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我望着这小阁子,想进去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的见过大人,敢问大人此行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我踌躇之际,门口有侍卫颠颠朝我奔来,面上少不了带些疑惑。
我抬手示意他起身:“无事无事,只是来逛上一圈。”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日夜把守在此,连饭都用不上,当真是苦了你们。”
小侍卫闻言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角:“我们一个时辰换一次班,辛苦倒是谈不上,这也是小的们职责所在。”
我了然扬了扬眉:“原来如此,你快去把守罢,别教闲杂人等靠近此处。”
小侍卫领命而去。
既然有换班,那定然是有机可趁的,得知这个消息,我顿觉轻松不少,回府后,齐忠早已派人将卷宗等送来。如此也少了不少麻烦。
随手将那些册子摊开瞧了两眼,上面所记载的多为三品以下官员的贪污案例以及少许刘福山亲信对贪污或受贿一事的画押证词。
上书,刘福山亲信一共有九人,其中五人已认了罪,当然其中免不了有被屈打成招的,剩余那四位是真汉子,至今未松口。
掩卷后我揉了揉额角,不知慕容离在批阅折子时是何种情绪,反正我是觉烦躁。
既还有四位未认罪,我这少不了得去大牢一趟,可以预想到,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日中,我这生活将很是充实。
上次去瞧刘璃时,是在宫中大牢,而今来的却是刑部大牢。
我到刑部时,刑部尚书凑巧也在。
刑部尚书姓邢,倒是同这地方相应。见我来了面色微变却还是上前行了礼。
“原来尚书大人也在,当真是巧了,今日本官来此处是要提审前些日子入牢的那批犯人,劳烦大人将未认罪那四人押上来。”
邢尚书站在原地并未动弹,顾左右而言其他:“大人有所不知,那四人昨日用了刑,现下还在昏迷当中。”
我正要落座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瞧着堂下站着的邢尚书:“冷水泼醒不就好了?尚书也不是刚上任的新官,如何将昏迷当中的人唤醒,应当不必我多说罢。”
他动了动嘴角:“回大人,这冷水泼也未少泼,可若长久泼下去,怕是人就死了,届时可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望大人三思啊。”
此人推三阻四教我心生疑惑,说了这么多,中心思想便是不让我提审那四人。刑部尚书是刘党一事已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至于那四人,十有八.九知晓什么重要的事,现下刘福山又不能将他们一并杀了,是以只能护起来。
我笑了笑,这齐忠也真是老奸巨猾,查到此处得知事情棘手了便借着齐贵妃中毒的事脱了身,这坑爹的皇宫啊。
我垂首沉思片刻,决定让上一步:“既然他们晕了,那本官去瞧瞧他们的伤势。”
此下邢尚书再也找不出阻挡的理由,只微微侧首朝他身后站着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接收到邢尚书的视线后,只是维持着原姿势站在原地。
我将视线移开,假意未瞧见方才那一幕,而后便由着邢尚书同我谈古论今,那衙役瞧见我们二人谈在兴头上,不动声色朝后退了两步欲往牢中而去。
“尚书大人当真是客气了,本官并没有嫌牢中阴暗之意,不用特意差人去打点,这便一同进去罢。”
邢尚书方才还晴好的面色登时阴了起来,嘴角抽了抽:“大人请。”
我掸了掸官袍上的灰尘,从容迈步跟在他身后往牢中走。
这刑部大牢比起宫中大牢,条件更是艰苦,地面坑洼不平,有阴雨天气时所积的雨水,不留神自那上面踏过,水珠四溅开来。
牢中一片静谧,即便身旁有人相伴,可这心中还是瘆得慌。
那四人便被关在独立的牢房中,耳旁不时有铁链摩擦之音传来。
一直噤声的尚书突然开口道:“大人,脚下地滑,要当心啊。”
第三十三回
第三十三回
随意想了想,总觉得他这话不似寻常关切之话。
我提了提下摆回到:“常在这种地方走,哪有不摔倒的?”
尚书垂了眸子,连连称是。
随行的衙役将上了锁的门打开,而后便伫立在门旁,手搭在腰间那把寒光凛凛的弯刀之上,目如铜铃瞪着牢中其他喊冤的犯人,那些人大多是前朝官员,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罪状。
这门刚一打开便有一股子霉味迎面袭来,我五脏六腑几经翻涌,强强将那呕吐之意压下。
听见有声响,牢中那人飞快起身,下意识朝门口望。见到来人是我之时,面上有诧异。
他着一身中衣,本是素洁的衣裳现下绽放朵朵鲜红,同白衣相衬之下,难免有些让人发怵。只是这人除去面色因长期不接触日光而有些苍白之外,全然不见受伤后的痛苦之色,即便是稍微抿紧的嘴唇边那抹隐忍也有丝牵强。
我正欲走上前去询问,身旁邢尚书便挡在我身前:“大人,这犯人身上委实污秽,可别脏了大人的衣裳。”
对于他的横加阻拦,我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但现下这已然上升到了叔可忍婶都忍不了的地步了。
我将方才衙役递过来的帕子摔在他身上:“这事到底是本官办还是你在办?普天之下到底是你大还是皇帝大?”
气愤之下,我声量提高不少,整个牢中半丝声响全无,我回头扫了一圈,众人皆屏气望向我。
尚书年长我不少,见我如此,面上有些挂不住,却因品阶在我之下不得不将怒气咽下。
他虽未还口,但身上愠怒很是明显,冷哼一声便将身子转了过去,但也仅止于此,并无出去之意。
我广袖一挥,带起尘土一片:“本官要审问个犯人还用得着你在旁边指点?”
他勃然大怒,猛然回身盯着我:“这是刑部大牢,下官虽品阶在大人之下,但好歹是一局主官,还望大人注意修辞。”
“既然尚书大人欲同本官谈品阶,那本官便好生说上一说。”我怒极反笑,靠近他两步,瞧见他一双眸子中自己的倒影:“本官身在御史大夫之位,负责监察百官,敢问你邢尚书在不在这百官之列?既在这百官之列那便是本官的职责之内,那本官来你这刑部提审个犯人还要劳你在旁边说三道四?再说这礼节,本官品阶在邢尚书之上,那么邢尚书见到本官时,应当左为手拳,右手为掌,两拳相抱。鞠躬时身子倾斜,口中应道:下官参见大人。那本官又要问上一问,方才你见到本官是如何行礼的?邢尚书任职这些年,官场之道都还给你师父了吗?”
我一口气将话说完,胸口起伏明显,眼见邢尚书一张脸涨成猪肝色,身子不自觉发抖,想必是在极力克制着将我拖下去打一百大板的冲动。
“既然听完了,那便有劳邢尚书在外面候着,本官问过话后自然会离开此处。”
我逐客之意明显,邢尚书又在盛怒之下,闻言不作犹豫便离开牢中。
我吩咐衙役将门关上,这才转身靠近那一直缩在角落中的男子。
他已过不惑之年,面上有复杂的神色,见我过去并未作出旁的举动。
“你可有什么话想说?”我面无表情瞧着他。
他张了张嘴,却未发出一丝声响,不得已之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哑了?”我心中一紧,扯过他的袖子将声音放低:“可是他们动的手脚?”
男子拼命点头,对我抱了抱拳,后拉过我的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我天生便怕痒,是以忍了许久才算未笑出声。
他一笔一划道:我不想死
我紧迫盯着他,想从他面上找出些蛛丝马迹,但除去希冀外我瞧不出其他任何情绪。
瞧他面相也不是奸恶之人,只是不知如何同刘福山扯上了干系。
见我打量他,他眼中希望之光愈发明显,最后竟是双膝一软在我身前跪下。
平心而论,我对他印象不错,是以见他如此,急忙将他扶起:“我要如何信你?”
他愣怔片刻,希冀之光黯淡下去,想必是说不出教我信服他的理由。
片刻之后,他突然自身上撕下一条布条,咬破手指洋洋洒洒写了几句话,瞧那字体磅礴大气,竟有大家之风范。
他左顾右盼,瞧见周围无人把守之后,飞快将布条塞入我手中,示意我快些瞧完。
我抖开布条,上书:吾乃治粟内史杨奎,家住京郊,现一家妻儿老小皆在刘福山手上,大人不信我无妨,望大人保我妻儿及父母。
我将布条顺手搁进袖口之中,再度拿眼瞧他,心中摇摆不定,只因眸子纯厚便轻信于人这事,怎么瞧都有些冒险。若想查证此事也只得去他府上转上一转,可瞧现下的情形,他分明是被刘福山捏在手中,贸然将他留在此处还不知会遭到何种对待。
我有些为难,未再开口,再三考虑之后还是觉应当先去瞧瞧其他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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