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你妹啊!我现在状态好的能去跨栏你信不?”卿君手舞足蹈作跨栏状。
方才夜无俦随意覆在她身上的披风哪里经得住这般摧残,正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便在玉臂即将又一次裸露人前之际,他一个箭步,抢先控制住了正鸡冻的要“跨栏”的卿君,温柔的为其系上披风领口处的缎带。他连续扣了两个蝴蝶结,方才放心舒了口气。
近在咫尺,他高出她许多,方才动作轻柔为她认真系带的时候,男子的气息便不由分说的喷薄在她脸上,她早已从之前的亢奋转换到了另一种模式。现在,他又说:“还能自己走路吗?”
她乖巧的摇头。
他便将之横抱起,朝前走去。已经多久,没有尝过被人疼爱的滋味了?想到前世清冷的境遇,她忽然很忧伤。
于是,越发依赖起他健硕的怀抱。越过他宽厚的肩,她瞧见他身后的两位,许是他的心腹吧。
其中一位身着长衫年岁稍长于夜无俦几岁的侍者小哥姿势怪异的跟在身后走着。他心疼的望着自己的主子,又怨怼的望向卿君。
卿君被这充满杀气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莫非自己的磁场同这儿的侍者小哥都不合?抑或是他们都护主心切,见不得她恃宠而娇的模样?
苍天大地,她何其无辜!她复又望向长衫小哥,想把这满腔冤屈传达给他,这回,瞥见他左边空荡荡的袖管——他没有左臂!难怪方才觉得他走路姿势异于常人。
长衫小哥复又望了眼身旁一位剑眉入鬓,衣冠楚楚的男子,男子便心领神会道:“爷,不若便由在下代劳罢?”
卿君听得他出声便已笃定,他便是方才劝谏“请主人早作打算”的那位。
“你封恬的手可不是用来抱女人的!”夜无俦脚步不停,回道。
封恬?丰田TOYOTA?听得这颇具东瀛岛国风韵的名字卿君不禁轻笑,便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他来。可封恬哪里经得住她这露骨的探索目光?脸上顿时云蒸霞蔚,煞是喜人!惹得卿君面上笑意更浓。
长衫小哥这下彻底颓败了起来。用更加怨怼的目光望着正笑的明媚的卿君。卿君耸耸肩,向其投去“我可是无所谓,谁抱不是抱呢?是你们爷不许的啊,你怨不得我”的眼神。
卿君正对着后面俩人肆意流转秋波,忽而夜无俦妖魅的脸转向她,问道:“在笑什么,嗯?”
这宠溺无边的一句立即将卿君日益苍老的心境又拽回了十八岁。从来没有人敢这样,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夜无俦,你若敢动情,姐姐我便奉陪!
可是丰田TOYOTA这茬实在不足道也,卿君娇羞的摇摇头,温顺的耷拉在他肩膀上。他也没再追问,一行人一路向前,穿梭在这卿君早已不辨西东的庭院中。
卿君忽然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过往,没有将来,一个绝世美男,一个近乎陌生的怀抱,一段未知的旅程。你不谓我何求,我不为你心忧。所谓人生只如初见的美好,便是如此这般了罢?
卿君望向他近乎完美的侧脸,他并非如传说中荒唐,也不似初见时冷情,他这样抱着自己,对于自己,也是有些许……欢喜的罢?
------题外话------
求收藏!
☆、第五章 被坑了
被夜无俦稳妥的抱着进入了一间别致的五进四合院。清砖钻山灰瓦,磨砖对缝,兽头滴水,筒氏扣顶,雕梁画栋,游廊贯通,鹿顶耳房,不知要甩出卿君所入住的闺房庭院几条大街!即便前些时日经常造访的江公子的“北望斋”也没有这等气派!
这夜无俦果是个土豪!
入了厅堂,便听闻夜无俦偏头吩咐道:“煮鹤,取套侍女服饰。”
“你是煮鹤?那谁是焚琴?”夜无俦果是个暴殄天物的主儿,卿君这般想着,便想戏弄于这位一路上对她挤眉弄眼的“煮鹤”小哥。
本是玩笑一句,不曾想,他们个个反应都异常敏感。趴在夜无俦肩上,卿君分明感到抱着她的双手微微一僵。煮鹤和封恬则不约而同肃然看向卿君,继而又试探望向夜无俦。
一句戏言似乎触动了他们最忌讳的私隐。煮鹤微微张口,似乎想对卿君说什么,却被夜无俦微微凉薄的一句呵斥打断:“煮鹤,还不去?”煮鹤只得返身,往内庭走。
夜无俦将卿君放置在偏厅一处小屋内的塌上,便不再理会她,先前的温情脉脉荡然无存。是了,关起门来,倒也不需什么逢场作戏了。方才种种,譬如调情,说收便收。像个闹钟,按一下就停。
可是,卿君貌似还意犹未尽。
“封恬,随我到书房。”夜无俦冷声说道边往内厅行去。
卿君见他有意要走,便委屈喊道:“夜无俦,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她有些后悔自己口无遮拦、祸从口出。自方才提了“焚琴”二字,夜无俦似乎便连伪善的面具也一同收起,疏离的紧。
一旁的封恬似乎想开口帮腔:“爷,这萧小姐……”许是刚刚被自己眉目传情当真传出了几分真情。卿君喜悦而感激的对他一笑。他却立即又别过脸去,害羞起来。
夜无俦言语之中的寒意更甚了:“这话,你不会听吗?”说完便往内庭疾行。封恬也定然不会为了她这么个外人开罪了自家主子,一路小跑跟着往内庭书房。
偌大厅堂瞬间只剩卿君一人了。一旦静下心来,脚踝处便时不时有不适之感,倒也不严重,卿君也就没放在心上。
须臾,煮鹤便捧着一套侍女服饰过来了,往屋内的茶桌上面一搁,便黑着张脸走了。卿君只得自顾自摸索着换上衣物。这侍女服饰比不得她先前的衣物繁琐,倒也难不倒她。
换好衣物后她曲起自己受伤的右腿,单脚跳到了茶桌旁,边享受着桌上的各色瓜果,边坐等夜无俦那厮良心发现,过来送她回去。她和子衿子佩晌午出来,这会子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了,她莫名消失她们该着急了吧?
折腾了许久,她也有些疲倦,便趴在桌上眯了一会。直至自己饥肠辘辘的被饿醒。花生瓜子以及这些美丽的水果蜜饯,美味却不足以充饥。
她摸了摸今日受尽委屈的肚子,抬头起身。窗外暮色已然低垂,这房内何人何时过来掌了盏灯?
待仔细分辨,这桌旁圈椅中正经危坐一美男——不是他夜无俦还有谁?!旁边立着煮鹤,鄙夷的望着卿君面前的满桌瓜壳果皮,她在这些上面便睡着了!似乎她这番举止着实令人不齿。
卿君则似遇见了救星般欢欣鼓舞的望向冷面以对的夜无俦,她觉着自己满腔热忱实在无以言表,便只有用实际行动表达,抓起一把方才略有剩余的花生,问出了那句上次初次相见时一直未有机缘相问的话:“要不要来点儿花生?”
卿君话音刚落,煮鹤便如同刺猬瞬间进入了备战模式,本就不友善的脸变得愤怒张狂,幸好夜无俦淡定的微微抬手,止住了即将发作的煮鹤。
卿君疑惑着,吃个花生而已,置于吗?
“本王七岁时,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他风轻云淡的说着久远的故事,眸中却是刺骨的寒意,“后来,那人便被腰斩了。”
卿君张大嘴巴,好冷。倒吸口凉气,难以置信,这变态该是跟花生有多大的仇怨啊!
“我家爷生平忌惮花生,一旦食之则呼吸不畅,性命堪虞,萧二小姐好叵测的居心!”煮鹤勉力强忍心中不快,最终还是轻微咕哝了一句。
原来这厮竟然花生过敏啊!卿君这才明了了来龙去脉。但思及夜无俦方才所言“腰斩”一句,不免不胜惶恐,若他此刻为她安上谋害皇七子的罪名,她这一手的花生便是铁证,无从抵赖!想着,这手中花生瞬间如烫手的山芋,赶紧将它们扔了。
夜无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宽慰道:“本王知道你无意为之,所以今日,你不用死。但日后你我免不得要朝夕相处,所以,为此一忌,阿卿当谨记!”
明明是温存的话语,卿君却端的是嗅到了残暴的意味。毕竟习惯了文明社会,以为穿越只是一场时空的转变。今日,卿君头一回意识到了:在这儿,命如草芥。
她温顺的颔首点头,收起恶搞的心思,往后的日子,唯有如履薄冰。
他天生贵胄,即便世风日下,皇权积弱,也可生杀予夺,好不威风!而她,除了子衿子佩两个女娃娃,还能支配谁?他们从来都不能平等对话。当时人生只如初见的美好也戛然而止。可是,覆水难收,已然动情了的心扉,如何关闭?
外貌协会害人不浅,不就仗着有几分姿色么?覆水能收,一定能!
今日两次三番祸从口出,权当买了个教训,日后再也不能教人捉住了错处。
不久便有侍者端了碗汤药进来,朝卿君面前的桌上放着,黑乎乎的,飘散着中药特有的浓郁而苦涩的气氛。莫非是要她喝下?她可没病啊。
“你臂上的守宫砂,这东西留不得,喝了这药,便自会消失。”夜无俦道。难怪,他方才如此殷勤为其披上披风,倒不为她乍泄的春光,而为了他所精心编织谎言的致命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