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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 出版完结+番外 (闫灵)


  他倒也配合,费力抬起双臂。
  我俯身合抱住他的腰,将纱布紧紧缠到他的小腹上,末尾还打了一个活扣。
  “想拼命也要缓两天,这两天不能动太大力气,否则就是肠穿肚烂,听懂了吗?”
  “又是胡生把你接来的?”他的嗓音低哑到浑浊不堪。
  “是啊,你昨晚一直在做梦,所以没打扰你。”他的魂现在才从战场上回来,恐怕昨晚的事也未必记得。
  见他下床,我伸手拿来一旁的长袍,免得他又穿那身比我还重的盔甲。
  “药该怎么吃,我已经交给胡生,想要命的话,你就按时吃。”我一边帮他穿衣,一边交代,因为知道他清醒后一定会让人把我送走。
  他没吱声,只是凝视着我,而我的视线却始终不曾超越他的衣领。
  帮他系好腰带时,他伸手拿下我脸上的纱巾——上面沾了好多血点——那显然不是他的,他正想开口问,就听门口有人唤我。
  “夫人,那个伤了胳膊的弓箭手,怎么也不愿意让人动手砍他的胳臂。”是一名老军医。
  我皱眉,为了条胳膊居然连命都不要了,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傻瓜?“我去看看。”转身把药袋提上,我倒要看看这个傻瓜是要命还是要胳膊。
  像早上一样,当我一拉开大帐的帘子,里面立时变得异常安静,这次还多了几分侧目,因为我遮脸的纱巾拿了下来。
  来到位于最角落的地方,那只胳膊已经被剁烂掉的士兵正在抽泣。
  “你多大了?”我扔下药袋,顺口一问。
  那兵丁看我一眼,低下头,闷闷道:“十六。”
  “这么大了还哭?”我六岁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把胳膊抬起来。”
  “抬不动。”他仍闷着头。
  “没试过怎么知道抬不动?你若是抬动了,我便不会砍你的胳膊,抬不动你的胳膊也别要了。”
  “我不能没有胳膊,我还要打仗,打完仗赚了银子回家买地,种田,你不能砍我的胳膊。”
  我蹙眉,说了半天废话,他还是没抬,我不禁伸手捏住他的左臂根,用力一按,只听他“啊”一声,手腕也跟着微微曲起,看来还有救。
  我抬头,见李卒和胡生都在,便向胡生招手:“给我一粒七疏丸。”七疏丸是小孽障跟我一起配的迷药,本来是打算在李卒不听话时,让胡生给他用,现在这小子哭哭啼啼的,一会若是再看到自己皮肉被切开,又不知会哭成什么样子,不如早早把他迷倒,免得碍事。
  胡生倒也有眼色,直接将药塞进了这名兵丁口中,半刻后,他便不省人争。
  我让人把这小子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打算想办法,看能不能保住他的胳膊。
  等我的视线从那弓箭手的胳膊上收回时,天色早已变暗。
  步出军帐,我仰头看,雪停了,但见天上白云苍月,好不干净。
  我踏着雪印子咯吱咯吱走两步,忽觉脑袋发蒙——两天没吃没睡,体力有点跟不上了。
  好在有人在身后扶住我,我才没倒下。我微微侧首,对身后的人道:“我该回去了。”这里是他的世界,我应该躲远一点。
  “我送你去坐马车。”
  “不用……”没等我说完,身子便己悬空——他居然将我背起身,“放我下来,你不要命了?”我在他背上低语。
  “你比大雁重不了多少。”他道,“记得你说过你不救人,这就当造报答。”他道。
  “真小气。”背我一下,竟值那么多好药,“前些日子,我在东凌遇见白罗了,她说是奉命而来。你不担心吗?”如果这次他赢,老皇帝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威信扫地,他应该有所应对才是。
  他没答,只是笑意深浓。
  我一向喜欢他的笑容,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总是透着几许令人着迷的讳莫如深。
  既然他能笑,想必定是有所准备了,自然不必我多事。
  因为累,我双臂垂在他身前,全身软塌在他肩上,听着他脚下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困倦至极。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也许我真的可以睡着……
  “李卒……还没到吗?”我半闭着眸子,在他背上咕哝。
  “没。”他道。
  “到了也不要叫醒我……”我困得很,不想再睁眼,随便把我扔车上就行。
  “嗯。”他答应着。
  咯吱——咯吱——
  声音越走越远,我也越来越迷离,竟不知现下是梦,还是醒,自己到底有没有出过东陵,有没有见过他……
  在他放我进马车时,借着车帘一角的月色,我迷离地看他一眼,那一眼,他也看到了。
  有些东西,大概一眼就足够了。
  他是冬至的前一天夜里回的东陵,身边只带了胡生一人。据说胡人被击退了,胡人退后,齐人的增援也到了,东出的首领也被临时更换成了岳王的人,而他,除了腹上的伤,什么也没得到,活活被老皇帝和齐人算计了一把。
  但这对他来说己经足够,他要的是赢,要的是魏国反胡的士气,还记他在老皇帝面前说过的话——我李卒他日助魏称雄,不退,不霸。
  他的目的是助魏称雄,对自己的名声反倒不怎么看重。
  冬至第二天的早上,我醒得很迟,醒来时,他与小孽障正在床尾对弈,身上都穿着睡袍。
  我从床头爬到床尾,下颚搭到小孽障的肩上,问他一句:“吃过没?”他的伤口刚愈合好,可以吃些固食,所以胡生紧着让厨子给他进补,却又不敢出声劝他,只能把事情嘱托给我。
  “没。”他捏着黑子,思索一下,摁在棋盘上。
  我躬身下床,到门口时,胡生正站在门外,见我开门,喜形于色。若非他是个男人,还真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早饭是一条黑鱼和半锅杂菇,当中还掺了一点补气补血的草药,闻起来挺不错。
  盛上两碗,在他手边放一碗,我和小孽障的食量小,两人一碗便足够。
  我坐在棋盘前,一边喂小孽障,一边观棋,偶尔自己也会吃上两口。
  小孽障最近对下棋开了窍,棋艺突飞猛进,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会按照棋谱摆一盘,有不认识的字时还会把棋谱找来让我念给她听。难得她能有如此安静的喜好,我自然欢喜。
  吃罢早饭,胡生又将膏药烤热了送进来,自然是让我替他更换。
  “娘,我也要。”
  我莫名其妙地转头,她也要什么?
  小孽障张开双臂,拍拍手,小时候让我抱抱时,经常会这么做。
  我这才意识到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因为要解绷带,看上去像是我在抱他,难怪她误会。
  “我在替你爹爹换药。”
  小东西嘟嘴:“偏心。”
  我忍不住凝眉,却被他摁住肩膀,我不禁抬头。
  他的眉梢是扬起的,像是饶有兴趣。
  “不下了。”小孽障放下棋子,气嘟嘟地起身出门。
  “她知道这盘棋快输了,赖着不下,是不想认输。”他给我解释小孽障耍赖的原因。
  “你怎么不拆穿她?”
  他示意一下棋盘:“没有把棋盘弄乱,说明她还打算继续,我想看看她能想出什么办法来突出重围。”
  棋盘上确实干干净净,一点也没被破坏。
  “这小东西倒是长心计了。”我低头继续帮他缠绷带,刚缠两下,又停了下来,因为他的手还放在我肩上,从外人的角度看,更像是坏抱,这种姿势好像不太雅观。
  “等你身体养好了,我和小孽障就回月革去。”我与他就像两粒煮熟的糯米,不适合长久相对,容易粘连不清。
  纵使他杀光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但事实总归是事实,我与他身上流着同一个人的血,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他缓缓松开我的肩,将手放回原位。
  我们可以不顾一切,却了解那之后带来的后果,不只是我俩要去承担,小孽障也是其中之一。
  他在山中休养的这段时间,也是迄今为止我们三人度过的最安逸的日子。没有阴谋诡计,也没有刀光血影,而且因为小孽障和沈鹏昊的关系,我们也沈家也有了些来往。他们算得上是第一个与我们有交往的正常人家,虽然沈夫人到现在对我还心有余悸,但至少她不再让我讨厌。
  沈夫人姓林,闺名乐婉,年长我三岁,除了不会杀人,她好像什么都会。琴棋书画、经史子集、厨艺女红,甚至还颇通医术,而且她有个好处,行事低调,能屈能伸,若非是个女人,我想她家男人都未必比得了她。
  沈伯彦常带着儿子上山,她也时常跟来。正见面三分熟,日积月累,我再不善言谈也不可能一句话也不说,倒是与她聊过一些。
  临过年前,他们要回祖居过新年,便提前来山上拜早年。
  上次来时,小孽障吵着要新衣服,沈夫人应承了要帮她做,想不到也顺手替我做了几身。
  我平白无故收到礼物,自然是不能白拿她的,给他金银想必也不会要,便到药房收拾了一些闲置的药给她。
  在我逐个给她写明药效时,这沈夫人的脸色一路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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