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句未了,她的眼中已是湿雾蒙蒙。
水漾和小康子对视一眼。互相露出一个会意的笑容,闪身退了出去。
夜未央一笑,伸手拭干她腮边的晶莹说道:“御花园中的梅林真是应景,初初落雪,这花便迎风开放,朕平素就喜爱梅花,今日独独一人立在雪中赏梅,心中便想若是有子衿在朕身边,甚好!”
“皇上,今天的事……”子衿是想问关于今天之事。皇上可否信她,但夜未央并未容她将话说完,便抢话说道。
“朕只能说。今天的事子衿受委屈了!朕答应过你,知你,信你,懂你,所以今天朕又出现在这里了。”说完他将她嘴角边沾着的几根头发爱怜的捋向脑后。
她的眼中闪过一片炫目的霞彩。泪中带笑地问道:“皇上信我?”
夜未央重重点头:“信。”
她惦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撒娇地腻进他的怀中,半是委屈半是得意地说道:“我还以为皇上也不信我,皇上再也不会来子衿的暖秀宫了。”
“傻瓜!”夜未央捏着她的小鼻子,“朕这不是来看你了吗?还采了梅花赠与你,今天朕在花园赏梅。却突然觉得这梅花的气质竟与子衿如出一辙。”
“梅花与我?”子衿愣了愣:“梅花傲骨坚韧,我怎及得?”
夜未央点头,瞧着手中的梅花说道:“梅花不与百花争时光。不和群芳斗艳丽。每到百花凋零,严寒刺骨的冬季,梅花便如婀娜多姿的仙女,悄然飘落在山岭坡间、园林径旁。”他将子衿搂进怀里,一同看着那束怒放的红梅。继续说道:“含苞的娇羞欲语,脉脉含情;乍绽的潇洒自如。落落大方;怒放的赧然微笑,嫩蕊轻摇。”
子衿站在一侧听得入神,并不打断他,只是报以微笑。
夜未央继续道:“梅花或倚戏秋风,或笑傲冰雪,铁骨铮铮。她不怕天寒地冻,不畏冰袭雪侵,不惧霜刀风险,不屈不挠,昂首怒放,独具风采。难道这不正是朕的子衿的缩影吗?”
子衿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半晌说不出话来。
夜未央低头将自己的鼻子在子衿的鼻尖上蹭了蹭,淡淡地微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都很香,香得朕远远就闻得到,然后直扑而来。”
子衿一阵动容,接过夜未央手中的几枝梅花,潸然落泪,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怎么还哭了呢?见到朕不高兴吗?”夜未央极其温柔地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痕。
子衿摇了摇头,歪头偎在他怀中,动情地念道:“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仗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一切都会好的。”夜未央吻着她的额头。
子衿使劲地点着头:“我相信。”
子衿抬头看他:“皇上,我都明白了,你回吧。”
“谁说朕要回去,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忍心将朕拒之门外吗?”夜未央宠溺地看着她。
子衿眨了眨眼:“可是我现在是禁足期间……”
“皇后只是禁你的足,可不能妨碍朕来看你吧?”夜未央笑得调皮,竟把子衿也逗笑了。
她转身找来一个大瓷瓶将红梅插在瓶中,放在了最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如百姓人家的夫妻一般,拿着衫子过来帮夜未央换下身上已经微微泛湿的衣服,又吩咐水漾和小康子在浴间准备好洗澡水,她亲自侍候着夜未央更衣洗澡。
第一百节:同浴
“让下人给朕洗就行了。”夜未央坐在充满雾气的温水之中,眯眼瞧着眼前这个脸带丝丝红晕,正在为自己擦拭身子的女人,不由得抓住子衿的玉手。
“不!”子衿嘟起粉嘟嘟的小嘴,突显出一脸的倔强:“今儿我要亲自给皇上洗,在平常百姓人家,妻子都会给夫君洗澡的。今儿皇上就和子衿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如何?”
夜未央略一挑眉,展出几许向往之色:“真的吗?平凡人家的妻子都会给夫君洗澡?”
子衿笑笑:“当然真的,何故我还骗皇上不成。”
夜未央转了转眼珠,却是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那在百姓人家,有没有夫妻同浴的习惯?”
子衿一听,却是瞪眼猛瞧着夜未央,瞧得够了,眯眼思索片刻后,才略带着一点调侃的意味说道:“还没有去给别人做妻子的机会,就被太皇太后指给了皇上,所以这个事儿嘛还真是不了解。”
夜未央眨眨眼:“那今儿了解了解如何?”
子衿先是一愣,继而猛地缓过神来转身就要跑,哪知柳腰已被他紧紧握在手中,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朕的美人儿,你想往哪里跑嘛?”
“不要啦……”子衿面上一红,嘴边的话脱口而出:“上次皇上说研究研究,结果竟然研究了一晚上,这次又说了解了解,还不知道了解多久呢,我才不要……”
夜未央起身将她搂在湿淋淋的怀中,暖昧问道:“为何不要?”
子衿闹别扭一般瞪他:“就是不要,我怕!”
“不怕!”夜未央的双臂自后背处环住她娇小的身子。他的唇轻轻抵着她的耳际,如沐三月春风般喃喃细语地说着:“只要有朕在,任何时候你都不需要怕,朕会保护你,一直……”
子衿猛地一怔,有那么一瞬间的酥麻之感,如过电一般涌遍全身。她舒服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一仰头却迎上了他暖暖的唇。
夜未央身子一颤,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吸吮着她似果腹般香甜地唇瓣。子衿微眯着双眼。双手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脖颈,努力地回应着他,一片丁香小舌调皮地钻进他的口中。而他似得到邀请一般。更加卖力地挑逗着她,直到她的身子如轻飘飘的云朵一般,软软地瘫在他的怀中。
就在她软绵绵地卧在他怀中愣神之际,夜未央竟已悄悄解开她的寝衣裙带,刹时间光滑的丝绸在她柔嫩的皮肤上瞬间滑落。
子衿一惊。“哎哟”一声,欲低头去捞滑下去的衣裙,哪知竟被夜未央冷不防地直接抱进了水中。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她猛地扑着池中的热水:“皇上,皇上……”
夜未央哈哈大笑:“朕在这,朕在这……”随即在水中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小脸刹时羞得通红。更是顾不得再去找丢掉的衣裙,而是忍不住搡了一把夜未央,娇羞道:“皇上真坏。趁人不备,非君子所为!”
夜未央依旧在笑:“你不是要和朕做一对平凡夫妻吗?所以朕今晚不是皇上,不是君子,只是子衿的夫君,朕今晚要好好尽一尽做夫君的本份。”
“怎么尽?”子衿一脸不解。
夜未央捧过她的小脸亲了一下。笑道:“咱们先把这鸳鸯浴洗完,然后朕再帮我的子衿画眉。挽发,最后再去床上研究研究……”
……
接下来的几日,乌涂涂的天气一直没有放晴。纷纷扬扬下了几场雪之后,南陵国皇城也就算入了冬。内务府的人在宫内跑来跑去,
忙着将各宫的地龙接好取暖,又吩咐人在各宫中按品按级送着碳火。
接地龙一事自是按照长幼尊卑进行的。先是太皇太后,太后,然后又是皇后和贵妃以及正妃等人,待轮到子衿的暖秀宫时,她们已经挨冻了好几日。
幸好寒冷的日子里,也有夜未央陪着。他每晚都将她软乎乎的小身子抱在怀中,安慰道:“今年冬天雪来的早,是朕疏忽了,再坚持几天,暖秀宫的地龙也能暖了。”
每当这时,子衿总是勾住他的脖子笑意满满:“有皇上在身边,子衿什么都不怕,还怕这一点点冷吗?何况皇上不是每晚过来陪着子衿一起冷吗?子衿虽然身上冷,但心热!”
夜未央也笑,随后抱她更紧。
这日暖秀宫内的地龙终于接好,午后时分子衿坐在已经暖了许多的房内绣着花样子,却听随喜掀了帘子进来道:“内务府的人越发会看着脸色欺负人了,娘娘刚被封为昭仪时,内务府刚到了冬衣的布料,那靖公公就巴巴的命人来叫咱们去挑。现在可倒好,娘娘刚被禁足,他们居然给咱们送来的是黑箩碳。皇后和妃子们用的是红箩碳和紫箩碳,虽然咱们不敢攀比,但是依着娘娘的位份,送来的也该是银箩碳啊,就算是小主位份的宫内送去的也该是青箩碳,只有奴才们才用这熏死人的黑箩碳……”
“那你问了内务府是怎么回事没?”子衿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手中的花线。
“问了,他们说现在只有黑箩碳了,让娘娘先将就着用,等来了银箩碳再给娘娘送来。”随喜说着便是一脸的气恼之色:“内务府的人前脚从咱们宫里出去,后脚就去给鸣翠宫的淑嫔娘娘送银萝碳了,他们当咱们不知吗?”
子衿听罢,停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随喜:“就算是黑箩碳,也比没有得好,虽然烟大了一些,但烧起来一样取暖,先凑和着用吧!”
随喜继续埋怨道:“内务府净是些势力小人,也不抬起他们的狗眼瞧瞧,虽然咱们娘娘禁了足,可皇上还是日日留宿在咱们暖秀宫的,他们莫不是都眼瞎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