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前一次的恼怒程度,依照李皓白粘粘乎乎的性子,陆辰儿以为说服李皓白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李皓白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还说得这样的直白了,一时间陆辰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前来时准备的一大箩话都派不上用,突然想起柳束兮的事,于是忙道:“你若是要娶柳束兮我还是可以帮忙的,吏部尚书龚夫人出自河东柳氏的嫡枝,她和我娘亲交好,一定可……”
陆辰儿还未说完,便让李皓白给打断了,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烦甚至于厌恶,“我以后的事,便不劳你费心了,你回吧。”
陆辰儿一怔,缓过神来,听出来李皓白这是让她离开,忙道:“好,我知道了,不打扰二爷了。”说完便转身离去,手刚触到门板,又听李皓白清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辰儿,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
陆辰儿脑海中转过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李皓白不是第一回说,只是听了这句话,却让久远的记忆又一次复苏,曾一个人说过,最喜欢她的自以为是。
打开了门板,走了出去,夜风从脸上吹过,吹过一脸的湿嗒。
第二百零九回:说开
天才刚刚黑下来,书房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有说话声传来。
陆辰儿满怀兴喜,一进门却瞧着陆菁儿急急地从里面跑出来,差点就要撞上她了,还好她闪得快,她唤了声菁儿,陆菁儿都没停,跑得极快,似在躲避什么一般,留下一个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菁儿这是怎么了,跟疯魔了似的,连我唤她都听不见。”陆辰儿抬头,诧异地望向书案前的程常棣。
灯光下,程常棣的脸色好似僵硬,不过,瞧见进来的陆辰儿,脸上的笑意,如春风般和煦,仿佛那一瞬间的僵硬是陆辰儿的错觉,上前拉着陆辰儿,“我之前不是嘱咐过你,若是你要来找书,就自己过来,或是嘱咐云锦过来,怎么突然派她过来做什么。”
陆辰儿听了这话,眼睛滴溜转了一下,抚着额头一脸的假笑,似想努力掩饰过错,“她最近在练字,说要到你的书房找几本字帖练习,这几日你每日回来都挺晚的,我想着你今天没这么早回来,便让她自己过来找。”说到这,似耍赖一般,又道:“你没说,不许她进你的书房,你只是说你不想在书房看见罢了。”
“那我现在说,以后不许她再进书房了,你可记住了。”程常棣说这话时,没好气地瞪地陆辰儿一眼。
陆辰儿嘻皮笑脸地说了一声记住了,坐在案几前的那张椅子上,案几上是一本褚遂良的《孟法师碑》的字帖,一张宣纸已临了一半。虽是临的字,但那几个字都歪歪斜斜,一看就不是程常棣的写的,“这是菁儿写的。她在你书房里直接动起笔墨来了,你刚才没教她?”
“我回来时就看见到她坐在这里写的。”程常棣说到这,动手收拾起那本字帖,又把那临了十几个字的宣纸揉成了团。随手扔掉,“上回我和你说,让你送她回宣城,你什么时候送她回去,若是你下不了决心,我明天派人送她回去吧。”
陆辰儿伸手掰着程常棣的手指头,他的手指修长,如白玉般,十分好看。陆辰儿一边把玩一边笑嘻嘻地道:“和我说说。菁儿妹妹是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她,要送她走。”
“辰儿,别闹了。我是和你说正经的。”程常棣抽手,躬身半搂着陆辰儿的肩。耐着心思细细对陆辰儿道:“她如今年纪愈发的大了,这么跟在你身边成什么样子,况且她不是的丫头,再说即便是你的丫头,也会要放出去婚配的。”
陆辰儿听了这话,瞧着程常棣一脸正经,有些为难道:“可我答应过她,除非她点头,要不我不会随便给她许婚的,再说,她只是想待着我身边陪着我,我总不能把她赶走,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
“你是这么想的?”程常棣一阵犹豫,过后,脸上又换上和煦的笑意,满是无奈与宠溺,“随你吧。”
陆辰儿听了这话,马上又高兴起来,眼波流转,笑语盈盈,摊手伸向程常棣,“你早些天和我说过,要给我淘几本最近的话本,书呢,之前的那些书我都看腻了,有几本爱看的,话本的内容我都能背下来了,我只好又去翻许久之间看过的话本了,当是闲着无事重温一遍。”
“没有,我这些天都忙得晕头转向的,每天很晚才回来,你不体谅我辛苦就算了,还伸手问我要话本,我哪有功夫去东街的书市上给你淘书。”程常棣伸手便轻轻拍了一下陆辰儿摊到眼前的手。
陆辰儿见了,忙要抽回手,还是让程常棣给逮住,陆辰儿小声地抱怨了一句,“没有就没有,我明儿自己去东街的书市。”
程常棣笑了笑,“好了,这回是我忙昏了头,后天,后天我休沐日,到时候我陪你去东市淘书可好?”
陆辰儿听了这话,才开心起来,嘴角扬了扬带着几分得意,“这还差不多。”
“你呀……”程常棣的声音化作成无奈,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陆辰儿脸颊,把她揽入怀中。
陆辰儿笑得肆意,程常棣笑得欢悦。
突然蹬了一下脚,人便醒过来,睁着眼望着纱帐顶上的格纹,半晌才缓过神来,窗外的微明。
又做梦了。
一切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了。
陆辰儿摸了摸脸颊,满是湿痕。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晃着梦中的情形,才发现,这就是上一世的经历,那时,她刚到京中不长时间,程常棣一直还说过她,怎么把陆菁儿也带进京来了,要不陆菁儿送回宣城。
她当时还百思不得解,怎么程常棣这么讨厌陆菁儿,只怕那时候,陆菁儿的心思,程常棣便已经知道了。
突然脚步声传来,陆辰儿不用多想也知道是云锦,大约是她坐起身弄出来的去动静惊动了在外间守夜的云锦。
果然,帐帘被掀开,云锦披着件外衣站在帐前,“姑娘,怎么这早就醒来了……是又做噩梦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似意识到什么一般,忙用衣袖去拭了拭脸,方才脸上的泪痕都没拭去,云锦应该是看到了,因而才有此有一问。揩去泪痕,陆辰儿点了点头,“梦中被吓了就醒了过来。”
说完,又道:“天还没完全亮,今日又不用去梅傲堂请安,你再睡一会儿,我只是想安静地坐一会子,你去吧,不用守着。”
“姑娘。”云锦唤了一声,“屋子里太暗了,不如点上蜡烛,这样也不用担心吓着。”
“我真的没事,你不担心,快去歇着。”
听了这话,云锦反而不放心了,“奴婢既然醒来,就陪姑娘坐一会子,有奴婢守着,姑娘也不用害怕。”说着,便真的放在帘帐,在床边坐了下来。
陆辰儿瞧了云锦一眼,两世为人,她在云锦面前还真没多少可以隐瞒的,知道是劝不动,于是就遂了她的意。
柳氏‘病’了两天,又好了起来,只是还不大愿意见陆辰儿,陆辰儿也不太在意,想着回来时,写给京中的那封信,父亲和娘亲应该收到了,如若她料得不错,娘亲应该会回一趟宣城。
想及此,心头便有愧疚。
这一日,清晨去梅傲堂给柳氏请安的时候,陆辰儿便提出了离去的事,柳氏登时嘴张得能吞下一枚鸡蛋,似不敢相信,望了一眼身边的慈妈妈,慈妈妈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幕在看在陆辰儿眼中,陆辰儿和便明白,只怕柳氏曾私下里和慈妈妈提过,也仅仅是提提,并不真当作件正经事来考虑,要不不会有现在这样的震惊。
“胡说什么呢。”柳氏回过神来,忙斥责道:“百年修得共枕眠,你和二郎成为夫妻,是几辈子的福缘,哪能这般轻易说离去,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二郎的主意,快些收了这念头,我只当没听过,没孩子就没孩子,咱们家也不缺孙子,只要你和二郎一心一意,比什么都重要,往后这话可不许再提了。”
说着直让陆辰儿回去,只当她一时意气提了出来,根本没当一回事。
陆辰儿跪到了柳氏面前,诚恳道:“为二爷的子嗣计,媳妇是自请离去,还请母亲成全,媳妇和二爷说过,二爷也是赞同的。”
“陆氏。”柳氏的声音突然拨高了许多,带着几分恼火,“二郎也知道这事,你们在胡闹什么,这种事是能胡闹的?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事是你们能决定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并不是你和二郎之间事,是李家和陆家的之间的事。若真是提这种事,也不该是你来提。”
“我已经写信告知京中父母,不日,我娘亲应该会回宣城一趟。”
“什么?”柳氏眼睛微微一眯,脸上的慈蔼和睦已完全没有了,剩下的只有考量与猜疑,半晌似已经相信陆辰儿的话了,语气生硬道:“那就等你娘亲回宣城后再说,你先回房。”
“母亲,婚姻除了结两姓之好,还有上以承宗庙,下以延后嗣,而如今我身体不好,只怕这一项无法完成,成亲前,二爷曾立过誓,终生不纳妾,如若有我在一日,二爷只怕今生难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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