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儿瞧着程常林抓着案几上的一个苹果嗑了两下,脆生生地作响,又摇到案几上的果盆里,知道他已经是不耐烦,陆辰儿忙推了一下桐姐儿,“你和云锦先出去,我和你二哥说几句话。”
“关系她的事,她该在这听着。”
“你怎么做兄长的。”陆辰儿白了程常林一眼,这个动作再自然不过了,上一世,他和程常林打打闹闹,给的白眼可多着。
云锦带着桐姐儿走开,屋子里的丫头都退了出来,陆辰儿下了榻,坐到程常林旁边的椅子上,“我有一个从凉州来的朋友,据他给的消息,温家的那位公子,从小病到如今,已是病入膏肓,这回来宣城说亲,原是想娶了桐姐儿冲喜,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写信给你大兄,让他回来劝你母亲,阻止这门亲事。”
程常棣看了陆辰儿一眼,“温家还有位庶子,或许提亲的是那位庶子。”
“那位庶子四年前已经死了。”
这件事桐姐儿不知道,他也是前不久,让人去打听来的,因而不可能是桐姐儿告诉她的,程常林目光明亮了几分,“也是你那位朋友告诉你的。”
“是的。”陆辰儿点点头,或许先时程常林不信她的托词,只当是桐姐儿因不愿意嫁给温公子,找她来做说客。
程常林又拿起那个嗑了两下的苹果,在手中抛了几下,又一边和陆辰儿说道:“这样也不用叫我大兄回来,我可以劝说我母亲,不让结成这门亲事。”
“你觉得你能劝得住你母亲,就算你有千万个理由,你母亲也听不进去。”不是陆辰儿打击程常林,而是从来程常林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程陈氏也从来不信这个儿子。
上一世,程常林也劝过,程陈氏并没有听。
“也对。”程常林手中的苹果没接住,掉到了地上,只见他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你说得很对,母亲一向奉大哥的话为圭臬,那可是金玉良言,我说的话,母亲怎么会信,我的一百句还比不了大哥的一句顶用。”
说到这,程常林侧过头来,盯着陆辰儿笑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个理,干嘛还找我,让我给大哥写信,你要打击人也不能这么直接吧,你既然想帮桐姐儿,你可以直接给我大哥写信,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回来劝阻母亲。”
陆辰儿听了这话不由一怔,“我不过是为了避嫌。”
“你若是避嫌,可以让你夫君写,何必让我来写?”
“你这是什么意思,桐姐儿是你妹妹,我相信,你总是希望她好的,因而才来找你,和你说这件事。”
“知道知道,我不过多问一两句,你何必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别人发现你的秘密。”程常林已转开了头,移了移歪坐着的身子,不安分地抖了两下,“就你这样,什么都现在脸上,真有什么秘密,想瞒人都难。”
陆辰儿一时气结,“谁让你扯这些没用,你到底写还是不写?”
“写,自然是写,事关桐姐儿我当然写,我还有点自知之明,若母亲真要一意孤行,我是劝不住的,毕竟温家公子,也是母亲娘家那边亲的外甥。”
程常林点头如捣算一般,陆辰儿放下心,他再怎么不靠谱,但桐姐儿是他妹妹,他会上心。
这话是说完了,程常林也站起了身,准备从窗户口溜出去,突然又转回身,望向陆辰儿,“好妹妹,我想问你个事?”
陆辰儿听了,瞧着他一脸痞笑,只觉得心头恶寒不已,她还宁愿他唤他全名,也不要听他喊她妹妹,“有什么你就直说。”
“我又突然不想说。”
“你……”有这么逗人的吗?不过幸而她已经习惯了程常林的恶作剧,陆辰儿深深吸了几口气,不让自己生气。
“好吧,看你生气了,我就说了喔。”程常林近前几分,笑嘻嘻地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哥呀?”
“程常林。”陆辰儿若不是想到外面还站着慈妈妈,几乎要吼了出来,此刻却只能压低着声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程常林却回之以嗯哼,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第二百一十一回:关心
九月初三放榜,对于这一次的乡试,李皓白原本就没了抱多大希望,落榜也在意料之中,瞧着折桂沮丧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到李皓白跟前,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李皓白伸手拍了一下折桂的脑袋,“又不是你落榜了,我都没觉得怎么,你倒先焉了。”
折桂没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击,抬头,一脸的哭丧样,“二爷,夫人还一直等着喜报,老爷和夫人这几天正生着您的气,得了这消息只怕会更生气,您还是想着怎么向老爷和夫人交待。”
“是呀!怎么交待?”李皓白叹了一声,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眼中的迷茫更浓了些。
李皓白想着,父亲和母亲得知这个消息,失望是免不了的。
行至马车前,李皓白上了马车,折桂问道:“二爷这就回府吗?”
李皓白沉吟了一下,“让人回去报个信,我暂时不回去,先东街的书肆。”
折桂得了吩咐应了一声。
皖地的考生云集宣城,城中自然是无比热闹,东街书肆更是人山人海,成了考生必去之地。
今日是放榜的日子,有人高兴有人伤心,上榜者欣喜万分,呼朋邀客聚上一聚,少不得有人询问经验时说上一说,落榜者沮丧着头没精打采,或是和别的落榜者大发牢骚,又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慨来。
李皓白在书肆闲逛了一圈,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耳畔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吆喝声与讨价还价的声音,抬眼便瞧见清议书社就在跟前,瞧着门口挂着一块白板。上面写着,解元镇社,欢迎入内。
往常总会去书社坐坐,正自犹豫着,只听折桂问道:“二爷要不要进去?”
“你看榜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今科解元是谁?”
折桂忙道:“小的没有去瞧,不过听人提起崔博的名字。”
崔博?
李皓白想起那个瘦小的老头,他倒真是这书社的社员,是这个书社社长的远房亲戚,来宣城参加考试。吃穿都在这书社,因而在书社里做了个文书。
三年前程常棣十九岁中解元,成为宣城乡试史上最年轻的解元,不想今年却倒了过来,崔博若真是这一届的解元,只怕是宣城史上年纪最大的解元,上回参加书社活动时。听人说起那崔博已年近花甲,自二十八岁考中秀才后,乡试是累中不第。
李皓白忽然哂笑:和崔博相比,他这两届不第的根本不算个事。
这算是自我安慰吧。
“不进去了。”李皓白调转个头,从书社门口返回迎面碰上几个前几日结识的考生,中榜者得意地表露谦虚,落第者牢骚满腹,李皓白都不想听,便只匆匆说几句客套话就从书肆出来了。
今日实在不适合逛书肆。书肆到处都充斥着榜单的消息,更不适合会友,凡参加了这次乡试的人,没几个人今日有平常心,三句话不离上榜与落第。
李皓白想着要不还是回府算了,但这会子离正午时分还有了一段时日。
正要上马车时,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他,他怎么来宣城?
“李璟。”李皓白喊了一声。
那个背影听到呼喊声转过身来,果真是李璟。
李皓白走上前去,笑了笑,问道:“你怎么来宣城了,也不去李府找我?”
李璟瞧见李皓白,很是意外,“我只是打从宣城过,没想到你回宣城了,之前听说你要去轩辕书院。还以为你去了京中。”
“我是回宣城参加乡试。”李皓白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头苦涩不已,才短短大半年,这都要成为陈年旧事了,强压住心头的涩味,对着李璟道:“既然碰上了。不如找个地方一起坐坐。”
“也好。”李璟点了点头。
于是俩人便一起找了最近的一家酒家。
按理说,对于乡试的结果,他心中早有准备,这次考得不好,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上了酒楼后,第一次,李皓白觉得酒肆里的酒特别好喝,一杯接着一杯,李璟坐在他对面,怎么拦也不拦不住。
李璟因身体的缘故,是不能喝酒了,因而只喝茶水,瞧着对面李皓白喝得满脸通红,李璟有些后悔来酒家了,也怪他先时,没问清楚李皓白这次考得怎么样,依照李皓白平日里在书院的文章,他以为李皓白这回中举应该不在话下,没想到竟落榜了。
合着,这会子李皓白是在借酒消愁。
“其实,你也不必在意,书院里的先生都十分看好你,三年后重来就好。”李璟在书院里待过,知道科考对于这些期盼入仕为官的士子有多么重要。
李皓白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酒杯,摇着头,“我不在意,大成史上,考了几十年才中举人的大有人在,我不过落第了两次,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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