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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良缘/行行出榜眼 (苹果八月半)


  
  掌柜的赔笑:“不好意思啊客官,你来晚了一步,这幅画已经被这位姑娘买下了。”
  
  “对哦,它是我的了!”少女耀武扬威左手叉腰。
  
  “你没付钱,不算你的。”任凭冷冷道。
  
  少女一嘟嘴,回头右手朝掌柜的勾了勾,“来来,把那幅画取下来给本姑娘看看。”
  
  掌柜的忙不迭取下来,交至少女手里。
  
  少女持着画在任凭面前晃了晃,“你想要?”
  
  “我出双倍的价钱买它。”若对方是为发战争财,他便有机可趁。
  
  “我偏不给。”少女一偏头得意洋洋道。
  
  任凭心头微微冒起一丝火气,毫不客气道:“你根本没有鉴画的眼光,拿去也是糟蹋画。”
  
  少女回头怒气冲冲看着他,持着画又在他面前晃了晃,挑眉问道:“你很想要?对你很重要?”
  
  右下角的落款一晃而过,任凭还来不及看清,便见画卷一皱,伴随而来的是“嘶——”地纸张破碎的声音,他猛地抬头,只见少女瞪着他,面不改色将画卷……撕成两半!
  
  “现在它是你的了。”少女将画扔到地上,再不去看它一眼。
  
  任凭强压着怒火,低头小心翼翼捡起那两半画纸,仔细瞧了瞧,那小亭果然是林果儿的手笔,一时心疼无比,恼怒面前少女蛮横不讲理。
  
  待到目光扫至末尾署名时,他愣了。
  
  为何林果儿的画……署名会是——果核?!
  
  
作者有话要说:任凭啊,不是每个女人都跟你家老婆那样软趴趴的好欺负,毒舌是要付出代价的……
PS:陈管家的名字先前一直有人猜测,陈美人神马的,亲们……你们猜到了么?




☆、(三十九)异地二人

  果核这个名字,自三年前开始频频在画界展露头角。
  
  但真要论其代表作品,多数的画者会想到两年前的一幅,震撼了整个画界的《归路》。
  
  没有多少人能够将人物的柔情与马匹的刚劲,云的飘渺与山的苍劲,归心似箭与前途渺茫的惆怅如此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在那之后,果核的作品趋近于居家与平静,虽是佳作,却也难再爆出光点。
  
  此等昙花一现的将才,在画界颇是神秘,无论大小画画的比赛,都未见其露面。比起隐士低调,果核更像是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身份。
  
  任凭低头望着手中的残画,微微颦眉,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或许,果核本就不是一个人。
  
  若“果”是林果儿,那……“核”呢?
  
  从笔触来看,柔美悲惋细腻的部分应当全部由林果儿负责。剩余的刚劲部分显然是同一人所为。
  
  且,这个人应当是名男子。
  
  同是画者,他能清晰地从此人下笔的风格读出此人胸中的抱负,此人画工虽不及林果儿,但胜在与林果儿合画,所有的瑕疵皆被林果儿巧妙掩盖。但,若非心意相通,两人的笔墨又怎会如此完美地接合在一起,至今无人看出端倪。
  
  到底是谁,在与她一同创作?又与她有着怎样的情谊,使得她选择这个人与她一起作画?
  
  任凭手指一曲,指尖微微有些用力,画纸皱起。有一股酸气糅杂着不知名的愠怒冒上心头。
  
  这大半年来,在她身边的……不一直是他么?
  
  要说画技,更好的不也应该是他么?
  
  为什么她宁愿去找一个外人,也不愿来与他合作?甚至不曾告诉他,‘果核’这个身份的存在。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应该是坦诚吗?
  
  生平头一次,他没有了爱画的心,甚至有些感激那少女代他撕了这画,将这幅“果核”的新作断成两半。
  
  任凭心烦意乱地将画卷放进盒子里,起身走到窗边。
  
  不同于北方的冬天,南方的腊月天,不下雪不结冰,只时不时地下场小雨,风透冷刺骨。此时窗外一股股地冷气从缝隙钻进,钻进他的衣襟里,透骨寒心。
  
  冷,真的……很冷。
  
  北方的京城,想来已是雪花漫天了。
  
  林果儿离开已近两个月了,论水程约莫该到了吧?
  
  京城如此地严寒,那个女人知道该将冬衣穿成熊一样厚实么?
  
  一念及此,他垂眸,走至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研磨,铺纸,提笔,久久不能落下。
  
  心头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这两个月,每每一侧首,身边没了她,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子落寞与……孤独。
  
  从未感觉过,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时,是如此的安静,如此地难捱。
  
  过去的二十二年,他是怎样一个人走过的?
  
  停了许久,他方才落笔:吾妻果儿……
  
  刚写完这四个字,他心中一股恶寒,果断停下笔,否定着什么一般摇了摇头,将纸揉成一团,重新铺上一张,重写:果儿,安全到家了?回去了就别回来了……
  
  不行,这么写她一定会跑回来的。
  
  于是又是一团废纸被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一封家书,报废了一整叠信纸也没能完成,直到次日藏鸦来报,林果儿已安全归京,他的家书也未能问世。
  
  ***
  
  林果儿在床上滚了一圈。
  
  很困,却睡不着。
  
  仿佛是缺了什么东西,心头惦记着,无法安下心来放松自己。
  
  是口渴了吧?
  
  林果儿果断坐了起来,下床喝水,拼命地灌了一杯,复又躺下,闭眼。
  
  还是睡不着!
  
  头晕晕的,像是枕头矮了一截?
  
  于是任凭的枕头又被叠了上去,两截枕头叠在一起,颇是高耸。
  
  林果儿打消了这个主意,又滚了一圈床单。
  
  被子不暖?不是。
  
  肚子饿了?不是。
  
  烛火晃眼?吹熄!
  
  床太软了?
  
  太软了……?
  
  一定是这个原因!林果儿握拳起身,抱着被子开门,一阵寒风透进来,她一个哆嗦后定睛一瞧,才知屋外在无声无息间已是银装素裹。
  
  林果儿默默关上门,裹着被子摸黑走回床边,也不知是绊着了屋子里的什么东西,一个不留神,踉跄一步踩上肩头扛着的被子垂下的一角,整个人彻底被绊倒,摔在了软绵绵的被子上。
  
  漆黑的屋内,安静得可闻见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她狼狈地趴在被子上,无人来扶,干脆扯着被子一裹,整个人仰躺在了地上,看着窗外的微光出神。
  
  犹记得当日她曾抱怨床软,换来任凭一扯,直接将她扯到他身上,并扬言躺他身上就不会软了。
  
  彼时,他的身体硬邦邦的,也是暖的。
  
  如今背后的地是硬的,却是冷冰的。
  
  林果儿鼻子一酸,眼中泛起一股湿意,启唇喃喃自语:“任凭,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你了。”不知为何,如此的想念。
  
  想念他自信时扬起的笑,他发呆时的面无表情,他的毒舌,他不经意流露的温柔,他曾许下的唯一……
  
  “可我不能马上去你身边啊……”林森病倒,长姐花迟有孕,香叶又大大咧咧的,她作为女儿本该最是贴心,又怎能在此刻离去?
  
  眼见林森精神恍惚,有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且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她心头总是忐忑不安,生怕下一次,他便会永远地……再也不会醒来。
  
  在林森完全康复为止,她都怕是走不开的。
  
  “我知道你是故意支走我的。”在半路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重要的密函,又怎会交给她呢?想必此信固然重要,但落到他人手里也无关紧要吧?
  
  “你不想让我在那个危险的地方对不?但你怎么可以骗走我呢……”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么……”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我好,我不怪你。”
  
  “所以任凭……你写信回来好不好?”咬唇,泪水已经盈眶。
  
  “哪怕就一两个字也好。”一滴泪滑落。
  
  “哪怕没有想念我也关系,至少让我知道,你在战乱中还安好啊。”哽咽。
  
  她深深吸了口气,呼吸浓浊不稳。
  
  “怎么办……任凭,我好像……爱上你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令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
  
  正月,军中将士这年还没来得及好好地过,水寇再次发动大规模地进攻。这一次士气不同往日,仿佛势在必得一般,鱼死网破也要攻下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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