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抬手摘下了姜檀心耳垂上的金色耳饰,一边向巨大的玉石门走去:“马渊献还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把宝贝攒在一处”
耳垂一空,姜檀心也觉心里一空,她抚着自己的耳垂,看着那只土气的金耳环在他的手里被剥去了金色粉饰的外皮,露出了银灰的颜色,还有一张狰狞露齿的虎头标识。
指环准确无误都扣在了机关凹槽中,狠心一转,门后渐渐响起了轴动的声音……
这样一扇巨大的门借助机关之力敞开需要一股惊人的力量,木头千年早已经修坏,金石铁制这悠悠岁月也不大好使了,厚重的门严丝合缝,他们只听见机拓运转的声音,愣是没有看到门缝有一丝敞开的迹象。
烛九阴对这个机关开启的声音异常敏感,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上来!
一尾巴甩去,将众人逼到了尽头末路,叶空率先手握银枪跳了出来,手腕一振,挽出了一朵枪花。
烛九阴对银枪甚是忌讳,它嘶嘶吐着蛇信,大半个身子缠踞在山崖之下的山壁上,只有硕大的人面蛇头泛着阴毒诡异的血光。
蛇躬身,恶毒的眼神紧盯叶空,与其对视只觉脑子昏沉一片,铺头盖脸的被血色之光埋了进去,叶空就这么一晃神的时间,烛九阴便如离弦的嚆矢之箭向他冲了过去!
尾部横扫,叶空抬枪去挡,但是力量悬殊,一股震力袭上胸口,喉头发腥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他退出一丈远才勉强站定,枪身插进岩土之中,血从嘴角处一点点溢出,在地上砸出了一朵小花儿。
门缝开启,厚重的门壁同地面摩擦出一道黑褐的痕迹,从里头透出一阵灰烟,阴森寒骨的气息一丝一缕的泄露出来,仿佛门后是无尽的地狱一般。
姜檀心听见了隐在岩壁里隆隆的水声,她焦心竭虑的看着一点点开启的门缝,是不是扭头去看叶空的情形。
陵柯见叶空不敌,便卸下了身后的包袱请她暂管,与太簇两人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也飞身扑去与烛九阴缠斗在了一起。
蛇皮坚韧,不为所动,他们唯有使出浑身轻功的本事,左闪右避,尽力拖延时间,只等门缝大敞的那一刻。
烛九阴破通人性,似乎洞察了侵入者的企图,它一头撞上了正在开启的门,用肥硕圆滚的身子堵住了开合着的缝隙。
毒牙淬毒,粘稠的毒液缠流在牙齿上,一只眼血红流血,另一只眼是愈来愈浑浊的腥黄。
它蛇信嘶嘶吐着,戒备森然,恨意决绝地盯着眼前贸然送死,擅闯地宫的浮游芥子……
------题外话------
我已经沦为三千党了,自撞南墙…城主大人小水水小空空的面基三日。我的文怎么办…
111 单挑巨蟒,阎王吃味
戚无邪踱步走到了它的跟前,殷红的衣袍比鲜血还要红上几分,他手无寸铁,甚至连身子都十分单薄。但他有着最为邪魅张扬的气势,只是在那一站,便把天地比了下去,混沌苍莽中唯一艳红一抹,藐视众生。
烛九阴习惯了猎物的恐惧、挣扎、求饶,但它也识得挑衅和讥讽。
所以当气有人以这般轻蔑的架势挑战它时,它浑浊的眼珠一点点光芒黯淡下来,慢慢汇笼成蓄势待放的怒火!
没有人能直视它的眼睛,它代表地狱的冥火,将要燃烧尘世间的一切贪婪虚妄,可它杀不了两类人,一类是正气凌然,至纯至阳的好人,一类是阴魅邪毒,比地狱幽冥更暗上几分的坏人。
戚无邪,究竟是哪一种人?
馈之以轻蔑的冷笑,他一阵魅影掠过,闪身便逼近烛九阴一丈以内!
先是被轻蔑挑衅,而后它又被戚无邪周身腾起的杀意惊了一跳,烛九阴怒气横生,它试探敌情的嘶嘶声慢慢褪去,一阵风过,它已如电闪一般飞身向他扑了去,连门缝也顾不上堵了!
庞然大物一离开,迟动得门缝继续在水动机关的引导下缓缓开了起来……
再戚无邪加入战局后,整个场面的局势便不一样了,再也不是压制性的一边倒,而是有了掣肘牵制。
这种改并不是因为戚无邪的力气有多大,身手又有多好,足以和这么一头巨型蛇蟒相对抗,而是场中的风水和士气发生了转变。
他未执一言,甚至和叶空也算不上熟悉,但却十分顺其自然的成了四个人的核心,让所有人以他的想法对敌,将四散的力量凝成了一个整体,取长补短,各有分工。
戚无邪虽性子邪狂不羁,却也知道人力不敌恶兽的缺陷,所以出其不意的邪门套路,才是他擅长的生死馈赠。
对烛九阴的游击骚扰,不痛不痒的切肤割肉,左一刀,右一枪,打完就跑,闪身躲避……
这一切消磨着烛九阴最后的耐心,在门缝完全开启的那刹那,它向戚无邪发起了最后的生死击杀!
所有人屏息,等待着戚无邪的后招,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发生了!
那袭红衣不躲不闪,反而是勾起一抹挑衅的凉薄笑意,冥黑的深眸直视着飞身撞来的烛九阴,他笑意更深,那入魔的嚣张气焰腾然而起!
烛九阴尖锐的蛇牙一口咬穿了他的肩膀,血盆大口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见蛇口肉壁上泛着黑色稠丝的血肉。
“走!”
戚无邪抬手,牢牢夹住了蛇首,朝着蛇后的姜檀心冷声道。
……
走或不走,只是信不信任的问题。
如果她不信他,那她大可奋不顾身的留下来,用毫无用处的羸弱肩膀替他分担一丝痛处。
最后的结局不过是两人共同葬身蛇腹,她会痛,他的痛也不会少去一分。
姜檀心不过愣怔片刻,就已做出了决定。
银牙一咬,她迅速揪上花间酒的衣领,将他率先丢进了地宫门后,随机自己也闪身进去,朝着外头的叶空喊道:“快进来!”
叶空眉头深皱,握着铁枪的手紧了紧,拉上一边的太簇几个大步跑了回来,跟着贴着门缝钻了进去。
只有陵柯不依不饶,单膝跪在地上蓄势待发,丝毫没把姜檀心的话放在耳边。
戚无邪冷眼一扫,从后头怒声道:“快滚!”
“不走!”
他腰后大力,朝着烛九阴扑去,却被它的大尾一扫,挡开了一丈远。
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他抬手抹掉,缓缓站起身正打算再一次的冲杀,岂料耳边传来了姜檀心寒意入骨的警告之语:“大师哥,你若不进来,信不信我将他挫骨扬灰!?”
不等陵轲反应,她已经猛得将身后的骸骨往地上扔了去!
这种一线生死的关头,她也顾不上什么“死者为大”了,若不脱困,不用多久他们都会是死者了!
陵柯不可置信的回头,目色沉痛,他下意识地冲进门中,将骸骨小心翼翼的捡了起来,面色阴沉,浑身泛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姜檀心暗道一声抱歉,紧接着便向叶空道:“把指环取出来,关门!”
“疯了?他还在外面!”太簇吃惊地看向她。
“我知道!”
她比谁都知道,也比谁都担心他的安危!
浑身紧绷,跟命运争取那么一丝的生机,她太过紧张,连声线都在发抖,可她自己并不清楚,她的眼眸中的冷静有多么的无情,让所有人误以为她为了自己的性命几乎要放弃了戚无邪。
花间酒自打被第一个丢进来后,一直沉默不语,隐在阴影中的他看向姜檀心的神色,良久后方惨然一笑,心中暗道:也罢,我愿遂了你的心,坏人我来。
他的举动令众人不妨,身手矫捷迅速闪到了门边,他手一捞摸上了外头的嵌槽,手指一抠,竟将虎头指环整个掰了下来——
指环掉下,机拓声再次响了起来!
门缝缓缓闭合,投在门后的光影游走,将姜檀心忐忑的心照得无处遁形。
……
仍在血口中的戚无邪听见了关门声,轻蔑嘲讽的笑意愈加张扬,甚是无谓地直视烛九阴浊黄的单眼。
他指骨咯嘣响了声,紧接着,便似一道疾风利箭,狠狠捅进了蛇口上颚之中。
烛九阴吃痛,想松开他的肩膀亦是不能,只觉血肉被那只手翻搅着,振荡着它所有的痛觉感知。
烛九阴几乎疯狂,它带着戚无邪撞向一边的石头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尚且顾不得,它一门心思地想着挣脱他,挣脱那只翻搅着上颚血肉的手!
“想逃么?晚了……”
戚无邪冥黑的瞳孔骤然紧缩,他臂膀承载着脱臼的力道,狠命向上破去,手骨沾满了黏稠的鲜血,从坚硬的蛇破中爆破而出,带起四溅的血花,迎头盖脸溅了他一身。
面对这等巨蛇,已是伤敌一万,自损七千。
戚无邪面色苍白,脸上沾染上的鲜血更显猩红,他的舌尖舔过薄唇上的血,一点点吞噬入腹,这样的妖邪魅惑,硬是将巨蛇的恶邪也比了下去。
好似他和它之间的交锋,只是为了争出一个地狱之王的称号,胜者王,败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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