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忽然就这么消失了,只是傻傻地看着小康忙碌的身影。
这三年,她知道哥哥有心事,难道……是为了一个女人?
日出、日过中天、日头偏西、日落……
小康一次次地望向大门口,一次次地失望。每一次,每一次那里都是空荡荡的。
有一次有人在敲门,他欣喜若狂地抬头,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请问,是药铺么?”
小康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却还是勉强地过去微笑:“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始营业,要买药的话请到隔壁的‘同仁堂’。”
老人点了点头,往隔壁走去。小康隐隐还能听到他在口中念叨着什么:“还以为这家药铺要重新开张哪,原来的红溪姑娘可是个好人,也不要我们的药钱……”
小康浑身一震,心头无限辛酸。他怔怔地望着远处的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个行人,眼中满是期望。
姑娘,你一定要回来……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
日头终于沉沉地落了下去。
小康眼中的神采也一点一点寂灭。
他有些颓然地走进屋子,看着那满桌冰冷的饭菜,浑身一怔:“我再去把饭菜热热。”
贺礼终于看不下去了,她也陪着他等了整整一天,亲眼看到他一次次地希望,一次次地失望。他整整一天,一口饭都没有吃!“哥哥,你别忙活了!天都黑了,她不会回来了!她要回来早就回来了!”
小康烦躁地大声道:“她会回来的!她答应过今天会回来的!”
贺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的小康,傻了半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康意识到自己的失常,看到贺礼哭了起来,顿时乱了手脚,抱起她柔声安慰道:“小礼,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该凶你。”
贺礼哭得更凶,几乎是在指控:“你从来不对我凶的!你为了她,你凶我!你凶我!”
就在小康再想安慰她几句的时候,敲门声再次响起。咚、咚、咚。
小康再次僵住,不敢回头。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他害怕再次回头,又是失望。
贺礼哭得太厉害,并没有听到敲门,见小康没有安慰她,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小康没有回头,那个敲门的人却已经自己走了进来。小康似乎觉得那个人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踩在自己的心头。
“请问……”
只有两个字,就让小康死了心。因为,那个是个粗犷的男子的声音,甚至有些沙哑。
可是这回,他却仿佛已经没有失望的知觉了,似乎早已麻木。
“请问,不悔药铺可是卖得后悔药?”
小康猛地一僵,回过头来。
这是一个军人,还是个不寻常的军人,应该是个将军。这是小康的第一直觉。
贺礼终于察觉到第三个人的存在,哭声渐渐弱了下来,也回过头去望了一眼。
这个是约莫而立之年的男人,国字脸,脸上留着浓密的大胡子,神色之中也难掩疲惫,却站得笔直,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让他卑躬屈膝。一身黑衣穿的严谨,手上还配着一把沉甸甸的剑,浑身散发着“军纪严明”四个字。
此时,也许是因为不请自来的关系,浓黑的眉毛微微皱起,是在等待主人的回答。
小康深吸一口气,微笑:“阁下来得不巧。三年前,我们药铺就不卖后悔药了。”
那个将军的眉毛皱得更紧:“世上还真有后悔药这种妖物?”
小康一噎,没好气道:“阁下既然不信,为何还要找上门来?”
将军脸色一变,原本就黝黑的脸庞顿时铁青:“见鬼,我居然信了那个妖道的鬼话!”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小康没有拦他,垂下头擦了擦贺礼的眼泪。
可是他的脚步却顿住了。
小康觉得莫名其妙地再次回头,再次惊住了。
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不缓不急地悠悠飘来:“既然来了,却为何要走?这位公子求药的心也未免太过不诚。”
那位将军的正前方,赫然站着一名红衣女子。之间那个女子脸色白皙,眉心一点朱砂,五官精致,脸上还挂着一抹淡淡礼貌却又疏离的微笑。她就这么站在门槛外头,似笑非笑地望着来人,让来人一整恍惚。
“诗怡!”将军喃喃地低唤了一声。
“姑娘!”小康猛地站了起来,他激动的声音顿时盖过了将军的低喃声。
红衣女子微微转过眼来,望向了已经十七岁的少年,微微一笑:“小康,我回来了。”她正是这家药铺的主人,红溪。
小康还想过去说点什么,却被贺礼拉住,贺礼的脸色很难看,死死地拉着小康的衣角。
那位将军的再次开了口:“这位姑娘的意思是?”
红溪仍然是微笑:“将军,心诚则灵。世上很多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将军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么说……你才是药铺的老板?”
红溪不置可否。
将军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求一颗天下难求的后悔药吧!”
红溪问:“不知公子的身份?”
那位将军十分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红溪轻笑一声,朱唇微启,提醒道:“公子,心诚则灵。”
将军定定地看了红溪良久,才终于在寂静中开了口,一道平地惊雷再次在无声中炸开。
“在下虞国,李璟之。”
红溪嘴边自信而又疏离的笑容消失了。
红溪VS李璟之
两匹马往虞国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红一黑的两道身影并驾齐驱。自然是红溪和李璟之。
红溪答应给李璟之一颗后悔药,要求是,他要带她去虞国长长见识。
虞国,可谓是这三国里面把关最严格的国家。没有通关令,任何人都去不了虞国。可是如果有了李璟之的带领,那就不一样了。李璟之这个人,就算再失势,在虞国李家军面前,依旧是一张王牌。
红溪只在药铺待了一个晚上,和李璟之聊了很久。
第二天大清早她就跟着李璟之走了,甚至没有和小康打过招呼。
习惯早起的小康,却是看着她离开,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苦笑。
她才回来,却再一次将他们抛下,甚至,没有交代过几句话。
而那个满脸风霜的男人,才是虞国的将军李璟之。
是啊,将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不像那个人……可是如果这个男人是李璟之,那么三年前死皮赖脸赖在不悔药铺的男人,又是什么人?
可是那个男人,也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年,也许,真相也已经不是那么重要。
一开始,李璟之并不相信红溪,当红溪说,要听他亲口讲述故事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她,似乎在犹豫不决。
红溪冷笑:“虞国的将军,就这么优柔寡断么?”
李璟之的脸色一沉:“我只是在分析判断。”
红溪还是冷笑:“原来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鉴定完毕?看样子大名鼎鼎的李将军,也只是徒有虚名。”
李璟之也冷笑了起来:“激将法?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我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牛犊!”
红溪嗤笑一声:“初生的牛犊还不怕虎呢,李将军这样畏手畏脚的又算什么?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说说自己的往事?还是因为面对一个陌生女子,李将军觉得害羞?”
李璟之一噎,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在畏手畏脚。”
“这一段往事,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回忆。”
红溪道:“所有曾经来求后悔药的人,都有一段非常痛苦非常黑暗的记忆,正是如此,他们才想要倾尽自己毕生之力,换一个结局。”
李璟之苦笑:“后悔药,真的,可以让人后悔么?”
红溪盯着他:“你若是不信,你根本不会来,不是么?”
“我本不会来。”李璟之自嘲地笑了起来,那个笑容里是看透世事炎凉的悲凉:“可是你说人死了,也能因为后悔而复生么?”
红溪忽然想起了秦恒的故事,想起了那个守护在她身后的那个白衣清冷的男子——贺仪。
人死了,真的能复生么?
可是红溪还是自信而决绝地说:“还是那句话,心诚则灵。”
李璟之沉吟了良久,才似下定了决心,道:“我的妻子和儿子,死于三年前。他们……是被我害死的。”
红溪点了点头,静静地等待,却发现李璟之好像已经没有话要说。
她愕然:“然后呢?”
李璟之皱眉:“我很后悔,想要他们……不行么?”
红溪忽然就这样笑了起来:“李将军,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不是一句话。”
李璟之的眼神骤然一冷:“可是整个故事,牵扯的是虞国的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红溪点点头,道:“可是后悔药,只能改变你最后悔的那一个点。你可明白,你最后悔的,是哪一个点?”
李璟之的脸色惨白。
“你不想说,没关系。”红溪冷冷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为人知的痛事。我接了你的生意,会给你后悔药。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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