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嫤笑笑道:“烨郡王不必客气,之前郡王以名马相赠,小女子还未曾答谢,按理这做东的人应该是我。不过小女子今日实在不得空,改天如何?”
烨郡王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道:“如此亦好。”
卫嫤转头看洛云还呆呆在杵在跟前,不觉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道:“洛云,战场上只有生死,没有仁义宽厚可言,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大哥哥么?你看看大哥哥怎么做的,将来自己就怎么做。”她又摸了摸他的头,才将其推到小魂身边。
这时候,陶定朋却鬼鬼祟祟地从身后冒出来:“卫姑娘,予聆公子让小校来带句话。”
她一怔:“他说什么?”
陶定朋压低了声音道:“公子说,他给的那块金令,请务必随时带在身上,具体的使用方法,他已经放在金令的夹层内。”
卫嫤有些意外地皱起眉:“金令?什么金令?”
PS:
今天开会一天,各种晕菜。汗,自动更新失灵了。
第96章 寻物
箫琰心事重重地徘徊在品琴苑外,正遇上卫嫤横冲直撞地跑进大门,她一个箭步蹿过了头,半途觉得有些不对劲,又刹住步子倒回头来拉他的袖子:“箫琰,来帮个忙!”
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就半拖半拽地将箫琰轰进屋里。
箫琰迈开长腿,刚要跨过去,突然全身一颤,如梦初醒般退回来。
“小姐你这……”他迟疑地退了两三步,突然摇了摇头,“小姐,女子闺房我不能进去,我……还是回莆园……”
他好像还有些话没说完,就匆匆落荒而逃,好像身后有怪物追着似的,倒把卫嫤给弄糊涂了。
“不是说好了叫我‘嫤儿’的么?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小姐了?他这是怎么了?”她懵然立在日头下,眼睁睁看着箫琰的背影在花影树丛中一闪而逝,思忖了片刻想跟上去看看究竟,院子里却有了些动静。
“表妹回来了。”梅山几度献丑,自觉得得脸都没处搁了,他此刻穿着一件华美的薄衫倚在门口,面色苍白得连说话没什么底气。
谢雪依陪他一道杵着,见卫嫤转身便是恭恭敬敬地屈膝一礼,随即低敛了眼眉默不作声。
气氛有些怪异,卫嫤回脸疑惑地打量着院子,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早上动过的地方已然恢复原样,该改的早完工了,品琴苑里还像以往那般清新雅致。
“表哥,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要问你,来,过来。”
她招了招手,没留意谢雪依眼中浮起的失落,将梅山拉进了门。
梅山的手腕有些凉:“表妹这一身打扮有点……”
他红着脸打量她。才发现有些不妥。卫嫤的头发有点乱,虽是高高束起,却没经过仔细修整,肩上还沾着一些儿草屑,像是从山郊野地里带出来的。未施脂粉的脸上有些脏,大花猫似的。
“不是让你说这个,表哥,我上次受伤回来你也在院子里,那你有没有见过一块令牌,金的。”
“这……”梅山想起上次看了她流鼻血也晕。嗫嚅着不知说什么好。
“你坐来仔细想想,都想清楚了,我去给你倒杯茶。”卫嫤将他按在一张凳子上。自己转身去找茶叶。梅山有些失神地扭过脸去看她的背影,目光中却流露出满满的伤感,至于她问什么,他一点也过脑子。面前的表妹太陌生,太陌生。可也是因为陌生,才散发着一股醉人的诱惑,与记忆里专横霸道的小模样全然不同。
他与她有很多年没见过了,自从进府小住以来,他一直在出糗,她也一直在闯祸。两人根本就没有机会好好说说话,也对……她现在身边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怎么还会记得他?
他黯然地低下头去。
卫嫤摇了摇茶壶里仅剩不多的水,揭开帘子叫唤:“云筝,云筝。”
谢雪依还在外间候着,见她叫唤,当即会意地上前接过了她里的东西:“小姐。这个让我来,我知道夫君喜欢什么样的茶叶。”
屋里本来还安坐着的梅山听见她的声音。突然肩膀剧震,起身猛地冲了出来,大声喝斥道:“我不是你夫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收房,你们几个都娘亲硬塞过来的,我心里从来只有表妹一个!”莫明地愠怒,就这样在谢雪依面前爆发出来,“你走,走得越远越好,就是因为你们成日里围着,我才像个废人一样,梅家里最没用的就是我!”他将谢雪依连推带搡地撵出了门口,转身正对上卫嫤那双惊疑的眸子,他心里一哆嗦,突然掉头便走。
“表哥,你这是怎么了?谢雪依她也没错,你何必……表哥!我跟你说话呢!”她追出去,梅山却重重地甩上房门,死活不肯再打开。
梅山从来是彬彬有礼的,极少发这样大的脾气,卫嫤看着那紧闭在房门,也不禁怔住了。
“喂,这一个两个都是怎么了?我才出去了一天不到,你们就沧海桑田了?”
空荡荡的桌面上,连唯一一个茶壶都被梅山连着谢雪依撵出去了。
卫嫤看着有些惆怅,她没再叫谁,自己返身进屋去将里头掀了个底朝天。
云筝赶来着实吓一大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些首饰才刚整理好,可花了不少时间的。”
“对啊,才刚整理好的。”卫嫤恍然停手,一屁股坐下来挠下巴,皱间的褶子又深了几道道,“也就是说……你们能看得出多了枚戒指,没道理看不出多了一块金牌啊……唉,哪去了?”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戒指,什么金牌?”云筝看着她一身邋遢,有些不忍,便回头去寻了一件干净的衣衫过来,预备着给她替了,“小姐,先把衣衫换下来吧,若是相爷回来看见你这样打扮,又得怪罪了。”小姐才老实了不到半个月,又成了这样,唉。她在心里哀叹着,有些认命地摇了摇头。
卫嫤郁郁地拿起那件衣衫信手抖开,想了想又道:“云筝,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被乐大夫送回来的时候,还有谁动过我的东西?”既然屋里遍寻不见,那不是掉了就是被人顺了。
乐青是予聆的挚友,这令牌还是他亲自放在她身上的,那他的可能最小,而她醒来的时候,屋子里满都是人,除了梅山,还有卫梦言、王佐……梅山家里那么有钱,应该还不至于这样顺手牵羊,卫梦言若是拾了一定会问起,倒是王佐……
她将外裳三下五去二就扒光了,匆匆披了新换的衣衫,连带子都没来得及系上就往外跑。
“王佐在不在?我有话要问他!”
“小姐!”云筝眼明手快地将拖住,伸手将衣褶子细细理好才道,“小姐,瞧你急的,王公子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什么诗社要准备着布施和赈灾,今天都不会回。”
“去了诗社?”卫嫤眼珠子一转。提着裙子就踹开了王佐的房门。
“小姐,你要找什么,让奴婢来。”云筝跟着她进去。
屋子里很整齐,没有什么冗物,处处干净简洁,甚至荒凉得冒着一股阴寒。很有一套主人家的行事风格,屋内唯一觉得跳脱的就是王佐穿过的那件缁衣,卫嫤看过一次,记忆犹深。
屋里原先堆放的东西都没清理出去,被封条封好的箱笼按下大上小的规律叠放在一起。
卫嫤在房里又是好一顿乱翻。仍旧是一无所获。
“卫姑娘,云筝姑娘?”花重泪站在门口叫了几声也没人答应,又听见里边有动静。便怕是进了贼人。他心急火燎地跑进来一看,瞧见卫大小姐正一件一件地往外搬着自家的东西。金平梅家是皇商富户,卫夫人又是梅府以前的当家大姐,她收的东西必然是件件不凡,只是被卫嫤这么像垃圾一样丢来丢去。也太糟蹋了东西。
云筝站在一旁抹冷汗,看花重泪进来,当即灵机一动,叫道:“小姐,是花少侠来了。”
“问问他来有什么事。”卫嫤头也没抬一下。
花重泪看花了眼,好半天才恍过神来。将一张素笺递上:“卫姑娘,这是你要的钗样,几个兄弟一起琢磨画了。不过样子画得不大好。你将就看看。”
卫嫤寻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得接了花重泪手里的图样。她展开来看了两眼,秀眉一紧,将东西交给了云筝:“拿去给青萍看看,问问她可有印象。”
山贼手笔果然粗砺。一张画纸铺下来,大概也比鬼画符好不了多少。好说看着像是支钗,说不得好听,就是画了一坨便便,云筝摸着那一大团墨迹,面含愁苦:“这个……”
花重泪立马会意,又接手取了回来,他红着脸道:“画得是不怎么像,我再去寻个画画好的。”
云筝提议道:“侯管家笔墨甚佳,不如让他画?”
卫嫤这时才想起一件事来:“表哥不是会做钗么?这样的图应该难不倒他,就叫他画好了。侯管家这几天忙得四脚朝天,哪还有空理这等闲事。”
她又翻了一阵子,仍是两手空空,不觉有些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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