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摆摆手:“不用,朕要走走。”这样大踏步走着,吹吹晚风,心里那焦灼的情绪就能少一些。
于是彭磊等人只能一溜小跑的跟着皇帝回了逸性堂。进门的时候院子里暗暗的,只有门前两个灯笼在风中摇曳,再向里走过了敞厅,后面的正房里也只堂屋和东次间有灯光。皇帝不由站住了脚,这里怎么这样冷清?只少了一个人,就少了那么多么?
彭磊已经走到门前掀起了帘子请皇帝进去,皇帝压下到嘴边的叹息,迈步缓缓进了堂屋。
屋里守着的冬梅一看彭磊亲自撩开帘子,就知道是皇上回来了,忙到东次间门口叫香莲,跟香莲一处坐着的海棠也赶忙站了起来,跟着她们俩一起到堂屋里拜见皇上。
皇帝一进门就看见海棠,忍不住微微皱眉,转头问彭磊:“怎么回事?”
“回陛下,您说送海棠姑娘来逸性堂……”彭磊看皇帝的眉毛越皱越紧,最后两个字就没敢说出来。
皇帝懒得发火,一挥袖子:“香莲给她安排个住处,明日让人送她回家吧。”说完就进了东次间。
香莲应了,伸手去扶海棠,不料海棠却推开了她的手,转身站到了东次间门口,带着哭腔叫了一声:“陛下,我……”刚开口泪珠儿就掉了下来。
皇帝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应声,又叫香莲:“云妆呢?”
香莲十分意外,跟彭磊对视了一眼,又飞快答道:“回陛下,云妆在后头歇了,奴婢送海棠姑娘出去,顺便叫她来侍候?”
“嗯,去吧。”皇帝自去了榻上坐下,又叫彭磊上茶。
香莲就拉着不情愿的海棠出去,见她还是哭哭啼啼的,等到了院子里就吓唬她:“快别哭了,陛下最厌烦女人家在他面前哭!当心惹的陛下生了气,连家也不让你回,直接送你去浣衣局!”吓的海棠不敢再哭,乖乖跟着她去了宫人们的住处。
云妆还没有睡下,听说皇帝找她也十分意外,忙整理了装束跟香莲一块回了逸性堂。
皇帝在东次间榻上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起身往西里间去,到房里转了一圈,见陈设依旧,只是少了那个人,无端端透出些许寂寥之意,甚至还不如当初她未来之时。伸手拾起榻上小几放着的书,打开来翻了翻,正是之前他让她看的《柳毅传》。
“陛下,云妆来了。”彭磊在门边轻声叫道。
皇帝回过神,“唔,让她进来,你们都下去吧。”
彭磊按捺住心里的惊讶,让云妆进去,然后又带着其余人一起退下,再将门轻轻掩上,自己守在了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昏君,我想说,首先他是个皇帝,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又有太后逼迫他过继,传宗接代其实是很大的压力。
其次,指望这样贪图玩乐的皇帝一见女主就丢了魂、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是有些天真可笑的,男人都会说些“我只爱你一个,别人算什么”之类的话,但多半说了只是为了哄哄女人,转头看见漂亮的,他也不会戳瞎自己不看,要是有主动送上门的,更觉得是一桩美事昏君不是常见的言情男主,没有那么严于律己,他确实喜欢秀兰,可远没有到爱的程度,这种喜欢会在需要取舍时发生作用,但并没有强烈到让他无视所有其他的异性在改造昏君的这条路上,秀兰还任重道远( ̄︶ ̄)
第49章 两处闲愁
“今日娘子头上戴的那支木簪,你可识得?”皇帝握着书坐下,开口问云妆。
云妆回道:“回陛下,识得,那是娘子自娘家戴来的。”
皇帝点点头:“这个朕知道。这簪子本有一对,你可知道她这对簪子是哪里得来的?”
皇上问这个是想做什么?云妆犹豫半晌,不敢说谎,只能答道:“似乎是娘子早先的未婚夫做的……”
果然是有来历的,皇帝哼了一声:“这话你当初怎么没说?她把这些东西都藏着,你怎么不早说?”
“这,奴婢知道娘子收着那套衣衫,只当娘子是为了留个念想,想念着家人的意思,这木簪可当真再没见过,奴婢还以为娘子早就丢了的。”云妆听皇帝声气不对,立刻就跪了下来。
皇帝听完笑了一声:“是啊,留个念想。到逸性堂以后,娘子可还曾跟你提过刘家的事?”
云妆心里有些慌,皇上为了什么这样在意那根簪子?难道是为了刘家?她斟酌了一下,答道:“不曾。”
“当真?”皇帝加重了语气,“云妆,你还记得朕为了何事留下的你吧?”
云妆身子轻轻一颤,答道:“奴婢不敢忘。奴婢一直记得陛下的吩咐,也一心想法劝娘子顺从陛下,娘子确实不曾再提过刘家的事,陛下明鉴!”
看她有了惧意,皇帝这才有些相信了,又问:“昨日娘子做了什么噩梦?是梦到的娘家人,还是旁的什么人?”
要是到现在云妆还不知道皇帝想问什么,她也就白活这么大了,云妆悄悄咽了咽口水,答道:“娘子是梦见娘家突遭横祸,并没有旁的人。”这是她们早就对好的词。
“那娘子今日为何突然心血来潮去了励勤轩?”
按后续的发展看,娘子肯定是去捉奸的,可是云妆还盼着秀兰能回来,自然不肯说实话,只答:“娘子自觉昨日冷落了陛下,想悄悄去瞧瞧陛下,哄您高兴高兴。”
皇帝听了一愣,好像关续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当时在盛怒之中,根本听不进去,眼下听云妆也这么说,就有几分信了。只是她今日为何又会发那么大脾气,且非走不可呢?难道不是如陆鲲所说的,旧情难忘?想起秀兰曾经评价玄宗和杨妃,也说最无辜最可怜的就是寿王李瑁,那时他心里就有些微不自在,觉得她对前未婚夫似乎不曾忘情。
不行,明日一定要把夏起和刘群振都叫来好好问问这事,皇帝心里下了决心,叫云妆起来服侍他回东里间,去了衣裳上床安寝,等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他闻着被褥上残留的一丝香气,却怎么都睡不着。
与皇帝相比,没那么多心事的秀兰睡的就好得多了。第二日早上起来神清气爽,虽然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不适应,可是想到这是在自己家里,就又安心了许多。
夏起没有骗她,家里确实翻盖了房屋,还扩建了院墙,她现在住的屋子是在后院的二楼,父亲和母亲住在前院正房,两个哥哥各住一面厢房。厨房就在秀兰所住二楼的西侧耳房,她早上起来之后,自己下去打热水洗脸,正碰见二嫂在厨房做饭。
“二妹起来了?”二嫂田氏一见了她就满脸堆笑,“唉哟,当心,二嫂给你把水送上去吧?”
秀兰不太习惯她的殷勤,笑着婉拒:“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二嫂还是看着锅吧。”自己提了水回去洗脸刷牙,又梳好了头发,才下楼再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此时大嫂李氏也过来了,正帮着田氏端饭菜,秀兰也要上前帮忙,李氏忙说:“二妹不用忙,我和你二嫂端过去就行了,瞧瞧你那白嫩的小手,当心烫着。”说着话绕开秀兰,叫她一起往前面去。
田氏也跟着说:“是的呀,二妹先去,婆婆正等着你呢。”
秀兰无奈,只得空着手进了正房的门,张氏把她叫到身边,仔细看了看她的面色,见她脸颊红润,眼睛里也有神采,一丝的心伤也没有,不由笑道:“这孩子就是心大哎,天塌下来也不见你着急。”拉着她的手叫大伙吃饭。
他们庄户人家,也没太多规矩,从来都是一家人一桌吃饭,只有两个嫂子上不得桌子,要等一家人吃完饭再吃。秀兰看不过眼,跟张氏争取了好几次,张氏也都不听她的,说儿媳妇就得好好辖制着,才能不翻了天。
秀兰听得不悦,说那等我嫁到刘家去,人家也这么磋磨我,你心里可好受?
张氏叹口气,说女人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三十年媳妇熬成婆,你早该改改这硬脾气,不然将来刘家人为了这个罚你,我和你爹也是管不了的。把秀兰气的够呛。
这回回来以后,却和以前不大相同了,昨晚和今早,都是张氏带着她和两个嫂嫂吃饭,父亲和哥哥们则在另一屋里吃饭。秀兰有些奇怪,吃过了饭就问张氏:“怎地现在还分桌吃饭了?”
“还不是你爹爹,听说人家大财主家里男女不同席,回来就闹着分开吃饭,分开就分开,我还懒得瞧他那鼻眼朝天的样儿呢!人家看着你进了宫,给他个里长当当,他还真以为自己有么丝了不得了,还说要雇几个丫头使唤!也不想想自己有么有得那个福分!”张氏越说越气。
秀兰真的很惊讶,以前母亲一贯是很尊重父亲的,从来也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父亲的不是,怎么这次她回来,母亲竟然对父亲有了这么多的怨言?而且丝毫都不愿掩饰了呢?
还没等她细问,田氏就在门外敲门,说道:“婆婆,大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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