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的皱皱眉,这又是什么情况,她不自觉的凑了过去,瞧见少年双目紧闭,嘴唇白如纸张,将手放到他鼻前一探,一道气息若有若无时强时弱。想来他还在死与不死之间徘徊。
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黎玉将这少年拖到慕容离身旁,而后将他压在了慕容离身上,这才继续朝前赶路。
慕容离觉得自己是被憋醒的,躺在原处脑中还一片空白,又突然想起方才瞧见黎玉一事,猛然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身旁躺着个男子。他第一反应便是垂首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着,而后松了口气,起身便要离开。衣摆突然被那奄奄一息的男子拉住。
“救我。”他声音孱弱,声量被风一吹便散了不少。
慕容离蹙眉盯着男子,他虽不是十恶不赦,但也不是随意便会救人的男子,特别是眼前这身份不明,但一瞧便知不是寻常百姓人家的人的少年。
“你是谁?”慕容离问道。
少年断断续续:“完颜……武其……”
慕容离乍一听到这姓氏便有些了然了:“你是袭人?”
完颜武其再说不出话,费力自怀中掏出个象征着身份的腰牌,再度陷入晕厥。
慕容离俯身将那腰牌拾起,瞧了片刻,决定将武其救起。
武其再度转醒时,已不在荒郊野外,身前立着一位年纪不相上下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瞧他:“醒了?”
他脑子有一瞬的空白,而后往事接踵而至。
他是袭王的亲侄子,从小便深受袭王的喜爱,再加之袭王一直膝下无儿无女,便将武其过继到了自己膝下,长大之后这王位自然是传给武其的。
袭王还有一个亲弟弟,这弟弟野心勃勃,一直觊觎王位,在听闻袭王欲将王位传给武其时,压抑多年的情绪终是爆发,他私下拉拢王族中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伺机将武其除掉。这便有了武其浴血躺在丛林中那一幕。
“多谢。”武其身子还有些虚,声量依旧不大。
慕容离矮身坐在榻旁的椅子上:“你是袭族的王子?”
武其应了一声,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他对于王位当真不怎么上心。只是袭王欲将位子传他,他也推脱不得。
“你落得如此下场,可知是谁所为?”慕容离继续问了一句。
武其将慕容离如此问,便知他定然已将自己的底细查清,也便未搭话,使他落到此般田地的人除去他王叔,武其不做他想。
见武其不说话,慕容离嘴角扬起抹笑意:“你可想报仇?若那人觊觎王位,又怎会放过现下的袭王?我听闻袭王对你还是不错的。”
武其听出慕容离话中意思,坦白道:“我没那能力。”
慕容离等的便是此话,这几年那袭王的亲弟弟频频在边陲引起战火,皇帝不喜战事,便将这平乱的事压他身上,是以对于此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我助你一臂之力如何?”慕容离微挑剑眉。
“有何条件?”武其虽同慕容离不熟,但一瞧便知这男子绝非善类,如此开口欲帮自己,自然是不会白费力的。
“唔。”慕容离点了点头,同聪明人倒是好商谈:“回去后劝袭王归于我朝,皇上定不会亏待于他。武其有些诧异。慕容离也瞧出他的抵触,继续道:“你王叔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我想你们更清楚一些,袭王他现下虽称王,但生性懦弱,被你王叔攻了也不是不可能的,届时你的下场便如同眼下一般,甚至连仇都无法报。你想让袭王如此便死去了?”
第71章 番外:鱼沈雁杳天涯路
武其良久未开口,慕容离也知此事急不得,在原地踱了几步,缓缓道:“你可以慢慢想。”而后便转身出了门。
随后的几日里,武其无论去哪都能听到有关他王叔同袭王作对之事,今日听到的版本已是他王叔公然顶撞袭王,袭王被自己的亲弟弟气的一病不起,现下袭王的王位岌岌可危。
站在树荫处的武其握了握拳,虽知这些都是慕容离特意安排的,但也明白并非是假话,王叔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心中是清明的,是以他脚步一转,去了慕容离的书房。
此时慕容离正在端详一副丹青,上面黎玉嘴角的笑意一如往年,让他不禁苦笑出声。瞧见武其进来后,笑意加深:“有事?”他边说边将这丹青放入锦盒之中。
武其开门见山道:“我该如何做?”
慕容离微扬下颔,示意武其坐下:“你参加今年的科考,届时我自会为你安排,只是在这之前,你需去接近一个人。”
武其面色依旧淡然:“只有这些?”
慕容离将头点了点:“只有这些。”
武其轻笑一声:“好,但是我今晚要回王宫一趟。”
慕容离欣然应允,唤来了心腹将相关事宜吩咐了下去。
入了夜,武其翻身上了马车,因重伤未愈,车夫并不敢将车行的太快。
六日后的傍晚时分,马车抵达袭族地界。
武其是廉昌王的眼中钉,再加之他并不知武其未死,是以武其行事须低调,他吩咐马车停在袭族都城的小巷之中,而后悄无声息的下了车,自怀中掏出一支响箭递给车夫:“若我明日清晨未归,你便引燃它。”
说罢转身便走,虽才几日未回到袭族,可武其竟有恍然隔世的感触,其实若将袭族放在王朝之中,也不过是两个郡大,但其地势却要复杂上许多。
武其一路挑小路往宫中而去,他此行回来探望袭王是其一,劝说袭王投靠是其二。
到了王宫之后,不出他所料,眼下王宫重兵把守,其中多半是廉昌王的手下,想来宫中已重新布防过。他正踌躇之时,猛然见东侧门传来一阵躁动,他急忙将身子隐在阴影处,屏住呼吸待寻得好时机翻墙而入。
但那阵躁动却愈发的强烈起来,竟将东门的兵力引走一半。
“大哥,你没事?”
武其正提起体内欲翻墙而入,冷不防手臂被人拉住,一时未稳住身子,险些跌倒在地,他有些尴尬的望向来人。
来人是他的弟弟完颜迟暮,若追究到底,迟暮同他只是异母同父的兄弟,武其为庶迟暮为嫡,但二人打小便亲近,即便是迟暮他娘有意无意的阻拦,迟暮也并不放在眼中。
此时迟暮正一脸严肃,清俊的面容染上些许怒气。
“我此行来有要事,不便耽搁,待我出来后再去你府上找你。”武其说罢便要走。
迟暮手上使了些力:“你急什么急?我都安排好了,你瞧见那边没?那边是我的杰作,你快来表扬表扬我。”迟暮的眸子在夜色中格外的亮。
武其斜睨着他,微微蹙了蹙眉,沉静道了声:“迟暮。”
便是这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让迟暮不敢再造次,他虽平日里胆子不小,但在武其面前还是很听话的,只因他自小便没少被武其调.教。
其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便是迟暮七岁时,那时武其已快十岁了,一次武其有事外出,临走前特意叮嘱在他屋中玩耍的迟暮莫要动他桌案上的东西,任何东西都莫动。迟暮很是乖巧的应了下来,而后等武其再回来时瞧见的便是满桌狼藉。
很少撂下脸的武其面色登时便黑了,抿着唇出去找到正在泥中同其他弟妹打仗的迟暮,二话不说将他拉了回来,而后捆了个结实吊在树上,整整吊了两个时辰。
在袭族是不分嫡庶的,武其他是长子,是以在同辈中便是极具威望的。迟暮被吊在树上,心中很是委屈,小嘴一扁欲哭,武其见状只是挑高眉头,淡然说道:“你哭我便再多吊你半个时辰。”
这话吓的迟暮屁滚尿流,却还是将眼泪忍了回去。
这是让迟暮最记忆犹新的一件事,是以即便现下长大了,他对武其的评价依旧是威sang武xin雄bing壮kuang,眼下武其再次面如沉水,迟暮再也不会吃小时的亏了。
两人趁乱溜进了袭王的寝宫,此时袭王刚用过药,正闭目歇息,原本便有些沧桑的面容上现下沟壑更甚。
“父王。”武其声音极轻,却仍让袭王身子一颤,猛然睁眼,眼中竟漫上一股雾气。
“其儿,你没事?”袭王有些激动,一口气险些未喘上来。
武其扶他坐了起来,还未等开口便听袭王道:“眼下廉昌王他要谋反,若让他登了这王位,子民们的日子便苦了,你去投奔天家,无论他们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应了便是,待日后羽翼丰盈了,再将这江山夺回。如此也总好过落在廉昌王手上。”
武其话语哽在喉中,只默默的守在袭王榻边。
“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他是不会让我活长久的,能最后见你一面我心中也无甚遗憾了,记住我的话,要保住我袭族子民。”袭王一直低声重复着这话,重复到最后便沉沉睡去。
武其面无表情将袭王的身子放平。
武其出了王宫便去了廉昌王府上,彼时廉昌王正在同侍妾们交欢,室内一片,武其微微蹙眉,握了握拳才未折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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