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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妖娆:王妃要休夫 (纳兰无常)


  她是怕死的。她的怕死,跟旁人的贪生不同。经历了魂穿,她清楚的知道这一世的死亡便是永久的终结。她将陷入无休止的暗夜和死循环。所以,倒下的刹那,小江笃定沉着的施救,让她感念。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她勉力支撑起了沉重眼皮。看见了,夜无俦,萧仪君,煮鹤,夜无非等人。所有人面上皆是欣喜雀跃的神色。卿君第一次享受这种中心捧月万众期待的优越感。
  笑的最妖娆的便是此刻正坐在塌上的夜无俦。卿君仿佛想起他方才说的:她的闪失便是他的闪失,她的差池便是他的差池,他会保她万全……等等之类的话。
  这仿佛比所有情人间的甜言蜜语还要令人有安全感。往往,风花雪月,转瞬消散,倒不可靠。而他同她之间的被伪装成微微桃花色的权谋一场,则始终坚挺。
  “江浸月呢?”卿君攒足了气力,眨巴这迷蒙的眼睛向身旁的夜无俦询问着。
  夜无俦闻言,方才面上激越无比的神色立即变了,似乎有些怒意问道:“你说什么?”
  卿君不明就理,他之前还夸下海口说要保她万全,如今却是怎么了无端冒火?她颤巍巍道:“不是他救了我么?我现在醒了,照理你们得找医生来复诊,看看我情况啊!”
  “江浸月何在?”夜无俦死死盯住她,大吼了一声。卿君知道,他是在问他身后的煮鹤。遂朝煮鹤寻望,顺带向他投去同情眼神:摊上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主子,苦了你了。
  “江公子一直在门外守候着,是否这便将他请来?”煮鹤稳妥作答。
  夜无俦的怒意便更甚了,吼道:“那还不去?这般聒噪。”
  煮鹤委屈看了夜无缺一眼,不明白自己说了句实话,那江公子确是在门外候了一夜,这爷怎么就盛怒了呢?果真碰上这萧卿君便没好事。这般想着,边朝门口走去,边白了眼塌上的罪魁祸首——萧卿君。
  他眼中的恶意卿君怎会看不到?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在自家主子那儿受了气,却迁怒于无辜的我!姐姐我刚刚便是白心疼你。了!这么想着,想调整下坐姿平复下心情,看一眼瞥见身侧夜无俦冷冽的神色,便歇了。
  江浸月进了来。子衿、子佩也一并进房。自家小姐生死未卜,夜无俦那厮却残忍将她们隔离,不能照料塌前。
  江浸月亦步亦趋行至卿君塌前,但夜无俦仍死死盯着卿君,没有起身让位之意。卿君给他使了很多眼色,他只当没看见。
  江浸月温润启齿:“不若我给卿君把脉瞧瞧?”
  夜无俦僵着张脸,起身往榻旁鼓凳上坐下来,煮鹤立马上前给他斟茶。
  江浸月拽过卿君的手腕,摩挲着把脉,又轻捏住卿君的下巴,令起张嘴吐舌。一番望闻问切,神色终于轻松了一些。看着神医国手不再神色凝重,卿君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放下了。夜无俦在一旁依旧是黑着张脸。
  “卿君现下亦无大碍,我稍后会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给你服用,便可将你体内残余毒性清除。”说完对着身后的子衿、子佩说:“昨日用了碳灰和皂角水给卿君催吐,她现下腹内空空,需要进些细软流食,方可服药,否则,卿君胃子受不住。”
  子佩连连点头应下,转身立即去准备给卿君准备膳食。
  江浸月转而又对卿君细语呢喃:“身子不适便要同我说。”
  “嗯。我一定不同你客气。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救我于危难之间,大恩大德,我……我……”卿君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摸不出什么足以酬谢救命之恩的物件来。“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可以酬谢的,但日后,公子有任何用得上的地方,我当效犬马之劳!”卿君越发鸡冻。
  倒是江浸月始终面带淡淡笑意,轻轻拍了卿君肩膀:“虽则你我如今……但也算故人,何必生分了?莫要与我客套,卿君。”
  “萧卿君忝为不才在下本王的妃,江公子这般人前人后直呼名讳,怕是不妥。”夜无俦放下茶盏,冷冽说着。
  江公子倒也不介怀,向卿君笑了笑,便起身朝房外走了。
  直到房门被关闭,萧卿君终于难耐一直隐忍的怒火,朝夜无俦道:“毒是你下的,我没有怪罪你分毫,依旧以德报怨,笑脸相迎,你倒好,却来这般对待我的救命恩人?”
  “不单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你的初恋情人!既这般难舍难分,当初何苦同意本王求亲?”
  “夜无俦,你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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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禁足

  煮鹤眼疾心快,见夜无俦同萧卿君二人事态紧张,在一旁瞧着王爷是动了真气,目测这位作风偏颇的萧家二小姐也断无礼让自家王爷之可能。为维护王爷在一众心腹及下人面前的高大全形象,他及时替了众人请辞:“既然萧二小姐已无大碍,我等也安然。大家也劳心劳力了一宿,现下便暂且退下休憩片刻,不日即将回京,稍后还有诸多事宜需要筹措……”
  夜无俦先前的怒意并未尽数消散,煮鹤这话他也是听了个大概,便草草点头表示首肯。摒退了左右,所有人训练有素的迅速退却,惟独萧仪君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徘徊,不知道在流连着什么。
  卿君想着,莫非,自己这番生命垂危,让这位挂名姐姐尝到了骨肉深情、血浓于水?
  空间随即交付给了夜无俦、萧卿君二人。
  开关门的刹那,透了点儿凉风进来,卿君正欲张口同夜无俦理论一二,好巧不巧,正好将透进来的凉风吸了个干净。原本强大气场现下演变成急促而反复的咳嗽。
  “咳咳咳咳……”
  据说世上无法伪装的除了爱情便是咳嗽。卿君原本便是个吵架一定要吵赢了的主,如今落得这么个口齿不清的境地,内心不免愤愤难平。
  夜无俦一时慌了神,箭步上前,将卿君方才因为情绪激动而已然垂下的被子给卿君小心盖好。卿君别扭的想挣扎,被夜无俦两只大掌死死按耐住了。
  见卿君似乎还有意闪躲,七王怒叱。:“这便是你的生龙活虎、动如脱兔么?怎么如此不知轻重?这般不知道珍惜,你这身子便不是你自己的么?”
  “你说对的,这身子,果真不是我自己的!”卿君既已解了毒,倒也放开了些胆子。夜无俦不动神色行至卿君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轻语:“过往便算了,以后,可要老实些。”
  卿君的左耳被他喷薄而出的呼吸打的滚烫。可是她依旧一副冷若冰霜模样。不免让夜无俦讨了个没趣。
  七王怒道:“本王对你还不够宠爱吗?究竟怎样,你才会老老实实做本王的妃子?”“我要的,是天下无双。贩夫走卒给的起,王爷未必给的起。噢,非也,不是未必,是定然给不起。”
  既然不在你心尖上,那么逢场作戏又何必?既然不是无可替代的那个人,宠或不宠,又有何分别?
  见七王爷一脸愕然,卿君一字一顿道:“这玉碎瓦全之别,夜无俦,你当真不知吗?”
  夜无俦一甩衣袖,盛怒离去。
  望着夜无俦的背影,卿君心中默想: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她宁可这般对自己残忍,胜过来日忙不迭的收手,连堕落的美都没了。
  卿君随即便被禁足。这个园也被屏蔽。除了子衿、子佩两位并一些医护人员,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包括江浸月,特别是江浸月!子佩说,王爷明令禁止江浸月不得入内。同时,夜无俦那厮不知从何处调拨来数十仆人,说是供其使唤。
  子衿、子佩眼都绿了!
  萧卿君心下想着此番风头可总算盖过仪君的同时又暗暗揣度:这平陵并非他夜无俦的势力范围,为何他说囚禁便可囚禁自己,说调拨便可调拨几十个人过来?
  被囚禁了具体多少时日,她自己都忘了。这金丝笼美则美矣,终究觉着困顿。起初她还能宅在院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曾经,她也试过一个暑假都窝在家中,但那是在有英特网、有线电视、家庭影院、手机、游戏机的前提之下。
  这段时日,她给自己做了个枕头、靠背。又改良了一下这西凉的马桶:在木桶下方开孔挖洞,再以管道通向事先于墙外掘好的“化粪池”之中。此中工程浩荡,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将园内一众夜无俦调拨来伺候的仆人累的敢怒而不敢言的同时,卿君的虚荣之心却膨胀。
   
   子衿说卿君是在借忙碌麻痹自己的憔悴失意。这话卿君并不认同。睡觉同如厕,乃人之大事。一日不得妥善解决自己这两方面的生理需求,她一日没有闲暇憔悴失意。
  间或罅隙的时候,偶尔会为自己先前对夜无俦那番关于“玉碎瓦全”之言论暗暗喝彩,每每思之便觉自己霸气侧漏!继而想想,又觉得自己这般“作”有些不妥。
  彼时人家无意于自己,卿君方能看破,潇洒唱着“谁是谁的幸福,我从来不在乎。谁是谁的旅途,我只要你记住。”,只为寻一个回应。如今终于等来了他的些许回应,反而又贪得无厌,要求他眼里心里皆她一人。且不论还有个焚琴,这世上又能有几个男人能做到“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何况还是一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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