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柳三爷把柳三奶奶往地上一推就喝骂那些丫鬟:“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把人扔进柴房。她是主母,难道我不是主人了?夫主夫主,我还是她的主人呢。”丫鬟们战战兢兢上前扶起柳三奶奶,可真要把人关进柴房,到时柳三奶奶娘家人来寻,也是自己吃苦。于是几个丫鬟在那磨磨蹭蹭,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走出房门。
那小妾巴不得柳三奶奶被休了,自己好扶正,娇怯怯地叫起来:“三爷,我肚子好痛。”柳三爷也懒得理那小妾,冷冷地道:“肚子痛就好生躺着,别再说话。”小妾被这样冷言一说,晓得自己没有了孩子,就不再是宝,既然柳三爷对结发妻子都这样狠,更何况自己这个买回来的玩意?顿时吓的不敢说话,而是把被子紧紧扯住,生怕再被骂。
“三叔这是什么了?夫妻间吵架,那有动不动把人关柴房的,这是三奶奶,是主母,比不得那些外头使银子买的。”柳大奶奶虽姗姗来迟,这话听在柳三奶奶耳里,却如天音一样,眼里的泪登时下来:“大嫂,快别说什么三奶奶的话了,他要休我。”
“呸,两夫妻吵架,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柳大奶奶扶一把柳三奶奶就对丫鬟们道:“还不赶紧把你们奶奶扶进房,这姨娘住的厢房岂是你们奶奶在的地方?”
柳三爷的气并没有消,但他能打柳三奶奶,可不能打大嫂,见丫鬟们要扶柳三奶奶往房里去就瞪丫鬟们一眼,丫鬟们吓的又停下脚步。柳大奶奶心里快意,嘴上已经道:“看来三叔气还没消,这样吧,先把你们三奶奶安置到我那边去,三叔,你好生安抚着姨娘,我啊,帮你劝劝三婶婶去,明儿让她过来给你道歉。”
嘴里说着,柳大奶奶已经和丫鬟们簇拥着柳三奶奶走了。等走出院子,柳大奶奶才哼了一声,就老三这胡作非为,这家很快就要给他败了。亏公婆还以为他十分能干,亏的自己知机,攒了私房银子在外头置房子买地,等这边真垮了,就赶紧和自己丈夫去置的房子那里住,那时才叫正经过日子。自己丈夫虽然被公婆骂不能干,可是个知冷知热的人,比这备受宠爱的柳三爷可好多了。
柳家一场闹剧,柳三爷虽心里恼怒,可也惦记廖家的官司,不管怎么说,按察使那里,也塞了银子,这要有个万一,毕竟国法还在那摆着,天下哪有放着族人不给,给外甥女家产的事。实在不成,被断为绝户,不过就是两败俱伤,榛子也讨不了好去。因此打官司头一日,柳三爷又去寻廖十三老爷,和他好好说,要他不用怕,各处都打点好了。
廖十三老爷这些日子所见所闻,超过原先几十年的见闻,再也不敢像初来时那样,认为族内就是天,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以柳三爷马首是瞻。听完柳三爷的话后廖十三老爷又道:“三爷,您说的我都记得,可是……”
柳三爷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你要记得你没见过我,也没拿过我的银子,只是因为不忍心族内兄弟无人承袭香火才这样做的。”总之,就是要拿出当初进京时的那股气势来,廖十三老爷默默念了几遍,柳三爷见了他的脸色又道:“你可要记住,你不上公堂的话,那五千银子连本带利都给我还回来。”
柳三爷这话立即让廖十三老爷的眼瞪大:“三爷,原来不是这样说的。”柳三爷也不瞧他:“你真是个笨蛋,难道还要我解释吗?五千两银子,谁会白白双手送上。记住,在公堂上给我争,不然的话,我让你出不了这个京城。”
柳三爷的眼神十分凶恶,让廖十三老爷登时吓的吞了几口吐沫,连连点头:“是,是,三爷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柳三爷这才坐回去:“那么,你回去吧,记住,明儿,给我拿出气势来。”
廖十三老爷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离开,柳三爷坐在那,眼神渐渐阴郁,不管怎样,明儿就是自己的最后一击,最后的希望。
榛子是个妇人,秦清又不好出面,只有让张谆出面。绿丫是晓得这件事情轻重的,这日起来就给张谆准备东西,轻声道:“你要 记住,廖老爷待我们恩深。”张谆点头,握一下妻子的手就离去。
绿丫见张谆离开,不由双手合十为丈夫祝祷,菩萨啊菩萨,你一定要让好人得好报,千万别让坏人得逞。
张谆先去了榛子现在住的地方,除了榛子夫妇,老王也等在那里,连眉姨娘都来了。眉姨娘是最焦虑的一个,毕竟对榛子来说,就算官司输了,也不过就是把廖家的家业给廖十三老爷,可对眉姨娘来说,一旦换了个主人,眉姨娘一个妾就可以被嗣子那边随意处置。
照了廖十三老爷的脾性,廖十三老爷只怕会逼迫眉姨娘拿出所有产业之后,再把她逐出甚至卖了都是有可能。
眉姨娘的焦虑榛子看在眼里,安慰了她就对张谆道:“小张哥,我信你,而且这背后的事都已经打点好,你就去吧。”秦清也拍拍张谆的肩头:“放心,现在那些彼此弹劾的奏章,在陛下案头都堆了老高,这件事,别人也无暇顾及了。”
张谆应了,就和秦清等人一起离开。榛子和眉姨娘送他们到门口,眉姨娘的手都在发抖,榛子淡淡一笑:“姨娘别担心,舅舅已经把这些事想到了。就算有个万一,我还能照顾你。”
眉姨娘努力把眼里的泪忍下去才对榛子道:“晓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世上的事,是说不清楚的,就算你想照顾我,可……”
“没有什么可是,姨娘,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舅舅。”那个男子,那个天神样的男子,眉姨娘想起已逝的夫主,泪就点点滴滴地掉下来,可想到榛子还怀着身孕,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眼里的泪,就急忙转头把眼里的泪擦掉。
“谆哥哥他们已经走了吗?”秀儿的声音突然响起,榛子和眉姨娘转身,见秀儿跑的气喘吁吁的样子,榛子笑了:“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快些进屋坐下喝杯茶再说。”
秀儿摆手:“我是来告诉你们好消息的,今儿一大早,我刚打开门,就有个婆子走进来,那气度比起大户人家的主母也不差,往我身上瞧了瞧就道,那日我和夫人说的事,夫人已经准了,这官司,定赢。我想着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们,好让谆哥哥安心,可谁知他们已经走了。”
夫人?榛子的眉皱起:“是什么样的夫人?”
“奉圣夫人。”秀儿说出这四个字让榛子吓了一大跳:“你没听错?你从哪里认得这位夫人的,要知道,她一句话,在这种事上,是比什么都管用。”
当今天子是个念旧情的人,不但封了乳母为奉圣夫人,还赐下宅邸,两个奶哥哥,也给了前程,虽只是虚职,可也足够让这家子荣华富贵一世了。廖家这样的案子,说起来是无伤大雅的,奉圣夫人站在榛子这边,再加上周太监,按察使收了银子也不敢往别人那里判。
秀儿快速解释了一下就道:“我就说好人有好报,榛子,若没有你这样的主意,我怎么会识得呢?虽然这位夫人以后都不会来,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眉姨娘已经激动地流泪下来:“好,好,这才是好事,让那些人再起坏心。”榛子脸上的笑反而很平静,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皇帝乳母都被封过奉圣夫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客氏了。
第101章 公堂
按察司门前,原被告两造正好碰见,廖十三老爷还是带着那个孩子,还记得柳三爷的吩咐,气势一定要摆足,对张谆他们理都不理。张谆在那默念着该说的话,但还是给廖十三老爷行了个礼,廖十三老爷自然是把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张谆。
那孩子瞪着眼瞧着张谆,满脸写着这是坏人,等自己做了家主,就要把张谆的差事给扔了,不,要像大伯说的,让张谆给自己来当小厮,伺候自己。到时就可以任打任骂。
按察使审理了几个案子,这才轮到廖家这桩案子。两造人等到齐,各自跪下后,按察使打个哈欠才开口:“廖某诉秦门杜氏不合占产一案,原告速说。”
廖十三老爷刚要上前,张谆已经道:“大人,这里有当日小人东家亲自写的遗嘱,指明廖家族人不贤,又是远枝,不够立为嗣子,这才把产业都交予杜氏掌管。”
廖老爷没遗嘱才怪,廖十三老爷并不因张谆这话而有一时半毫的慌张,而是开口道:“大人,素来不管国法家法,都只是儿子承袭,纵然上天不仁,没有儿子,近支宗派里面,也没有人可以承袭,方才让女儿继承家业。可尽管如此,也没有让外甥女继承的例。”
接着廖十三老爷又道:“虽死者为大,可这遗嘱也有乱命治命,这份遗嘱,把产业交由外甥女掌管,既不合国法,也不合家法,不过一纸乱命,既是乱命,自然就不能听从。”
张谆正要开口辩解,按察使早已打好腹稿,把手一挥就道:“廖某,你口口声声杜氏不过是外甥女?”这话问的稀奇,廖十三老爷道:“确实,族兄有一胞姐嫁于杜家,数年前亡故,这孩子,就是族姐所生。”
按察使又咳嗽一声:“那你可知道,当日你族兄把这孩子接到身边时,在户籍之上,已为养女身份。”养女?这个消息别说廖十三老爷不知道,连张谆都不晓得,若为养女,养女如女,榛子自然可以掌管廖家所有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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