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瞠目结舌:“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不肯放过你?”
许太太冷笑:“恐怕非得我死,他们才安心解恨呢!那无赖今日一早又来了,婆子在门里扔石块他都不肯走,还故意大声说些疯话,引得邻人侧目。我想着姑娘昨日提起此事可寻令尊,就觍颜上门求助来了。”
原来如此,秀兰拍拍许太太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昨日我已跟家父提及了此事,他会跟村里青壮交代的,若是再看见此人,一定赶他出去。不过,就怕他们一计不成,另生一计,您可得当心提防。”
许太太起身道谢:“多谢姑娘。我心中有数,大不了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便是了!”
“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凡事从长计议,自己的命可比什么都贵重呢!”秀兰拉着她重又坐下,柔声解劝,两人越说越投机,索性连称呼都改了,“太太不须客气,我年小,您就直呼我秀兰便是。”
许太太笑道:“那你也别再叫我什么太太。自从离了许家,我已让下人们改了称呼,只如从前在闺中一般,不过我生父继母无义,我也不稀罕复归林姓,只余亡母替我所取的乳名珍娘。我虚长你几岁,若是你不嫌弃,我们姐妹相称如何?”
秀兰从善如流,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珍娘姐姐。”两人正说得高兴,云妆却又自门外转进来回话:“娘子,西苑来人了,已经进了府门。”
第56章 欲擒故纵
这次来的是彭磊跟赵和恩,“……陛下命小的们给娘子捎了一封信。”彭磊亲自捧着一封信送到秀兰跟前,云妆伸手接了又呈送给秀兰。
秀兰接过却不忙打开,问彭磊:“陛下安好?夜里睡得可安稳?膳食进得如何?”
彭磊躬身答道:“回娘子话,陛下万事皆安,昨夜戌时二刻就寝,今早辰时初起身,还算安稳。三餐饮食略有稍减。”
“天渐渐冷了,你们在御前侍候的,务必劝着陛下多加餐饭才好。”秀兰嘱咐道,“若是再无他事,就早些回去吧,免得陛下惦记。”
彭磊跟赵和恩对视一眼,回道:“陛下命小人候着娘子看完信。”
秀兰瞟了一眼手中的信,心想昏君搞什么鬼?“那你们且坐下来等吧。”秀兰留下云妆陪着,自己起身拿着信上楼回到房里,对在里面等的珍娘笑道:“大张旗鼓的,就送了一封信来。”说着自己拆了信看。
信封里只有一页纸,字数也不多,秀兰上下扫了一眼,冷笑出声:“就这么点事还写信,叫人传个话不就行了?”
珍娘在旁问道:“怎么?”
“他这是答我昨天的话呢。”秀兰把自己昨日与章怀云说的话告诉了珍娘,“他大张旗鼓的打发人来,其实只想说八个字:只要回来,既往不咎。”说完又冷笑,这还是说她有错呢。
珍娘听了沉思半晌,然后笑着福身说道:“恭喜娘娘。”
秀兰一愣,问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喜从何来?”
珍娘站起身笑答:“陛下正翘首期盼着妹妹回宫,这还不算喜么?”
秀兰皱眉:“他哪盼着我回去了,这是还跟我较劲呢!”拉着珍娘坐下,叹道:“要是没个说法,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回去的,不然回去了又如何?还不是没人拿我当回事?等再有新人了,我更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妹妹说得对,自然是不能轻易就回去的。”珍娘点头,“不过我的意思是,陛下打发人送了这封信来,恰是因为惦记着妹妹,盼着你早日回去。不然他听了你昨日的话,只怕早就恼怒丢开手了,哪里还会再打发人来?”
这倒也是,可是:“就算昨日不恼,今日我不肯回去,他也一定会恼了的。”
珍娘笑眯眯的,“其实我这里倒有一个主意,不知当不当讲。”
秀兰瞪大眼睛问:“姐姐有什么主意?”
珍娘凑近秀兰耳边,把她的主意说了,秀兰听了琢磨半晌,又跟珍娘商量了一下,然后起身下楼对彭磊说:“我家里没有笔墨,就不给陛下回信了,你替我回禀陛下,就说秀兰自知有错,不堪侍奉陛下,请陛下勿再以秀兰为念。”
彭磊一张脸立刻皱了起来,却也不敢多话,回道:“既如此,小人等就先回去。”又指着赵和恩说:“陛下说了,赵和恩一贯侍奉娘子,怕娘子在家使唤人不便,让赵和恩留下侍候娘子,娘子若有要传话跑腿的,只管吩咐他。”
原来这昏君还有后招,秀兰看了一眼赵和恩,见他恭恭敬敬的站着,想着以后还有事情要倚重他,而且也确实需要一个跑腿传话的人,就点头:“多谢陛下想着。”
彭磊除了留下赵和恩,又给秀兰留下了许多她自己的用品,看起来倒像是真想留她在家里常住的样子。张氏等人都有些着急,又劝秀兰低头认错,快点跟着回去。
“好了,娘,姐姐,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跟着操心了。”秀兰把母亲和姐姐都送走,留云妆和赵和恩在外面侍候,自己回房。
珍娘看她进来,站起来相迎:“都送走了?”
秀兰点头:“再来这么两次,就算我不肯,我爹娘也得把我硬押上车送回去了。”
珍娘失笑道:“妹妹说笑了,两位老人家也是关心你。”
两人又就先前商量的计策确定了细节,一直到午时前珍娘才告辞:“我先回去安排一下。”
“姐姐吃过饭再回去吧,上次扰了姐姐一顿饭还不曾回请呢!”秀兰挽留道。
珍娘推辞:“时候不早了,再吃了饭怕赶不及,来日方长,咱们且先记着就是了。”
秀兰也就没有再留,亲自下楼送她走了。等吃完饭,云妆借着侍候秀兰睡午觉,旁边没人的时候,劝她:“娘子,您还想等什么呢?奴婢瞧着,陛下今日遣彭磊他们来,就是想接您回去的。”
“想?他想的什么,谁知道呢?我只知道彭磊可从没说过要接我们回去,我们若是就这么回去了,算怎么回事?”秀兰心里还是把云妆当自己人的,所以跟她多解释了两句。
云妆想一想也是,于是又问:“那娘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陛下恐怕不会亲自来……”
秀兰躺好了,一笑:“等等再看吧。你别担心,也去休息吧,别忘了看看赵和恩安顿好了没有。”
云妆应了出去,下楼到东面隔间里去看赵和恩,见他已经收拾好了,正在坐着,就关了门问:“陛下留下你,到底是什么用意?”
赵和恩起身相迎,闻言答道:“陛下只让我好好侍候娘子,别的让我听您的话行事。”
云妆顿觉重担压身,无力说道:“听我的?我哪有什么法子啊?眼下是娘子和陛下较劲,哪里听得进我的话?”两个人对坐,都是满脸愁容,最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眼看着秀兰若无其事,每日里不是在家里陪张氏说话,就是去找许家那位太太说话,日子过得甚是悠闲,似乎并不以回宫为念。而西苑那边也安静了下来,接连三天,那边并没有一点消息再传来,也没有人再来探望,好像忘了留在家里的秀兰一样。
又过了两天,云妆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跟赵和恩嘀咕:“这位许家的太太怎么总引着娘子见那些尼姑?还带着娘子一起听她们讲经,我瞧娘子这两天手里也总拿着经书,可别看得移了性情。”
“娘子可说什么了没有?”赵和恩问道。
云妆皱眉答道:“娘子说,读了经书心里安静,就没那么许多烦恼了。”
赵和恩也有些担忧了:“这样确实有些不妥,娘子年纪轻轻,又不似那许家太太身处绝境、无可寄托,怎能一味从经书里得安宁?”他来了以后先就把许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又帮忙想办法打发了来庄子捣乱的人,所以对许太太的处境也很清楚。
云妆点头:“说的就是这话呢!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引着娘子去寻些别的消遣?”
别的消遣,赵和恩寻思半天,“这刘家坳里哪有什么别的消遣?”娘子和娘家人话说不到一处去,就爱去寻许太太,这哪拦得住啊!两个人左思右想,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呢,秀兰就要跟着许太太出门去。
“听说这家庵堂香火旺盛,观音大士常常显灵,我们去住几天,听听大师们讲经,权当散散心。”秀兰说完又看赵和恩,“你送了我们过去就回来,那里你不便留宿。”
云妆和赵和恩面面相觑,一起劝道:“娘子,这不妥吧?”
秀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问:“有什么不妥?有珍娘姐姐同往,那里又是有名的庵堂,常有内眷往来留宿的,云妆若是不愿去,就也留在家里好了。”
云妆一听忙说:“奴婢怎会不愿去,娘子去哪,奴婢自然是要跟着去哪里的。”
于是最后一行人还是上了彭磊留下来的马车,一同向常与珍娘往来的庵堂而去。秀兰跟珍娘携手坐着,一边看窗外风景,一边说起庵堂中的景致。云妆则有些心神不宁的跟珍娘的小丫头坐在一起,听她们两个说得热闹,心里却还是很不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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