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择了个荔枝仔细剥着:“话虽如此,可我这不是成了被人牵了鼻子走了?诚然,如你所说的话,这些册子上的数目定然真实且它能祝我一臂之力,可这跟我没查有何区别?”我说着正要将晶莹的荔枝送入口中,被商黎阳一句“且慢”拦住了动作,随后便见他扬着一脸无辜从善如流接过我手中荔枝,放入口中时还道了句“多谢”
我一直知道他很无耻的,是以我又淡定的剥了颗荔枝,当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人不让之势将它吞入腹中:“我怀中揣着刘福山的一半命根子,你说我还能不能活着回到京都?”
商黎阳波澜不惊:“妹婿能放你离京,自然是有了万全之策,不能活的怕是另有其人。”
其实我平生最喜爱的便是无耻之人,换句话来说便是我平生最喜爱的便是我这位大哥,他除去无耻之外还有料事如神一特性,是以在城外三十里被人埋伏时,我一点都不吃惊。
不同于商黎阳一袭素衣飘然落地。我灰头土脸将埋在沙子中的头拔了出来。
“次奥。”我不顾在众人心中一贯温润如玉的形象破口大骂:“哪个王八龟孙子埋伏老子?”
周身并无人应答,我满腔的怒火:“商黎阳!你要给老子报仇!”
商黎阳扶着残缺的车身笑的眼泛泪光:“你出场的方式还真别致。”
我委屈的瞪着他。
商黎阳笑意加深,他抬腿一记横扫,车身上赫然多了一只白翎羽箭。
“谁在犯贱?”他宝相庄严问了一句,问完后又对我说了一句:“你瞧,人便是这样,你永远挡不住别人在暗处的贱。”
随着他话音刚落,这箭便一发接着一发朝我同他射来。
我同他相背而立,眼见这箭如雨般愈演愈烈,迫不得已只好跃至树上。
我紧紧抱着手臂粗的树枝朝下张望,两旁山下密林丛生,茂密的树叶将万物遮的严严实实,一时半刻的也瞧不见什么。
商黎阳提着我的领子,带我跃上树的顶端。脚下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周身烟雾缭绕,如临仙境。烟雾之下,有两排人。不出意外的话,第一排持弓之人应当是商黎阳口中的箭人。第二排持弓而立正伺机放箭的,应当是慕容离的人。原来站得高望得远这话是真的。
第一排人见没有了我们的踪影,纷纷起身,俯身前进,离的太远瞧不清众人表情,只从动作能瞧出他们很是严谨。
行至中间空地处,众人四下张望,而后第二排人手一松,长箭纷纷射出。平地上之人竟无一幸免。
“真是精彩极了。”商黎阳啧啧称赞:“将你交给妹婿,我也放心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扶在他肩旁的手使了力道。
“刘福山。”我同商黎阳正观望之时,听见慕容离那一贯清冷的嗓音传来:“你可还有话说?”
我循声望去,慕容离身姿挺拔持弓立于树端,只不过那树在我们之上,想必我同商黎阳的举动也落入了他眼中。他离我不远,我能瞧见他无意朝我扫了一眼。手中那长弓以金制成,日光照在上面,那一层层光亮很是夺目。
“慕容离,你这狗皇帝,老夫总有一日要让江山易主。”
刘福山咬牙切齿,字里行间中也不再是一副贤臣的口气。
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慕容离缓缓抬手,将箭搭在金弓之上,半眯起一边眸子箭尖直指西南处,神情专注,长臂舒展,而后松开右手,长箭破空而出,气势凌厉。
我这才瞧见西南处有一处草丛剧烈摇曳,想必是刘福山正在拔足狂奔。
慕容离射出的那箭不偏不倚设在刘福山脚前一寸,随后他又抽出一只箭架在弓上。
此时那黑衣男子又凌空而出,将刘福山架起仓皇逃离。
第四十回
第四十回
第二日,慕容离下令将刘福山失踪一事的消息封锁。而后将牢中那三人重新提审,酷刑之下,那三人总算是将自己这些年如何贪污,所贪银两用在何处交待的清清楚楚。
隔日午时,这三人同之前招供的那几位小官员一同被推至午门斩首,慕容离亲自监斩。至于杨奎,慕容离暂将他打入牢中,差人将杨奎为官这些年所作所为调查一番,得知他的的确确未做有悖道德纲常之事,更无贪污一说,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同刘福山勾结到底是事实,是以慕容离将他罢了官永世不得踏入京城,十代不得出仕。
杨奎走时,跪在我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那马车便绝尘而去。
刘福山这一消失,我总算能歇口气,每日上朝下朝而后便在城中闲逛,说来惭愧,来京几年,这城中有许多地方我都未转过,这几日好容易得空,我自然要珍惜这些机会。
头一日,我去了城北的天河园,里面养了些奇珍异兽,皆是平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自然这进园的银两也是闻所未闻的贵,掏钱之前,我咬了咬牙又跺了跺脚,五两银子便这么送出去了。
说来也巧,大抵是这日天气晴朗是黄道吉日,是以连皇上都携贵妃出游了,两人是寻常衣衫,只是举手投足间总是透着富贵之气,不同于齐贵妃面上的欣喜,慕容离面色依旧冷淡,让人瞧不出情绪。
我刚迈出的脚适时收了回来,有些心悸的抚了抚胸口。一转身便见武其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脸上一热,方才那躲闪的动作定然是被他瞧了去了。我尴尬的愣在原地瞧他向我走近。
“真巧啊。”武其今日身着绛紫锦衫,将面容衬的愈发清俊起来,身旁路过的女子皆偷偷侧目打量,他却浑不在意。
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好巧啊,你今日怎么有工夫出来闲逛?”
他嘴角扬起:“家师在外出逃,无暇估计我,我肩上的担子自然轻了些。”他说这话时,眉梢带笑语气寻常,可我听在耳中却觉有些怪异。
其实我对他此次不受牵连之事有些疑惑,他身为刘福山得意门生,虽为官至今未做过出格的事,当然,即使他做了,那也绝不会让慕容离逮着把柄,但按当朝律令,他知刘福山贪污而不举,如此也应当被治个连坐,被削官亦属正常,但他却一直好端端在朝上做他的侍郎,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我不敢冒然将眼中疑惑显露出来,只得干笑着应对他的话。
“你变了。”他并未将话接下去,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
我倏然抬头瞧他,半晌接不上话。
“换做以往,你并不会如此附和。”他眼神有一瞬黯淡:“你在提防我。”他轻轻将事实道了出来:“是从何时开始的?”
我有些不自然的理了理袖袍,并不敢再望他:“没有。”
良久,武其如释重负道:“其实你是该提防我,即便现下不提防,日后也要提防。”
我听不懂他话中含义,却又隐隐觉得这话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
“罢了,这些都是后话,今日我们既遇上了,便一道去吃饭罢。”他话锋一转,语气中的沉重烟消云散。
我委实跟不上他的思路,在他将手伸至我眼前的时候,我尚在迷茫中。
“真巧啊。”
我同武其相对无语之际,又听慕容离熟悉的嗓音说着方才刚听过的话语。
武其将视线自我脸上移开,扫了眼身后。碍于现下的地点,只是微微颔首:“方才正说要同尚玉去吃饭,不知公子可有兴趣一起。”
我一直未开口,听慕容离在身后道:“好。”
我顿觉九天玄雷当头劈下,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助我渡劫。
同慕容离和武其一道去吃饭也罢了,现下还多了个齐贵妃。我们这四人凑做一堆,横瞧竖瞧都不对劲。
天香楼在京都也称得上奢华,虽不比城外三十里那般食客骆驿不绝但素日生意也是极其红火的。
我们到时,大堂早已坐满了人。武其将一个铜牌放在了小二手中,小二见后急忙将我们四人引到阁楼中。那牌子我见过,是这天香楼中贵客才有的牌子,想来武其也是此处的常客。
落座之后,我不顾慕容离疯狂瞧过来的视线,施施然坐在了武其身旁,而后将脸撇开,不自然的盯着桌面。
齐贵妃倒不如我这般慌乱,一路上泰然自若,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比起我这般散养长大的,倒是多了礼数。
“你听说了吗,那人回京了。”
大抵是我们这厢太过静谧,是以隔壁那交谈声格外清晰。
“那人?那人是哪人?”另一个声音响起,满是疑惑。
接着便是先前那道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是那个人啊!那个皇上下令不让提的人。”
而后是另一个恍然大悟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啊!皇上一早便下了禁令了,你竟还敢说?”
一声脆生生的巴掌声响起,大抵是先前那人过于激动,抡起巴掌拍了另一个人:“现下不是只有你和我吗?就咱们俩个说说也无妨。总不能倒霉到皇上今儿出宫了就在隔壁听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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