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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落娇红 出版完结+番外 (三月暮雪)


  燕喜连连点头。
  一路车尘漠漠,载着休休的马车行进在通往皇宫的官道上。这样一个薄雾弄晴的白日,休休再次去皇宫。寒风吹动车帘,路上响起稀稀疏疏的车马声。大街小巷也显得平静,偶尔有行人瑟缩着身子匆匆行走。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随相爷出门的情景,那时自己连观赏外景的勇气都无,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说错话,做错事。一晃几个月过去,她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可是那份忐忑还在,甚至间杂着那么一点祈望。
  也许是因为,她又可以见到美丽的蓉妃娘娘了吧。
  脑子里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不久,皇宫就在眼前。
  休休下了马车,在执事宫人的引导下,缓缓地步入宫门。她抬眼看,寒气催得宫道幽深,清露洗尽了道上的尘埃。好容易走完宫道,到了钟鼎广场,便见连绵的宫楼殿宇更加恢弘,琉璃瓦光彩夺目如霞辉灿烂。
  蓉妃的雯荇殿外,安静得听不到任何声音,连麻雀都是小心翼翼地琢着花碎子。休休望向玉荷池,但见清波荡漾,光得连个残枝枯叶皆无。见蓉妃的随侍宫女出来,休休无暇顾及这些,低着头往殿内走。
  殿内两边都设了暖炉,一股热气拂面而来,宛如进入暖春。蓉妃面上果见病容,与上次相比憔悴许多。她吩咐豁免了虚礼,披一件深青卷云的深衣,亲自拿起上好的点心放在休休的手中。她扫过休休的脸抿唇一笑,神情却显得落寞。
  “岿儿已经撤了禁闭,他逍遥自在了,我还病着。昨日这个时候他来,今日又晚了。”
  “娘娘多保重。”
  休休安静地坐着,说不了几句客套话,便觉得坐立不安。恰这时,宫女端进来两碗温过的冰糖燕窝,上面浓甜的香气还袅散着。蓉妃吩咐侍女将另一碗端给休休,休休推辞不掉,只好起身谢了。
  尝过燕窝,休休面上已出细汗,又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热茶。蓉妃一手抚上休休的面颊,用棉巾轻轻擦拭薄汗,温柔地浅笑道:“毕竟是孩子,年轻真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父母双亡,不得不寄人篱下。”
  休休见蓉妃提起旧事,忍不住问:“听说我娘曾经服侍过娘娘?”
  蓉妃闻言,倒也平静地回答道:“在娘家的时候,她就伺候我。家道中落,怕她在外面吃亏,去沈家便带上了她。后来我入了宫,留下她继续当丫头。再后来……”
  说到这里,蓉妃有点犹豫。休休接话道:“后来她就嫁给了我爹,去了孟俣县,生下了我是不是?”
  “休休,以后的事我也是听相爷说起。我听说你父亲去世,念及我和你娘的主仆之情,不忍心你在乡下吃苦,便请相爷把你接来。”蓉妃柔声道。
  “原来如此。”休休苦恼地笑了笑,“可是,自打懂事起,我从没看见我爹和我娘好好说过话。他们就像一对陌生人,谁都不理谁。他们是夫妻,为什么是这样?”
  蓉妃勉力一笑,用仿佛哄小孩子的语气说道:“夫妻间的事,外人难做定论。不管怎样,你娘生了你,也把你抚养长大,对不对?”
  “不是!是我爹!我娘根本不管我!”休休霍然而起,情绪一激动,脸色涨得通红。她高声加以反驳道,“我爹处处为我着想,如果不是为了我的及笄之礼多赚点钱,他根本不会死!可是我娘,除了把我送给相爷特别起劲,父亲死了,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蓉妃吓了一跳,轻拍胸口,继续柔声道:“你娘毕竟生下了你。休休,别怪你娘,你娘也可怜。你还小,将来你会懂。”
  “我已经十五岁了,我懂。”
  休休的脑海里突然掠过那个模糊的情景:自己的娘身着透明衣衫,伏在相爷身上,嘴里喊着“爷”。相爷邪邪地笑着,将娘扔在了床上……那时候,她才六岁。
  娘是怎样的人她清楚,贪慕虚荣,冷漠无情。所以,她从小对自己的娘就没感情。想起可怜的爹,休休不禁泪眼婆娑,欷歔了一声。
  蓉妃目光暗淡,她深重而缓慢地呼吸,轻声叹息道:“原来你对你父亲感情如此之深……”
  休休心想:娘是蓉妃的贴身丫环,她们都姓曹,蓉妃自然替娘解释。她在这里多说也无益,不会有人替爹说话的。蓉妃拖着病体还这么和气,自己这样激动地跟她争辩,实是不该。
  还是回去吧。
  她心生愧疚,深深地福了一礼。蓉妃倒不在意,拉她继续说了会儿话,才肯放她走。
  甬道里的风一阵接着一阵,休休低着头,想着心事,风儿吹得她衣袂飘舞。
  父亲和母亲之间为何这么冷淡呢?他们发生过什么事?蓉妃娘娘欲言又止,她究竟想说什么?
  满脑子都是一个个问号,她的思绪飘浮在不知名处。冷不防从角落里闪出一道人影。那人朱红锦袍张扬而跋扈,又艳得触目。他望着休休,露出看不到一丝阴影的笑容。阳光映着他俊秀的脸,连瞳孔都是闪亮的。
  “嘿!”
  他打招呼道。
  休休有刹那的惊愣,接着一撩裙摆,缓缓跪在了地上。
  “三皇子殿下。”
  萧岿牵了牵嘴角,友好道:“休休小姐无须此礼。按理说,你我还沾亲带故的,你来宫中,我理该好生接待不是?”
  说着,他亲手扶休休起来,动作温柔。休休被他异样的举动迷惑,双颊无端地发热。这位三皇子,肤色白皙,愈显得相貌丰神俊朗。两个月的禁闭,莫非将他桀骜的性情收敛住了?萧岿见休休瞧他,还以一记柔和的笑。休休慌忙垂下头,脸上的嫣红迅速蔓延到了耳根。
  “刚从娘娘那里出来,要回去了。”她轻声说话。
  “怪我来晚了一步。上次寿宴的事,我还没向你致歉呢。我也是无意,传到父皇耳朵里却变了味儿。目无师长确实不该,应该挨罚。”
  “不至于挨罚,殿下受委屈了。”休休见萧岿说得真诚,脸上逐渐凝了沉重,忙解释说,“相爷也没什么,这事早忘记了。”
  “是啊,俗话说宰相肚里好撑船,沈大人是我的恩师,自然不会计较。可我很想找机会补偿补偿。”
  闻言,休休摆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吧。”
  萧岿径直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回转身,温情地看着她,一只手伸向她。他的眼神如一泓清水,不带一丝杂质,却又撩人心魄,充满了蛊惑般。休休只是稍微犹豫,终是勇敢地将手伸向他。两只手相握,她心中充溢了一种甜蜜的颤抖,渐渐融化在他掌心的温热之中。
  就这样,萧岿牵着休休的手并排走着,甬道寂静无声,只闻得她身上的裙角轻触他的缎袍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宫门两旁黑压压跪满了铠甲侍卫。风儿刮过,吹动衣袂裙角,休休一点都不觉得寒冷。棉靴踩在结实光亮的青砖上,想起他们刚才经过的路,那段时光真是温謦而短暂。
  出得宫门,福叔已等候多时,见了三皇子马夫鞠躬致礼。
  “既然这样,那就送佛送到西,免得沈大人说我不够诚意。”萧岿微一转头,喊道,“来人,备马!”
  街上传来喧腾的箫鼓声,休休坐在马车内,掀了棉帘,但见外面车水马龙,比来时多了喧哗。耳旁又是有节奏的马蹄声,抬头望去,正对上萧岿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眸。
  萧岿手握马鞭,两眼炯炯望向远方,朗声道:“每次出宫,必经此道,到了前面就是三岔口,转向左边直往宰相府。”
  “殿下出来,一般转向哪方呢?”休休好奇地问。
  “一直往前,过桥转取林荫道,那里自有热闹处。”
  “那里最好玩的是什么?”
  “看戏,还有杂耍。比如有人顶了可装七八个人的大青瓷缸,在身上头上骨碌碌地来回上下转,不会掉下来。还有人拢几十尺长的水袖在台上曼舞,边舞边唱,惹得众人一片喝彩……”
  萧岿绘声绘色地说着,斜瞧休休稚气的脸上,溢满一帘殷殷憧憬。他的唇边噙了得意的笑,淡淡的。
  果然,休休长叹一声,道:“来了几个月,还没上过街呢。”
  “这好办,到时跟沈大人打声招呼,我带你去。”萧岿说话爽脆极了。
  休休心里没来由地悸动,喜悦毫无遮掩地浮在了脸上。她想赶快答应下来,又怕遭萧岿笑话,嗫嚅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萧岿也没继续说话,收眼直视前方,两人便沉默下来。不久,气派庄重的相府就出现在前面不远处。因是寒冬,府门外空荡荡的,四周的草木皆已萎衰,毫无生气。
  红墙旁,高大的梨树错落有致,已是一树枯黄。萧岿勒马,指着大树开口道:“明日有台新好戏正等本宫,小姐若是有闲情,未时三刻可在此等候。”
  说完他也没看向休休,勒住马脖掉头,受勒的马扬起镶着乌金的前蹄,咴咴作响,绝尘而去。
  休休来不及说话,眼望着萧岿风袍飞舞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是不是心血来潮说的?我还没答应呢。”
  这日晌午过后,蓉妃的赏赐下来了。萏辛院里花团锦簇,一派热闹。休休选了两匹锦缎送燕喜,燕喜甚为喜欢,谢了。主仆两人坐在天井里说笑。待申时天色暗了下来,低沉的云似涂了铅色,像张巨大的幕布把苍穹围个密不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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