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精分的女人名叫上官飞燕,是红鞋子的一员!
公孙大娘站在原地没有开口。
白昭也懒得多说,跃上房顶继续飞檐走壁地离开了。
如果上官飞燕真的跑来找花满楼,她也没证据能一口咬死那是个坏蛋,以花满楼的心性肯定会帮助对方,然后就会被卷进那个穷爆了的王朝的破事了。而且,那个女骗子来找花满楼最主要的目的是引出陆小凤。因为陆小凤行踪不定又不见得会管那档子破事,她才绑了花满楼上贼船。
还不是因为花满楼位置太固定了吗?
是个人都知道,只要去百花楼,就能找到花满楼,而且他从不拒绝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如果花满楼不在百花楼了呢?
这又不是有GPS定位的现代,交通还不发达,从苏州到杭州都能走上个把月,一旦出门在外,想找人就难了。
白昭这么一想,顿时神清气爽了。
第二天一早,白昭直接杀到花满楼门口,等到人一出来,她就兴冲冲地开口。
“七童,我们去游山玩水吧。”
花满楼不禁怔住了。
白昭兴奋地继续说:“江南风景你定然很熟悉了,我们就往蜀中、西南、漠北去好了。百花楼是很好,但是天天呆在这里,也会筋骨生锈的,人还是要趁着年轻的时候多走动以后才不会后悔。”
尤其这时候的山水还是原汁原味的山水,没有奇怪的人工雕琢和乱七八糟的门票,要是都走一趟,等于省了好多钱啊!
“我也想看长安、洛阳,想看昆仑、天山,七童陪我一起去吧!”
白昭的这种兴奋和期待实在太过外露,对于善于察知他人情绪的花满楼而言更是清晰得仿佛都能看见她灿烂的笑脸了。
花满楼稍一思索,笑着点头。
“好啊。”
白昭在秦朝那段时间,性格改变最大的部分就是决断,一旦决定了什么,很快就会付诸实施。
于是,半天之后,百花楼就关上了门,挂了个“主人出游”的牌子在门口。
等花满楼上了马车,白昭坏笑着跑回门口在牌子上补了一行小篆。
“联系方式:大喊即可。”
七天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对着门口的牌子整张脸都扭曲了。
峨眉四秀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以前虽然读过这首诗,总觉得一定是李太白夸张了,现在我算是知道了,这首诗难得的一点都没夸张。”
“连峰去天不盈尺——我虽看不见,大约也能想见如此情形。太白诗句却是千古一绝。”
“嗯,反正让我来作,是万万做不出的。常听人说‘峨眉仙境’,如今一见,才知因由。山路险峻,重峦叠嶂,又常年云雾缭绕,确实让人想到‘仙境’。来的路上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衣服都能拧出水了,这还没到峨眉山脚呢,真要是进了山,恐怕头发衣服都要湿透了。”
水红衣裳的少女双手拧了拧左边的衣袖,拧出一点水后撇撇嘴,转头看向身旁的白衣青年,哑然发现他别说衣服了,头发丝都依然光滑乌亮,一点都没有被水沾湿之后的狼狈,她再看看自己,啧了一声,十分坚强地自我安慰。
没事,反正他看不见,头发湿了就湿了。
“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这些诗句,当真体会过才知道写的妙啊。”
白衣青年微笑着点头。
“先贤作诗,字斟句酌,炼字的本领的确值得敬仰。”
少女很是狡黠地转了转眼珠,笑道:“既然七童也赞同这句诗写得好,何不体会一下‘沾衣’的滋味?难得来到如此‘仙境’,不体验一下多可惜。”
青年转头对上少女的方向,依然笑得温柔,但那双眼睛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温柔,就连半分神采也无,一望就知定然是看不见的。
如此丰神俊朗的公子却有这般残缺,实在令人叹息。
青年好笑地抬起右手,手中折扇轻轻敲了少女头顶一下。
“云雾缭绕,身在此间自然知晓,十一怕是忘了用内力护持自身,若当真湿透了衣服,可要当心着凉。山间不比外界,本就冷上几分,等进了山更是如此。莫要胡闹,若是衣服湿的厉害就去换掉。”
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兴冲冲地出门旅游的白昭和硬是被她拉出来的花满楼。
两人离开百花楼后,一路往巴蜀之地前行,原本白昭也没个确定的目的地,路上听到“峨眉”两字后,立时想到“孙秀青”,于是就拉着花满楼往峨眉山来了。
起先两人还乘坐马车,后来因山路实在难行,花满楼就把马车寄放在途经的镇子里,两人徒步进山。
白昭吐了吐舌头,“我才没有那么傻呢,跑出来玩,最怕就是生病了。我若生病了,谁照顾你啊?放心吧,刚才那是没注意到,过会儿我就把衣服弄干。七童,走了小半天了,要不要休息?那边正好有溪水,我去取些来。”
花满楼微笑着摇头,“如斯景色,着实令人心旷神怡,我并不疲惫,十一也无需刻意放慢速度。”
“谁刻意放慢速度啦?我又不是来和人比谁爬山快的,一路走一路看风景,本来就走得慢嘛。行呀,你说不累,我们就继续走吧,也许今天能到峨眉山脚下呢。唔,七童,你说,我们来峨眉山,要不要去拜访峨眉派掌门?”
白昭顺手折下旁边一棵大树垂下的树枝拿在手里轻轻甩着,树叶上的水珠直接甩了自己一脸,她给冰得一个激灵,又不好意思嚷嚷,只好用力把水珠甩到地上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拿在手里玩。
花满楼思索片刻,点头。
“既来峨眉,还是与峨眉掌门打个招呼为好,免得引起误会。”
白昭扁扁嘴,想到从前的桑海儒家占了那么大一块地方,不由感慨道:“地广人稀就是好啊,随便几十个人就能圈个山头了。”
花满楼给那种语气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十一可莫要在独孤掌门面前这么说。堂堂峨眉派,倒给你说的像是占山为王似的。”
白昭轻声“嘁”了一声,“有多大区别,只不过一个可能不做坏事,一个可能不做好事而已。说到占山为王,还真是奇怪呢,我们一路过来,路上总有将近两个月了吧,竟然一次都没有遇到山贼!”
花满楼无奈了,哪有人盼着遇到山贼的。他刚想开口,忽而听到林间响动,凝神听了一息之后,他叹了口气,不知该用什么语气才好。
“十一,你这可是……心想事成了。”
林间山道上忽然窜出十多个彪形大汉,人人都是满身匪气,手里不是提着厚背大刀就是狼牙棒,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打头的一个以看肥羊的眼神看着前面衣饰精致的翩翩公子和妙龄少女,一刀砍到树上,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例行喊完之后,脸上有刀疤的大汉再次打量前面两人几眼,大声说:“爷爷们求财不杀人,把值钱的家伙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小姑娘长得倒是水灵,要不要留下来陪爷爷乐呵乐呵!”
疤脸大汉这么一说,旁边那些山贼立时发出一阵“大家都懂”的笑声。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正想说话,没想到身旁的少女倒是先开了口。
白昭伸手拽了拽花满楼的衣袖,以一种奇妙的语气说:“七童,我头一次被人说长得水灵哎。”
花满楼差点就想用力敲敲对方的头,弄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这种话听了居然不生气,还能感慨起这个来了?
“真的第一次听到。”白昭想了想后肯定地说。
从前她不是被人说“帅气的十一爷”就是“可怕的武纯将军”,还真没人把她和“水灵”这种明显是夸奖女子相貌的词联系在一起。她乍得这么一听,居然感觉非常新奇。
至于那些山贼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当然听得懂,但是,就那种水平的山贼,有什么好怕的。
白昭拢在袖中的右手拈着十几根细长的银针正要动手,突然听到一声清叱。
“大胆毛贼,峨眉山下,竟敢行此伎俩!峨眉孙秀青今日便替天行道!”
山贼们听到“峨眉”二字发出一阵骚动,还没等他们议论出结果,又有几道声音传来,相较先前明显已近了不少。
“在峨眉山下行凶,这些毛贼简直不把我们峨眉派放在眼里,我定要让他们知道峨眉派的厉害!”
“说的好!若是让人知道峨眉山下发生这等事,我们还有何脸面行走江湖!小贼们听着,峨眉派马秀真、孙秀青、叶秀珠、石秀雪在此,速速束手就擒,还能少一番皮肉苦!”
说话之间,四个妙龄少女已经飞驰而来,四柄长剑闪着寒光。
峨眉派的名声不算小,对这些在峨眉山下混饭吃的山贼来说更是如雷贯耳,要说不知道“峨眉四秀”简直就不配吃这碗饭。
但是,谁都没想到峨眉四秀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山贼间已经开始乱了,有人想要逃走,也有人丢了兵器站在原地发愣,疤脸大汉和三个汉子对视一眼,怒吼着扑向花满楼和白昭,摆明了是要抓住两人当人质,好让峨眉派四位女侠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