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殿下,你敢如此,外面都是羽林卫。”
宇文恪脸色冰冷,声若寒刃:“动手!”
所谓的动手,并不止是处理了眼前的这位所谓的钦差大臣,一声令下,整个楚州街巷,尽是掀起一阵血雨腥风。预先埋伏的人便从四周的屋脊上跃下,这些人都是轻功极快,带着斗笠,蒙着面,一起发难,四面城门关闭,这些羽林卫,出不去,动不了,他们在明处,宇文恪的人却都是隐在暗处,占尽地利。
一场大战,血染楚州,天地遽然色变,半日的巷战,尸体堆积如山。
对于亲历者,这是难忘的血洗。而对于史书,也只有一行记录,大周历壬辰年,九月廿日,吴王宇文恪诛钦差卫队,于楚州起兵,剑指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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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不畅,先写这些了,想想再说。
惊风吹落星如雨 第十二章 血染楚州(二)
谢杭已经意识道遭了暗算,便悄悄的伺机要退出去,转身的一刻,却被森凉的剑锋逼住胸口,四周的檐脊上,飘飘荡荡的落下来几道黑影。
王府的大门,在同一时刻合拢。
府门沉闷的合拢声,骤然出现的黑衣人,刹那间令那二位钦差懵了。谢杭的声音已经发颤:“你,你,你们……”
张秉炆亦倒退了两步道:“吴王殿下,你做什么!”
宇文恪不言,只是做了个手势,一个黑衣卫几乎是同时移在了张秉炆近前,步法快若闪电,那张秉炆根本来不及反应,那只铁钳般的手已经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拧,咔嚓一折,张秉炆杀猪般的惨叫一声,一只胳膊已经被生生卸掉。
黑衣卫劈手将一轴黄绢夺了下来,交给了宇文恪。
宇文恪在手中掂了一下,打开那道圣旨,扫了一眼,望着那钦差,嘴角扯开嘲弄的笑:“抱歉,本殿的人手重了些。圣旨--还你。”
他忽然将那圣旨抛出,几乎是同时,掣剑出鞘,寒凉的白光扫过,明黄的绢帛在半空中碎成齑粉落下:“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钦差,伪造圣旨--动手!”
话音刚落,从内院倏然冲出数百死士,皆着软甲,蜂拥而上,和羽林卫交手。
第一个被乱剑砍死的,是张秉炆。
而那些所谓被绑缚的属僚,绝大部分人,都挣开了绳索,衣下藏刀,同时犯难--他们的绳索都是活扣,假的,而令人吃惊的是,有一部分人,却怎么也挣不开绳索,他们惊慌失措的望向宇文恪。
宇文恪只是冷冷的道:“杀了!”
刀光绚凉,剑影如魅,刀剑碰撞,整个王府的前院,都做了修罗场。
谢杭情知事情不好,跪地膝行,涕泗交下道:“我愿投诚,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宇文恪冷冷垂眸,嘴角带了三分讥诮,七分冰冷:“杀你这样的人,玷了本殿的剑--挑去手筋脚筋,爬回金陵复命,告诉宇文祯,本殿,反了!”
一声令下,杀戮却不止于眼前的方寸之地。
几乎是在府中事起的同时,府外,街巷两侧,预先埋伏的人便从屋脊上现身,这些人都是轻功极快,带着斗笠,蒙着面,手持弓弩,居高临下,例无虚发,将堵在王府外的羽林卫一一射杀。
一时间,血花横飞,倒毙者无数,剩下的四处逃窜,莫说反击,跑迟的便是命也休矣。弩箭过后,更多的黑衣人出现,在整个楚州的街巷,堵截着羽林卫残部。
而此时,按照宇文恪提前的部署,早有府卫抢占城关,将四面城门从楚州守军手中夺来,城门关闭。
这些羽林卫,出不去,动不了,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躲藏。然而他们在明处,宇文恪的人却都是隐在暗处,占尽地利。
一场大战,血染楚州,天地遽然色变,血污横流,三千羽林卫,在两个时辰之后,便化作了尸体堆积在了街上。
大雨骤降,冲洗着满街的血腥。
乱起时,还在观望的楚州太守看到这般情形,知道局势已经不可挽回,立刻来到吴王府,行见君之礼,表明了态度,献上城关符印,以示归顺,并楚州周边的三万守军,也都归了宇文恪。
对于亲历者,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洗。
而对于史书,也只有一行记录,大周历壬辰年,九月廿日,帝斩杀逆贼,于楚州起兵,挥戈金陵,诛佞臣,清君侧。
此前宇文恪秘密召集是十万兵马,接到命令之后,便迅速的响应,按照之前的密令,在第一时间各自取了所处州县,而后合兵一处,而吴楚一带,余下的几州,见吴王势锐,为了保命,纷纷献城投降。
二十四日,赣州归顺,二十七日,安州降, 三十日,取株城……
宇文恪并不急于向北高歌猛进,而是采了楚凇的建议,以楚州为核心,一线平推,先稳固了楚州周边,再扩大战果,择地理之要,攻取城池,然后再将整个岭南划归于己。
此时在金陵的宇文祯对这样的局面也是早有准备,令新科武榜眼陆渊为平南大将军,率领十五万大军一路向南,压兵在了南岭山。
这里,是宇文恪北上的必经之路,而且地形极其复杂,易守难攻。
在宇文恪起兵的一个月后,双方终于在南岭山麓对峙上,一路锋芒不可阻挡的吴军,却忽然停滞不前,在双方频频的交手之中,互有胜负,却难以占到大的便宜。
而在旁人看来,是宇文恪进军受挫,事情似乎大有峰回路转之势。朝臣之中也都松口气,一股脑的上书要给陆渊议功。
“皇上,不若再派兵马,一鼓作气,将叛军拿下。”兵部有人如是建议。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立刻议成一片,各执一词。
“此言差矣,南方十五万守军都在岭南山,还从哪里调兵!”
“不若令金陵一带守军,分出一部分兵马南下!”
“万万不可。若将金陵以北的兵力抽调南下,万一北疆再有战事,将以何应对?”
“北疆至今无所动作,若是眼下再动,却是失了最好的时机,我看那北静王大概只想安居燕都罢了。”
宇文祯冷眼看着朝臣争执,一眼却见东平王贺清远紧皱着眉,似乎欲言又止便道:“东王有何高见!”
贺清远见问,方出道:“回皇上,高见谈不上,倒是微臣私心想着,现在看来,叛军锋芒最盛之时已经过去,与其在岭南山反复拉锯,反倒是消耗,不如快刀斩乱麻,南面的叛军一旦解决,北疆但有动作,亦不足为患。”
宇文祯轻轻挑眉:“东王的意思,调兵?”
贺清远垂眸谦恭的笑:“这件事自然还是圣躬独断。”
这时候,有人跳出来道:“不行,绝对不行,京畿附近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可用,万一北疆生变,金陵庶几危矣。”
这位是丞相,田宽。
贺清远十分诧异道:“田丞相,你怎知道北疆一定生变,难道是得了什么消息?”
田宽被噎了一下,脸顿时憋的通红:“东王此言差矣,老朽哪里会有什么消息,就是推测,推测而已!北静王和叛军早有勾连……”
“这……”贺清远犹豫了一下,满脸庸人的疑惑:“这又是从何得知?”
田宽再度被噎住,也是,虽然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可是也都是心照不宣,因为那位北静王实在是太谨慎,从来没露出过任何蛛丝马迹,更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北静王和宇文恪互有联络。
最好的证明,便是楚州起兵,燕都完全没有动作。
宇文祯眯起眼眸,打量着贺清远:“东王怎知这二人无有联络。”
贺清远一脸糊涂道:“可是,楚州之变,北疆两个月,都没有动作,难道不是么,皇上?”
这下,宇文祯也无言以对,没错,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宇文恪起兵,在他预料之中,所以老早的就有所布置,不但在岭南布置了兵力,更在水溶南下的必经之路山东一带压下了重兵,可是,眼下来看,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这一个多月以来。与江南热络的战局相比,北疆却是一片静寂。
所有人都认为最该响应的人,却在这一刻保持沉默,毫无动作。
这样的无动于衷,让人起疑。
水溶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他到底要做什么!
宇文祯越是这样想着,心里越是如一团乱麻。水溶其人他了解,却又不了解。此人城府极深,总是有出人意料的招数,令人防不胜防。
就比如说,眼下这一局, 他越是按兵不动,越是令人疑惑。
迷局重重,揣测不透,算了,暂时,先不要动了。
想到这里,宇文祯深吸一口气:“东王言之有理,不过朕也以为,京畿周围的兵力不宜轻动,所以还是暂缓一时的好。”
贺清远仍是一脸的心悦诚服:“是,臣遵旨。”
“没什么事的话,退朝!”宇文祯起身,揉了揉额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