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恭声道:“不知王上说的那药是哪些药物混和?”
是晋王?我倏地一惊,这么这里,就是晋王宫?难怪外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熟悉!
他说起了那药物……我的心扑扑直跳。
有人趋向前来,跪地磕头:“王上,臣只认出了熟地,鸡骨草,马鞭草,入地老鼠,续随子等……”
有碟盘的声音响起,想是有人将那药物递到了师兄面前。
晋王声音沉沉:“这药可是你配制出来的?”
师兄道:“是的,是小民配制,小民跟着太子殿下大军,时常有刀伤重者,哀嚎呼痛,所以小民便治了这味药,是为了使伤者治疗之时,免除痛苦,以便于包扎伤口。”
“如此说来,这些药,很多人都能拿到?”
师兄喘了一口气,“不,此药用药的剂量一定得掌握好度才行,只有小民才用得到……”
殿内静了下来,连帷纱之上穿的珠玉都听不到了哗动,厚底络缝靴在殿内来回地响,那声音忽地停了下来,“如此说来,当真是你?”
师兄喘息声音愈盛,却只是重重磕头,并不答话。
那黑鹰卫首领重重的鼻息声又响起:“臣前去捉拿他的时侯,他正在世子府的鼎书阁看书,显然没做防备,但从其功夫剑势来看,和殿内廊柱上留下的痕迹相却不远,此人是清秋上人的得意弟子,武功身法独具一格,臣一望便知。”
晋王夹着怒意的声音响起:“孤且问你,三日前的寅时,你身处何方,可有人做证?”
师兄低声答道:“回禀王上,小民和今日一样,在鼎书阁看书,并无人证。”
我忽地明白,师兄犯了什么罪,全都因为纸包里的那药,我吹向皇后的那药粉,可廊柱上的剑痕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和师兄牵扯了起来,师兄为什么不分辨?他这么回答,只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而已。
晋王嘿嘿冷笑:“你受何人指使,从何处得知王后苏醒,痛下杀手?”
师兄一点儿都没有分辨,只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小民该死!”
我急出了一身冷汗,却全无办法,我虽听得清楚,便周身都不能动弹,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来。
“押下去!”
传出铁链相击之声,师兄重重的闷哼之声,身躯拖在地上沉重的声音。
晋王道:“交给你了,就算是撬也要撬开他的嘴。”他停了停又道,“麻袋里还装了谁?”
“是他奉茶的侍女,臣怕出了纰漏,一起捉了来。”黑鹰卫鼻音浓重。
“行了,你去办吧,隔几日就是惊蛰。”晋王道,“全都安排好了,这个逆子,肆无忌惮,连育他养他的王后都要加害,这一次,孤绝不能姑息养奸!”
听到这里,我冷汗淋淋,晋王已经知道了?知道是李泽毓加害了王后?他不打算认这个儿子了?他唯一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臣遵旨”那黑鹰卫道。
“下去吧。”晋王道,“你这麻袋里装的,也要处理干净了!”
“是。”
我又被提了起来,直向门外走了去,麻袋一荡一荡的,底在门槛之上刮过,又往前行,虽隔着一层麻布,外边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但灯光却越来越暗,迎面走来了侍卫,问他:“侯爷,您这是……?”
“别多问。”黑鹰卫的声音冷酷威严。
“是。”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听到了门栓被栓上的声音,身子一坠,就跌在了地上,麻布袋被打开了,眼前光线突地明亮,让我有些不适应,等看得清楚,就见到那人背对着我坐着,身上紫袭狐袍除下了,露出里面绣鹰的紧靠,蜂腰宽背,劲力虬张,但他的手却洁白修长,在灯光之下有柔和润泽的光芒,他拿起了桌上的青花瓷杯,拿着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地饮下,“你的穴道,隔一会儿就解了。”
我死死地盯住他,他背对着我,却仿佛有所感一般,“你也听到了,王上已下了旨意,我不能违背,但王上日理万机,他没有看过这麻袋里装的是谁……”
“你从我这里,想得到什么?”他说得没错,我能说出话来了。
“你那金刚铁指禅,从哪儿学来的?”他慢吞吞地问。
我感觉手指仿佛能动了,心底暗喜,只盼他永不转过身来,一边试着打通气血,一边道敷衍:“你说的话我都不明白,什么铁指禅?”
我的手指能动了,不由大喜,望着他的后背,想着刚刚使出那能截断利剑的招式,在他后背上比划……我记得那招,是有剑气出现的……他怎么一点儿反映都没有呢?
他扑哧一笑,转过身来,讥嘲道:“真让我失望。”他脸上依旧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眼,领间的刺金绣纹灼然有光,“你让我用什么借口放了你呢?”
我知道这个人自视极高,善把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而如今的我,就是他手底下的那只老鼠,是生是死,但凭他意,可我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起来我在他眼底的价值,那什么金刚铁指禅……我哪儿会啊,刚刚那一伸指头就把他的剑撞歪了,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至今我还不明白我的手指头为什么没被割断呢!
可他唯一的兴趣,怕就在这里了。
我伸起了手指,对着光看,嘴里喃喃:“时有时没的,真让人发愁。”
他果然兴趣大增,走到我身边蹲下:“你这功夫,时有时没的?”
我点了点头,“应该是我的内力不够,使一指出去,隔了许久,才能使出第二指。”
他脸上有深思之色,两根手指放在下巴上磨擦:“如此说来,你会这门功夫?”
“当然了……”我吹了吹手指道,“不会……你的剑头是怎么断的?莫非是匠人偷工减料?”
他笑了笑,直起腰来,“这个原因,我也曾想过。”
我吞了一口口水,试探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坐回到了椅子上,手指扣着茶杯,一下一下的,“李泽毓还能护得了你么?”
我大惊,“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晋王也知道,所以他没让我打开那麻袋,刚刚的殿堂之上,坐着的,不只是晋王……老太后,刘贵妃都在!”
“他们,他们都在想着对付李泽毓?”我惊问,“为什么?老太后是他的奶奶,晋王是他的父亲,他替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是晋王的儿子!”我指着他哆嗦着嘴唇,“你骗我的,是吗?”
“为什么要骗你?”他眼底全是冷意,如刀锋一般的冷,我知道,他没有骗我,他没有必要骗我!我对他们来说,已是刀俎上的鱼肉。
对于鱼肉,他不屑于骗。
“可老太后,她对我那么好,上次进宫,还送了好多好多东西给我。”
他哈哈地笑了两声,“真是一个小孩子……现在我可以肯定,你不是那人了,行了,你想怎么死?”
不,我不能死,我若死了,我要向李泽毓警告,他所有的亲人都联合起来对付他了,而师傅和青瑰,又各有打算!
我心底着急,想着每到死亡临近,就瞎猫碰着死老鼠使出了那些我都不明白的退敌招数,这一次死亡临得那么近,定也使得出来的,可我憋了半晌,也没憋出个一招半式来,他的脸在我面前可恶的晃动,把手里的杯子慢慢地摇,见我半天不答话,便替我答:“吃毒药死?死后能留个全尸,不错,我这里有牵机引之毒,喝了之后全身缩成一团,你身量很小,缩成一团后更小。”
我苦中作乐,“是不是有些象练缩骨功练到极限的时侯。”
他很意外,眼底意色不明,“你这小姑娘,倒很有几分胆识。”
我道:“我自己的事,当然得自己用心解决,不能指望你……有好一些的死法么?”
这个人有些变态,一定要看到我痛哭流涕的模样,这些恶人,就是这样的了,从别人的恐惧伤痛之中得到快感,一得到快感,就是他失了兴趣的时侯,我明白,所以我要给他增添些难度,绝不能露出恐惧之色来,这么一来,他就不会失却了兴趣了……虽说我现在心底直打鼓,而且是上百只鼓齐响。
他眼底如冰霜融化,有趣地望着我,“你期望怎么死?”
我望着他脸上的蒙面巾子,心想我既是快死了,你也不露脸给我看?也太不尊重人了……也可以想得到,这个人十分谨慎!怕我冷不防地用手指给他戳了个洞。
现如今,我只能拖了,拖下去才有希望,或许能等到我那时有时无的高深武功?
第五十九章 快剑
我道:“你的剑快吧,一剑把我的头砍了下来,我应该感觉不到什么痛苦的,但头颈分离,会涌出大量鲜血,溅在你身上就不好了。”
他笑了,“有趣,有趣,这么替我着想的人犯我这辈子从没见过。”
我深思,“要不,找根绳子勒死我?不行,不行,我的舌头很长,勒出来更长,死状会很恐怖……”
他慢条思理:“死在我手里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岂会怕这个……”他左张西望地找绳子,扯了根帷账上的络缨下来,慢慢向我走近,我急出了一身冷汗,看清他眼底猫戏老鼠躲地神色,眼见那绳子成半个圈的形状向我的脖子接近,我大叫一声,急往后窜……这一窜,我才知道,我的腿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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