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只觉得头痛不已,伸手抚住额头,原本坐直的身子也半伏靠在榻上的大迎枕上,这两件事,她是没有料到,前一件,心中不免责怪李皓白一通,至于后件,程氏只觉得荒唐不已,怎么也不能接受,会有这样的事。
此刻,程氏已觉得哪怕天塌下来,她也不会有半分诧异,因而示意刘妈妈,“接着说下去,不必刻意修饰,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都说给我听”
刘妈妈嗯了一声,瞧着程氏的神情已收敛了许多,没有发火恼怒,刘妈妈已觉得实在是不容易,或许,这些天来,程氏已让陆辰儿给弄得,觉得一切事情都有可能,再荒谬的事都能在陆辰儿身上发生。
听着刘妈妈接着一一道述,程氏再也没发言,也没打断刘妈妈的话,直到刘妈妈说完,程氏才淡淡吩咐了一句话,“找罗绮那丫头过来,我有话要亲自问她。”
刘妈妈忙地答应,瞧见程氏对她直挥手,刘妈妈知趣地退了出去,让玉翡丫头进去。
外间的阳光正好,这些天好似一直都是艳阳天,刘妈妈抬头望去,应是刚从屋子里出去的缘故,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直到这时候,刘妈妈一直紧绷的心才松懈下来,拿着一张手帕擦拭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渍,然而又别在衣襟处。
长长地吁了一声,只能感叹,这事上还真什么事都有,姑娘让老爷和夫人宠得实在有些不像话了。
——*——*——
城中清议书社是谈诗论文的好地方,程常棣和李皓白在一个临街的包厢中相对而坐,街市的叫唤声,人流攒动声都能听得一清而楚,一看这选的包厢,就知晓两人都没有谈诗论文的心思。
果真,案几上没有书本,只有一壶酒,并两个精致的酒杯。
两人都不是贪杯之人,因而,干了三杯之后,程常棣拦住了李皓白,“我记得你酒量一直很浅,不能再喝了,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该明白,喝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我有什么办法,辰儿一向心肠很软,这回却已铁了心,我还有什么办法。”李皓白说到这,要推开程常棣的手,然而,程常棣却让人把酒拿走了。
李皓白人趴在案几上,呢喃道:“我现在只想醉一场,睡一觉,或许这回又能像上次那样,酒醒过来,辰儿又会和我说,我们重新来过。”
程夫人都已登了李府的门了,这会幻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程常棣望着眼前一脸迷惘的李皓白,不禁直摇头,若是真不愿意放手,他们现在是夫妻,有一千种法子一万种手段留住人,但是李皓白显然没往其他方便去想,一门心思只想着陆辰儿改了主意,想着陆辰儿回心转意。
这法子不行,就不能改别的法子,还真是榆木脑袋。
若是换成是他,只要他不愿意,绝对不会放人,最直接的法子可以去求程夫人,向程夫人表决心,程夫人宠女儿不错,但更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最后走到和离这一步,程夫人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据说,这回程夫人回来,就没单独寻过李皓白说话,李皓白也没单独求见过程夫人……
他能给李皓白主意,但是心头却有几分不愿意。
于理于情,陆辰儿能和李皓白和离,对他来说,是个机会。
他一向善于抓住机会,这回也不会例外。
因而,他虽然替李皓白惋惜,却心坚如石,不愿意改变这次回来的初衷。
“你别这样,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看开些,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次和离后,或许你母亲会替你从柳家寻一门亲事,我记得你和我提过,你已经寻着柳家表妹了,也许这就是你们的缘分。”
听了程常棣这话,李皓白手撑着脑袋,摇了下头,“束兮表妹的决绝比辰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辰儿心肠很容易软,但是束兮表妹性子刚强,宁折不弯,况且她一向又是有主意,从不会犹犹豫豫的,拿定主意的事便不会再有更改,我娶辰儿那时起,我们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说到这,李皓白眼中的迷茫却是更深了,他想对束兮好,他想对辰儿,甚至他想对金缕好,可到最后,她们都统统要离开。
却听程常棣劝道:“既然你都明白,一切事情都已成定局,还有什么好想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想点有用的事,想想以后的事,说到底男儿还是应该以功名前程为重,不必为了一个两个女子而耽误了这正事。”
第二百二十九回:同意
直到天黑,李皓白才从清议书社出来。
天上无月,亦无星,时维九月,秋风乍起,一阵夜风吹来,顿时令人觉得凉嗖嗖的。
白日里熙熙攘攘的街市,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行人,并且一个个都行色匆匆,街市两旁铺面的大门都已经阖上,屋子里点上了油灯,透过窗纸晕出淡黄色的光,光线十分的微弱,照不过一丈远。
人皆归家急,可这会子李皓白一点也不想回家。
在马车旁怵立良久,忽然听折桂道:“二爷,别站着了,还请二爷上马车。”
李皓白回过神来,眼眸低敛,长学已打起了车帘,李皓白随口嗯了一声,上了马车。
长学跟着进了马车,他没有和折桂一起,一直候在清议书社伺候,而是回了府里打听消息,李皓白知晓今天程夫人去过府找柳夫人,更明白是为了什么事,因而,一大清早的李皓白便出了门,又让他去请了程家表少爷,俩人一起去了清议书社。
没承想,这么一坐便是一整天,下午的时候,程家表少爷就离开了,二爷还一直呆坐着,没有回府。
“程夫人是什么时候离开了,父亲和母亲有没有问起我?”
“回二爷的话,程夫人和夫人一起用了中饭,饭后又说起了一些话,后才离开,程夫人一离开,老爷和夫人便派人寻二爷,福妈妈和金缕姑娘按您吩咐的,只说二爷和房家三少爷出城去了,要晚上才回来,老爷和夫人才作罢。”
李皓白上了马车便阖上眼半躺在车厢里,听了长学这话,半晌呢喃道:“父亲和母亲应该很生气吧,过了一下午。也不知道这气有没有消一些?”
这个长学不好回答,只好道:“小的出来时,老爷和夫人派人在二门上守着,若是瞧见二爷回去了,就立即请二爷去一趟梅傲堂。”
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折桂在外面说了声到了。
李皓白只觉得今日这车行得太快了些,不过呆坐片刻,还是下了马车。
府里各处早已点上明灯,车是从侧门驶入的。在垂花门前停了下来,李皓白刚下马车,便瞧见好些婆子丫头过来了。仔细望去,打头便是慈妈妈,再怎么躲都要面对了,只盼着父亲和母亲的气消了一些。
由着慈妈妈在前面领路,跟着去梅傲堂。
慈妈妈紧绷着脸。一脸严正,没有一丝笑意,李皓白进去前,慈妈妈提醒了一句,“夫人却还好,只是老爷很生气。”
李皓白对着慈妈妈淡淡一笑。进了正门,里间灯火通明,仪门大开。只瞧着院子里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隐隐只传来李老爷和柳氏的说话声,再近一些,却能听得清楚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除非陆令凯能亲自回宣城来和我们谈。要不这事我们不能答应……陆氏现在李家妇,老夫倒要瞧瞧,他们怎么把人带走,而不让陆氏回李家……”
李老爷的声音中气十足,话里的恼怒也十足,李皓白瞧着这情形,犹豫了一下,还是踏步走了进去。
然而,一进门,迎接他的便是李老爷扔过来的莲纹青花茶碗,落地而碎,还真是巧,和上回柳氏扔的那一只正好是一对。
李皓白抬头望去,只瞧着李老爷果然是一脸怒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步子凌乱毫无章法,透露出此刻的心情十分糟糕,倒是一旁的柳氏,不见丝毫怒意反而是一脸平静地坐在圆椅上,时不时劝上李老爷几句话,只可惜依旧平息不了李老爷心头中烧的怒火。
“孽子,你倒是回来了,怎么不接着躲了,索性干脆别回来了更好。”李老爷瞧见李皓白,怒火又更甚了几分,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李皓白不敢迟疑忙地跪了下来,唤了声父亲和母亲,“儿子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
柳氏忙拦住李老爷,“二郎既然回来了,老爷要训二郎也不急在这一时,事情到了这地步,生气发火都没有用,当务之急是你们父子俩都先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老爷心中有什么主意,不如和二郎好好说说,让二郎按照老爷的意思行事。”
李老爷的话让柳氏突然给打断,心中十分恼火,可还尚存几分理智,听着柳氏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依着柳氏的主意,给坐了下来。
柳氏安抚完李老爷,又让李皓白别跪着了,只是话还刚出口,让李老爷给拦住了,斥责道:“不许起来,让他跪着。”
“老爷。”柳氏回头望向李老爷,还待要辩说几句,却听李皓白磕了一下头,对着柳氏勉强笑道:“母亲,儿子跪着说话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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