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的月色照射之下,他们披紫黑色貂裘,束金玉带,着荷莲形的冠帽,貂裘下的锦衣靠上绣有苍鹰,这是晋王的亲卫黑鹰队,专司缉拿,刑捕等事,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心底一惊,跟着他们往前,又怕被他们发现,不能跟得太近,只有远远地缀着,眼见着他们来到一处院落,带头的那位一打手势,另外几位便四散开来,围住了那院子,院子里有昏暗的灯光,纱窗上人影彰彰。
等了不知多久,那门呀地一声开了,屋子里的人一袭青衫,头未戴冠,走到院子里,我看清他的脸,惊得差点出声,是师兄。
那些人伏在檐下,树干之间,排成阵势,只等着师兄走进他们的包围圈。
他们知道师兄武功高,所以想将他一举擒下!
眼看师兄在台阶上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卷好的书本,抬头望了望天际,又走几步,再停了下来,又往回走,我的心都差点跳了出来了,忽地想起,这院子便是世子府的鼎书阁,师兄常在这儿看书的,我对书没什么兴趣,所以一次都没有来过。
那些亲卫队,有人手里拿了铁链,更有人手里拿着带尖刃的网,钩镰等物,而这阵势……我脑中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这阵势必是极厉害的。
我的心扑扑直跳,左右望了望,身边只有树桠,有心想折根树桠射过去提醒他,又怕树枝折断的声音先惊动了那些侍卫,着急之间,往腰间摸了摸,摸到一个硬物在手,不管其它,就向师兄丢了去,那物泛着白光直击在师兄的身上,师兄抬头望过来,那些人也动了,只见身影来回穿梭,刀剑相击之声连绵不绝,师兄已与那群人斗在了一处,更有一个黑鹰卫醒觉树上有人,足尖一点,直往树梢而来,他们的剑未到我的面前,我已听到了剑啸之声,冷风刮面,两人的内力竟是极深,我不敢与他硬碰硬,只在树梢之间往来穿梭,几趟下来,身上就感到了凉风阵阵,垂头一看,衣裳被割乱了好几处。
那黑鹰卫嘿嘿冷笑:“姑娘还是别逃了,再逃下去,弄得衣不避体可不好。”
我怒瞪着他,“你们公然在世子府拿人,还有王法么?”
他蒙着的半边脸露出了些讽刺之意,语气中夹着浓浓的鼻音,“太子殿下,现在还在晋王宫呢。”
我一怔,李泽毓刚刚出现在维弄里,现在又去了晋王宫,倒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他们来拿人,得到了他的准许?可师兄做错了什么,要晋王出动黑鹰卫?
正怔神间,只觉面前剑光一闪,那剑刃便到了眼前,我一拧身,着急之下,手指无意识地朝前,只听见当的一声,那剑尖便歪斜到了一边,仔细一看,断了一小截,黑鹰卫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你是谁,竟会金刚铁指禅?”
他眼底有一丝惶惑,更有一丝害怕。
金刚铁指禅?那是什么东西?师傅也没教我……
但既然能吓得了他,那我再使一次,我把劲力往指尖上送,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看了看那面前的寒光剑刃,还是不要了吧,刚刚那是凑巧,现在再伸上去,手指头就要被当成萝卜砍了。
我把手缩在背后,盯着那黑鹰卫,黑鹰卫也瞪着我,瞪了半晌,他不动,我也不……敢动。
眼角余光到处,师兄和那群人斗得正激烈,身上的衣裳被割乱了好几处,发髻散乱,布巾子跌了下来,但幸好,我示警得早,他没中那群人的埋伏,依旧打得有来有往,还支持得住。
面前这黑鹰卫等了我半晌,估计瞧出来我只有半桶水,而且那半桶水还时有时无的,小心翼翼举起了手里的剑,往前迈了一步,我举起了手指头,他往后退了一步……
金刚铁指禅能吓他多少次,我心底直打鼓,脸皮自是一动都不敢动的,生怕动了,眼神就不凌利了。
“你,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道。
我‘哼’了一声,“你们来此捉人,会不知道我是谁?”我想明白了,这个黑鹰卫定是这群人中比较擅长偷懒耍滑,查颜观色,捡漏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独一个人从那群人中走开,跑来捉我了,定是以为师兄武功高,躲在树上的小贼好对付,捉到了独立一份大功,又不会伤筋动骨……说来说去,这个人的性格怎么和我这么象?
我感慨,这也算得上知根知底。
他眼神警惕,握着剑缓缓地横走,我也跟着他的脚步,往横里走,两人对着走了几步,让我想起了戏台上的武旦演武戏之前先走几步台步……
他眼底疑色更深,又走了几步台步,忽道:“你是绮凤阁什么人?”
我张嘴道:“不是什么人,你认为是什么人?”
他惊疑掺半,嘴底喃喃,“不可能,不可能,那人的功夫,深不可测,惊鸿一现,我只见过一次,这一辈子都不能忘,他怎么会来晋国?”
果然这家伙很会审时度势,我看了一眼他悬在腰间的玉佩,金镶玉的,价值不菲,那可是好东西,这个人,是晋朝世家子弟吧,为混个出身,所以来做了晋王的黑鹰卫?
他谨慎,我更谨慎,关键是我如果不谨慎,就要被他趁隙谨慎地捉了。
“世子府藏龙卧虎,你不知道么?”我举起了手指,一指朝天。
他眨了一下眼,视线从我的手指上再转到了我的身上,更谨慎了,拿了剑的手微微地抖,眼角余光扫向场内,那眼神我很清楚,他在后悔为什么单独行动抢功劳,不随大流呢。
一指朝天的手势举得太久,我想了一想,想换个手势,哪知道才一动,他一溜烟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眼底俱是震惊之色,我怔了怔,吓着他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得赶快叫师姐师傅来救阵。
于是,我急急跃起,往临近院子跑了去,眼看墙头就在眼前,腰间却一麻,直直地往下跌了去,还没跌到地,就被人接住了,那黑鹰卫一只手臂提起我,自言自语,“还以为真是个硬点子呢,原来不过是冒牌货。”
原来他这是以退为进之计,我肠子都悔断了。
他把我丢在树底下,慢吞吞地往打斗场里走,几步便走到了斗场之中,来到与场内激斗的师兄与其它人面前,只见他一抬手,一挥脚,师兄便软倒在地,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这个人才是深藏不露的人!
我这时才明白,自己完全弄错了,这个人才是这群黑鹰卫的头儿,而且武功高得很,他并不是那偷懒耍滑之人,而是在扮猪吃老虎,所以说,以自己的偷懒耍滑去惴度人心的时侯,是要弄丢性命的。
我眼睁睁地看着师兄被装进了麻布袋里……在我被装进麻布袋之前……
眼前漆黑一片,我的只觉被人提着上上下下的起落,到了最后,落到了一辆马车之上,马车轰隆隆地往前行去。
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圈,又左又右的,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最后驶到了一处平地,又驶了许久,才停下了,麻袋没有打开,我看不清外边,只觉得有灯光隐隐约约从麻袋的缝隙里透了进来,那灯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定是到了一座燃满了灯的大房子里。
“还顺利吧?”
“还好。”
“怎么多了一个?”
“这个女人躲在树上,不得已一齐捉了来。”
“捉她干什么?就地处置了不行吗?”
我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里的人怎么能随便处置?这女子身手有些蹊跷。”
这是那个有浓浓鼻音的黑鹰卫首领说的话。
“那你等着吧,我去通报。”
那黑鹰卫低低地恩了一声。
我这是到了哪里?牢狱里边?师兄到底犯了什么事,被人捉了来?
房门呀地一声关上又开合,那黑鹰卫在地上踱来踱去,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拿起杯子喝茶,身上的玉佩敲在金属带子上,叮当作响。
隔了一会儿,那传信的人又来了,低声道:“侯爷,上边叫您过去。”
这黑鹰卫还是一名侯爷,身份当真极高。
他鼻音浓浓地低应了一声,脚步声越走越近,我便觉得自己被提了起来,又走了几步,丢到了一顶轿子上,紧接着,轿子往下一沉,师兄也被丢了上来,再接着,我听到了靴子踩在轿子上的声音,那名黑鹰卫也坐了上来,虽有这么多人,这轿子却抬得极稳,而且,我只听到了四个人抬轿子的声音,这抬轿子的人武功也极高!
第五十八章 药物
忽地,有风吹过长廊,廊间挂着的金铃叮叮当当地响,轿子停下了,我又被提起,往前走了去,房门呀地一声打开,屋子里传来了隐隐的人声,穿在帷纱上的珠玉被风吹动的响声,我正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身子一下子被扔到了地上。
紧接着便听到师兄“啊”地叫了一声。
有人问道:“你便是那位神医?”
师兄膝盖落地,衣声索索:“小民不敢。”
“有一种药,有数十种药物混和,吹进人的鼻孔,可使人昏迷,多者则可致人死命,不知你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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