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要脸的小蹄子,你敢坏了我的田地我跟你没完!”李春英看着水意转身,就吓得有点儿怕了。水意的胆子她是见识过了,他们的地儿才刚刚长起来,要是被这丫头去拿,那不是拿东西,那是毁了她的田地。
所以李春英才这样的气,这样的怒,简直是杀了水意的心都有了。
“我们都快饿死了,还有什么不敢,我可跟族长夫人不一样,没吃没喝的,我不找断我生路的人,我找谁?我们活路,那么别人也别想好过!”水意面不改色,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李春英无赖,她也早已经想好对策对付这样的无赖。
就是比他们更加的无赖,他们可以避着不见,可是田地却摆在那里。
“大中午的,怎么来客人了?”这时候,水意的身后传来一道男声,就看到李春英立刻踩着小步过去了。
“哎呀当家的,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这些个黑心的东西就要弄坏我们的田地了!”李春英看到水利福也是惊讶的,一想到水利福出现就是想给地水意她们,脸就黑了下来。
“你们来干什么!”水利福冷着一张脸,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意,刚刚就是这黄毛丫头这么大口气,逼得他不得不出来。
“意儿晖儿思儿,这是你们的堂大伯,快叫人!”安氏见到水利福,就立刻让孩子们见礼,“族长,我们是想要拿我们的田地的,这是我们的地契,是我们这一房的地来的。”
“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可当不起什么堂大伯,你们这一房算哪一房呢?我的水家的地儿可是不给外人碰的,免得脏了。”水利福挑挑眉,不大高兴地接过安氏的地契,瞄了一眼然后抬眼扫了一圈水意她们。
安氏登时僵在那里,脸色红白交错,水利福的意思就是说她是被水阳休弃的外人,没资格碰水家的地。但是这样的话,三个孩子怎么可能懂得下田农耕?
这是要将他们往绝路上逼。
“族长,我们哪房都不算,但是我们有地契,水家的地就应该给回我们,至于给谁碰,那是我们这个做主人的说了算,轮不到不三不四的人插嘴!”水意自然明白水利福这一话三意,可是她可没那么容易被他三言两语就吓唬了。
水利福比李春英精明,但也就是个不懂大局,没有长远目光的人而已。
“小贱蹄子,你说谁是不三不四的人!”李春英听到水意暗地里侮辱他们,立马就炸毛了嚷嚷起来。
“你少说两句!”水利福冷冷地打断,“就算地是你们的,但我们族有族规,村有村矩,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水利福盯着水意,难怪自家的没有搞定安氏母子几个,原来有个伶俐的女儿在这。
“族长说的好,但我想说族规大呢?还是国法大?”水意坦然地让水利福打量,笑意吟吟地反问。
水利福被水意堵住,这是分明拿官府律法来威胁他的。
“好一张利嘴,好,我就给回你们三亩地!”水利福黑着脸一会,便将地契给回了水意。“我们的地都是连在一块的,所以只能给你最尾的三亩地,从这里沿着往山边走,最后那里的三亩地就是你们的了。”
“你是说给我们山地!”水意望着水利福,虽然地契没说是哪里,但是也是说明了田地,这样给她一片山地,这山地本来就廉价的可以,这摆明就是黑他们!
“地契上面写的是地,那也是我们水家的地,怎么你不想要,那也无所谓!”水利福冷冷一笑,“你们现在好好开荒开荒,也能赶在明年开春播种的,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水利福说完,就带上得意洋洋的李春英关上门回到屋子里面去。
“意儿,没事的,没地我们也不会饿着。”安氏见状,忙过来安慰水意。
水意其实不是真想种地,只是想着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提供生活来源的方式。
“娘,我不是担心饿着!”既然这个不行,就只能另谋出路了。
虽然是几亩山地,但是水意第二天醒来还是打算起床去山上看看去。
“这里的地方你们不熟悉,可不要到处跑,小心点知道吗?”听到几个孩子要出去玩,安氏也没拦着,只是让他们注意安全。
水意点点头,刚刚准备出门,就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两个人影。
“你们是谁,在外面看什么!”这村子里面的人对他们都不友善,所以出于本能,水意一看到陌生人就厉声喝住他们。
“你们是凝香的孩子么?”
☆、【011】柳暗花明
听到有人喊出凝香,水意就游移起来了,而里面听到动静的安氏也走了出来你,在看到水意他们对面的一男一女时,当下就愣住了。
“大哥、大嫂,你们、你们怎么会来了……”安氏看到自己的兄长,张了张嘴半天才哽咽着说出一句话。
这还是自己的大舅和大舅母?水意打量了一下两人,普通的村民,衣服洗的都已经灰白灰白的了。黑黑的的皮肤,看起来很干。骨节十分的明显,指头粗大还带着点点乌黑,两人虽然都只是四十多的年纪,但脸上的褶子都已经明显了。
“你还认得我们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要不是村子里面的人谈论起来,我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子被个没良心的休了,还要污蔑成这个样子,你看几个孩子成什么样了,小小年纪就被扣上这么大的屎盘子,小时候他们不懂,你说长大后他们怎么抬得起头见人!”
进了屋子,安大志和妻子林氏坐在青砖石搭起来的石凳子上,额头青筋突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子当初光滑圆润的小脸变得发黄发黄的,两颊干瘪,颧骨已经高高凸起了,两只眼睛下都是瘀黑。不过十来年而已,居然就老了像是二十岁一样。
安大志心里又是怒又是急的又是心疼的,双眼都猩红了起来。自家亲娘死得早,自己是又当哥又当爹的照顾大安氏。原以为嫁给了水阳这个有学识的举人,自己的妹妹就会不用过这些农家生活,却没想到到头来不但被人休了,还要被人诋毁名声净身出户,孤儿弱母的回到村子里面。
“哥……是我没用。”安氏低着头,尴尬地抓着腿上的衣裙。安大志说的都是她心上的伤疤,现在揭开了心里又是难受又是愧疚。
“水阳那王八羔子的,他说休你就休你就忍着,说娶别的有钱小姐你就让他娶,你怎么这么傻,你进门不过几年而已,还没生出儿子很正常,你就让他拿捏住了!现在好了,还要被扫地出门,你看看这些孩子,就是我们村里天灾的时候,也没养的这么面黄肌瘦,难民也比他们有血色!”见到安氏低着头的样子,安大志不但没有放过,反而怒气更加的盛了。
“好了,凝香她已经够苦了,你就别再说了,你看把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林氏见到兄妹两一个怒气勃勃,一个快哭了的样子,立马开口劝和。安氏也是她从小照顾着大的,这更是心疼不已。
“她苦?她苦是自己找来的,我说两句还不行,要不是她脑袋不清,怎么会让人欺负到这个地步还不知道反抗!你看看住的是什么地方,烂瓦破房的,人家水阳住什么地方,停妻再娶都能够住大院子穿金带银的,你都不知道去闹去争,今后还有的苦呢!”安大志依旧不停的骂着,但是骂声却慢慢地开始低了下来,看着水景晖又是害怕的看着他,又是紧张地护着自己的娘,可以看出来在水府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水意是明白了,安氏这个哥哥虽然这么生气,但主要是生气安氏怒其不争。安氏性格软弱,才导致她处处被王氏和水阳母子欺负。
“大舅,我娘现在不已经争气了么,可是把嫁妆都给拿回来了,也不算是净身出户的!”见到安大志是真心疼爱安氏,水意也自然将他当自己人一般。
“这是意儿么?都快长成大姑娘了,快让舅母看看!”林氏见到水意说话,就笑眯眯地招呼着水意到跟前,“就是瘦弱了点儿,以后不用怕了,有大舅和大舅母在,不会饿着的!”
林氏一看三个家伙都是瘦不伶仃的,就知道绝对是吃不饱的原因。
“大嫂,我们没事的,你不用挂心。”水意不知道,但是安氏却知道,自己大哥一家早好多年就情况不好了,当初为了给自己长面子,嫁妆可是掏了半个家底,后来还有继母带过来的妹妹也要添补了一份,就更加紧凑了。
“什么挂心不挂心,我这是给几个外甥礼物,有什么的,这是思儿和晖儿么,来叫声大舅大舅母!”林氏岔开话题,安大志也不再红着脖子赤着脸了,也有了笑容逗着三个外甥。
安大志自小疼爱自家的妹妹,三个外甥更是爱屋及乌。“你这屋子现在住人还行,迟些冬天就不行了,趁着农闲下来,我们这几天就帮你们修补修补,幸好都是青砖的厚实屋子,修补修补也是挺舒服的。”听到安氏要说感激的话,安大志只是挥挥粗糙的大手,让水意感觉,这大舅才是真汉子。
“你们不是还有田地吗?带我们去看看,我和你舅母也帮你们开荒开荒,好种点什么东西到时候不吃也可以赚点银子。”安大志想了想,又接着帮水意一家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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