少爷教诲。”
周仕显见宝珠虽语气仍不善,但终究还是妥协的意思,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几分,摇头笑笑也不计较,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宝珠殷勤招呼,又连着添了几杯。
不多时,周仕显面色有些微红,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口,“把酒壶拿出来吧,你这店里热气足,没的再喝烫酒,去把窗户都敞开。”
宝珠应了声,慢吞吞的把酒壶从热水里拿了出来,站起身要去开窗户,绕过桌子经过周仕显跟前时,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宝珠吓了一跳,颤声问:“你做什么?”
再看周仕显脸色已经红透,急促的喘息:“没事……把门也敞开。”说完强忍着松手放开宝珠的衣袖。
宝珠敞开门,外面黑漆漆的,一阵冷风吹进来,羊角灯里的烛火晃动了几下,扑哧一声熄灭了。
黑暗中周仕显看着娇小的身影向自己走过来,只觉得喉咙发紧,一颗心砰砰的跳的厉害,那身影走到近前,轻轻的抬起胳膊。
冰凉的小手在脸上抚弄,周仕显顿时觉得舒慰之极。紧紧的抓住摩挲,浑身攒动的火苗似乎只压抑住片刻又不安分的更加热烈起来,眼看着那只手就镇压不住了,身边的人又把脸凑了过来。勾住脖子一下下的蹭弄。
周仕显喘着粗气强忍住颤声说:“……你又来招惹我………真的愿意么?”
对方婉转一声呻吟回应,周仕显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炸开,猛的攥住细腰,将人抱起来跨坐自己身上,颤抖着双手在腰背间上下抚弄,光滑的皮肉在掌中游走,周仕显满足的叹口气,牙齿撕咬开领口的盘扣,埋头啃咬,细嫩的脖颈脂粉的香气。周仕显双眼迷乱。伸手过来扯开整片前襟。沿着脖颈一路向下啃咬。
跨上的人吃痛,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周仕显从胸前抬起头喘着粗气。“你放心……等我婚后……纳你为良妾……”
窸窸窣窣的衣带纠缠声音,一声娇呼,椅子吱呀吱呀的摇晃起来,撞动桌上的杯碟碰撞叮叮咣咣一阵乱响。
门轻轻的掩上,悄无声息的落了锁,四周静悄悄的,里面的喘息呻吟清晰可闻,彼起此伏。
转天一早,宝珠起床吃过饭等在柳家门口。
“宝珠姐,你怎么在这儿?”
“今天常师傅不在。我带着钥匙,想等你们一起走。”
四个人说笑着朝饭庄走去,宝珠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到了饭庄门口才将将稳住心神,掏出钥匙开了门。
迎面的八仙桌上一片狼藉,椅子翻倒在地,屋子里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咦?怎么一地的衣服?”
“啊……”
芽儿尖叫着捂住脸跑出来,宝珠屏气走过去,狭窄的贵妃榻上,一男一女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正在酣睡,身上只半搭了件毛皮大裘,眼看着就要滑落下来。男人纤长的大腿压在女人细嫩的腰肢上,大半个身子都裸在外面。
柳大柳二只看了一眼立刻退出来,两兄弟都臊的一脸通红。
芽儿的一声尖叫惊醒了里面的人,嘤咛一声,细不可闻的唤道:“仕显……你醒醒。”
屏风外柳大柳二面面相觑,芽儿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咬着牙指着里面:“是……是卫小兰!”
宝珠点点头,吩咐柳大把窗户都打开,又让柳二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给他们递进去。
柳二应了声,捡起地上胡乱丢弃的外衣长衫亵裤,尴尬着捏起大红色肚兜,别别扭扭的蹭到榻前,转过脸,将手中衣物一把丢过去,快步退了回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周仕显披散着头发冲了出来,阴厉的眼神狠狠盯着宝珠,“你……怎么回事!”
“周少爷,我还没问你是怎么回事呢,昨晚我亲自送走的你,什么时候你又回来的?还酒后失德奸淫良家女子,我看要报官才行。”
“不许报官!你胡说什么,是我自愿的!”卫小兰穿上衣服走出来,面色含春,领口还敞着,两粒扣子不见踪影。
“无耻,下贱!”芽儿咬着牙骂道。
卫小兰轻哼一声转过头去,满面娇羞的望着周仕显。
宝珠扫了卫小兰一眼,“卫小兰,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你好歹也算我店里的人,如今出了这个事,大家是想替你讨个公道,你可别不知好歹。”
“是啊是啊,周少爷,事儿已经这样了,您也给句话吧,这要是传出去,小兰丫头可没法见人了啊。”柳二说道。
周仕显似乎才刚刚从震惊中醒过来,扫了眼衣衫不整的卫小兰,又狠狠的盯住宝珠,眼神中的愤恨似乎要将她撕碎,好半天才咬着牙说:“你们放心,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柳二将卫小兰送回去,又去了周家找周安带了换洗衣物过来。只谎称周少爷不慎落水,要在店里换洗,周安满腹疑惑,还是取了衣物跟着柳二过来。
周仕显梳洗完从后面出来,宝珠笑眯眯的拦住去路,”周少爷,别忘记尽早给小兰姑娘交代啊,你放心,我会嘱咐大家,你酒后失德这件事不会随便宣扬出去的。"周仕显冷着脸,闷声推开宝珠,快步离去。
第二章 良妾
宝珠不信周仕显如此大费周章的劝服自己只是为了借此陈情,也有可能是专门针对某个人的,像是霍正东,饭庄有他的股份,假如周仕显说他鼓励军资宴请中饱私囊,那这账上数目就是罪证,自己也是从犯,想到了这点自然不肯再让他当枪使。
听宝珠讲完自己的猜测,霍正东对税款一事只字不提,只是对着宝珠颇感无奈。
霍正东喝了一口茶,放下紫砂茶盏摇头道,“真是胡闹,你这次可是把仕显得罪很了。”
宝珠不以为意:“新仇旧恨一起清算,不过是给他个警告罢了,再说他有什么好吃亏的?不是你说的让我成人之美么?”
“无媒苟合,就算是两厢情愿也私德有亏,倘若传将出去,有碍风评,于仕显的官途不利。”
宝珠强辩:“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他叔叔他爹不都是有通房姨娘的么,明明是大户人家的毛病,怎么就影响仕途了?”
霍正东只得耐心解释:“家中通房是签了卖身契的丫头,又是长者赐予,即便是纳妾也要在官府过了文书,卫家是良家,无媒无聘正东便与其有染,无论如何都是见不得人的事。”
宝珠嘴硬道:“那还不是他见色起意?你说过的,世上本无春药,要不是他心里早有邪念,我做什么也算计不了他不是?再说了,他及早收了卫小兰不就行了?大被遮羞,只要他不在威胁我。自然不会有人将此事捅出去。”
“仕显尚未成亲,婚前纳妾岂不是打了未来岳家的脸面?依着仕显的行事,恐怕会提早买人进门,只是委屈了卫家姑娘。现在只能做通房了,将来主母过门,即使有幸抬举了姨娘也比良妾低一等。”
宝珠脑中反复思索昨晚周仕显意乱情迷中说的那句话,“等我婚后……纳你为良妾……”不禁冷笑,想不到那个时候他还有心思骗人。
“把药拿出来。”霍正东摊手伸到宝珠面前。
“为什么?”
“省的哪天得罪你,也给我来这么一出。”
宝珠有些心虚,慢吞吞的探到袖中,将蓝色的锦盒掏了出来,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给,霍正东就一把夺过。尽数倒在书案。拿起镇纸一一敲碎。收进花盆,又倒了半盏冷茶进去,浅棕色半透明的药渣混在水里。很快就溶解不见了。
一连几日,宝珠心里有些忐忑不安,生怕周仕显恼羞成怒,结果自从哪天后就再也没见他过来,才逐渐放心。
年关将近,饭庄里生意兴隆,几人忙的不可开交,宝珠有意再雇一个粗使妇人,常师傅听到消息主动引荐了邻居牛嫂。
牛嫂就是平凉镇本地人,男人在家做豆腐。每天推了车出去沿街叫卖,儿子刚娶了媳妇还没生娃,不用牛嫂这个婆婆伺候,平时空闲也出去做个短工贴补家用,因为和常师傅赁了同一处院子,平时两家相互关照走的也近,一听说常师傅的店里招工,工钱给的比镇上的还高,当即安顿好家里,收拾了小包袱就赶了过来。
宝珠见牛嫂粗手大脚说话爽利,很是合心意,当天就留她下来和常氏一起住在店里,牛嫂半点也不认生,挽起袖子就开始干活,一边还和芽儿聊得火热。
不一会功夫,成堆的碗筷都洗刷干净,院子里犄角旮旯也打扫的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