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飘燕又看见律清浅在读《岳余传》,瞥了一眼那一叠再也没有被动过的棋书,她忍不住感叹:
“翘楚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来?”
“不容易呢。”律清浅依旧没有抬头,仿佛这书十分有趣让她不能移目。
“我看这宅子也没有藏得多深,怎么就不容易了?”飘燕错愕。
“我是说,翘楚现在在做的事不容易。何况根据安排,我必然不会在此刻遭到伤害,不是说从最无辜的人下手么,我可是大罪人。”律清浅勾了勾嘴角,语气里不无讽刺。
飘燕听见这话,吃惊得连嘴都差点合不上。从来都是大方端庄、礼貌平和的律清浅此时此刻居然言出讽刺?飘燕想及此,立刻上前伸手触了触律清浅的前额,确定她并非因为发热而胡言乱语。
律清浅自然是知道她说了平日她从不会说的话,可她只觉心中略为烦躁,许是因为你实在太闲便生出了无端的情绪。
如此的日子又过了一阵,当飘燕交给律清浅一张夹带在药材里翘楚写的纸条时,律清浅便知道很快会再见复琛。果不其然,隔天的早上,当晨光刚穿破院子里薄薄的雾气时,复琛便敲响了律清浅的房门。
“我送你的礼,还喜欢么?”一开门,律清浅便轻笑着看着复琛问。
复琛怒极反笑,他伸手握住了律清浅的脖子,将她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关上了门,渐渐收紧五指的力度,他笑道:
“你一早都设计好,让曼妙告诉我南边的事情,让我去清理好道路,好让恭天宏来个渔翁得利?哈哈,我早就该想到,你怎会如此轻易地就让我得手。”
“你们不是合作无间么,又何须分彼此。”律清浅丝毫不在意在她脖子间收紧的五指,同样笑道。
“他得到的南边的地盘,我不好过,你只会比我过得更惨。”复琛几乎是咬咬切齿地说。
“对的,他觊觎世家的财富多年,能得到这么一块地盘当然是高兴。可是你也不亏,你所需要的不一早便进了你的口袋么?”律清浅敛起了眸中笑意,只余一片冷静。
“就那一座矿山还有锻造店?怎么?我还应该谢谢你恩赐我这些么?”复琛讽刺。
律清浅不再说话,只是再次微微一笑,毫不忌讳地看进了复琛的双眼。复琛看着律清浅脸上一贯的柔美的笑容,手上是她皮肤传来微温的热度,同样一双沉静美丽的墨眸,曾经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宠着它们的主人,看着她温婉贤淑地替他打理着家务事,每日在院子里候着他回家,复琛觉得那段日子是他过得最踏实舒心的,可后面才发现这种舒心是律清浅施舍给他的一种幸福。
直到如今,她依旧在算计着他,心中忽然漫上深深的不忿。
律清浅感觉到眼前的人渐渐收紧手中的力度,可她依旧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细眉弯弯地看着他,一如从前。
忽的失去了重心,反应过来时律清浅已被复琛横抱了起来,走近了床边。他的步子很快,双手却稳稳地抱住律清浅,仿佛是一种主权的宣告。他三步并两步地把律清浅压于床上,律清浅稍一眨眼,再张开时复琛的气息便已包围住她。
虽然这一幕不应发生,她甚至有想逃离的感觉,心中有一股情绪在抵触着两人如此靠近。可自复琛向她下了战书以来,律清浅便也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逃不了,反倒有一丝与此刻心情矛盾的愉悦,因为这表明了他和她的拉锯中,胜利的是她。
复琛也明白这道理,可是他不想控制住自己,也或许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因为先动情的,永远都是他。
他一手覆上她最令他心动的星眸,然后极轻地吻上了她因为病而微白的双唇,一下,再一下,逐渐地转深,到最后便像是陷入了漩涡般无法自拔,只能被卷入情动的深处。她的气息充满了他的鼻腔,他却不敢深呼吸,害怕这是以往曾做过的梦,若探究多了便会醒来。
律清浅眼前有微微的红光,那是日光透过他的指缝渗入了她眼里。她明知道这一切只是出于复琛恼羞成怒的报复,可他的吻太热烈,一如五年前他临行刑前的云雨,过于突然,又过于激烈,让律清浅避无可避,只能接受。
复琛的手拉开了律清浅胸前的丝带,不着痕迹地翻下了丝柔的纱衣,再循序渐进了扯下了中衣,屋子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可那冰冷的温度却传不进房间内。衣服沙沙地落地,直至律清浅只剩不堪一击的里衣与里裤,让她忍不住伸手抱肩,所有动作才停下。
复琛忽然放开了覆在律清浅眼睛上的手,律清浅感觉身上一凉,缓缓睁眼,只见复琛已下了床,
一身衣服虽略有凌乱却还是完整,而他看着她的眼光却无比冰冷甚至带有讥笑。律清浅欲伸手拉过床上的被子遮掩自己,却不料复琛比她快,手一伸,被子便被扔了开去。律清浅脸上有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红潮,眼神却已清明。她不再看复琛,只安静在床上转过身子,以背影来捍卫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原来刚才一切的亲密,那个绵长的吻,那样如曾经一般温柔的抚摸触碰,都是他故意让她以为他沦陷了的假象。
哪怕是背对着复琛,律清浅却还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害怕他会看见她的情绪。
“我向你学的,卿儿,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好学子?”复琛自然没有看见律清浅脸上的表情,
只盯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冷冷地开口。
律清浅没有说话,而复琛大概也没有期望她会说什么:
“你骗我三年,我只是稍稍把你骗回来,并不过分,是罢?”说罢,复琛理了理衣衫,大步离开了房间。
飘燕本想着既然已经收到了翘楚的来信,那么离离开也不远了。只是等了又等,都没等来翘楚的消息,而律清浅仿佛变得越发地安静,哪怕与飘燕相处时,也似乎不想说话。原本律清浅还会看一下那本已经能倒背如流的《岳余传》,可不知从何时起,她连那本书也不看了,只看着窗外布满密云的天空静默着。
就在这时候,飘燕发现复琛仿佛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而那位神秘的看门老者仿佛也不在,因此她尝试离开,居然也真的让她走出了宅子。飘燕因为内力被封感受不到宅中暗卫的存在,因此只能快步离开,免得被抓回去。哪怕被发现,她也要先联系到翘楚。
只是她还没走到传信的地点,忽然出现了两人一左一右地把她的去路断了,只是两人倒也客气,并没有对飘燕动手,只让她跟着他们走。飘燕自知逃不开,便只能跟着回去了,当三人重新回到宅里的时候,飘燕仿佛看见箐儿的身影从律清浅的房间出来,脑里闪过一抹被算计了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多想,飘燕已经本能地快步走进了律清浅的房间,果然看见律清浅脸无血色无力地倚在床边。飘燕大惊,立刻过去查看,律清浅许是感到了来人,微微地睁开眼,伸手指了指肩膀,飘燕意会,拉开了她的衣服一看,只见她左肩一片紫黑色的淤青,像是被人打了一掌。
“应劫掌!”飘燕惊呼了一声,而律清浅仿佛想说什么,却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咳嗽便是一口血。
飘燕见此立刻从随身的口袋里拿出银针,将律清浅躺平,手起针落刺往律清浅身上的几个穴位,一套针法还未下全,律清浅已经不省人事。
飘燕极怒,出了房门便直往箐儿的房间走去,只是她还没敲门门便先被箐儿打开了。她平日亲切甜美的笑容此刻完全消失,只余恨意。
“这里没有人能救她,哪怕你,也不可以。”箐儿缓缓道。
“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飘燕深知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因此忍住了怒火,想挽救于万一。
“无冤无仇?我熬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蛊虫蚀骨之苦,还有烟熏喉的痛,为的就是要留在他的身边。我本不明白为何我要变成这副模样,可看见了她我就明白了,我居然只是个影子!然而为什么他居然会为了她,把我赶走?”箐儿说的话,飘燕听得半懂。蛊虫蚀骨是一种西域奇术,能助人改变脸型,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模样。箐儿大概便是用了蛊虫之法将自己的样子变成了如此与律清浅如此的相像。只是她话里仿佛指有人让她这么做,却又仿佛是她自愿这么做的,而她指的那个“他”,必是复琛无疑了。
“你想太多了,复琛宠你如此,你又何苦去害一个无辜的人。”飘燕还是希望她能出手救律清浅。
“宠我?哈哈,他从来就不是真的在看着我,在他眼里他一直看着的都是她!”箐儿手一伸指往律清浅的房间。飘燕刚还想说什么,便听见脚步声从后面传来,转头看见复琛从门外疾步走进,而箐儿在看见了复琛后脸色一白,喃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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